燥(15)

作者:达尔彭 阅读记录

政语:想请你吃饭,我要请全队人吃。

政语:面子好大了。

政语:能原谅我了吗~

羊咲把政语拉入黑名单。

晚上饭点,提前下训,一队队员们乘中巴前往豪盛,政语和几个公子哥不坐腾跃的巴士,都有自己的司机来接,羊咲跟在人群之后排队上车,眼看都要上车了,黄教练笑呵呵拦下他:“小羊,你去坐小政的车吧,大巴座硬,你腰还没完全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羊咲没法儿拒绝,忍下气,没上车,背着球包站在了马路一旁,放眼望去,政语家的SUV停在不远处,羊咲面无表情往那边走了几步,车的远光灯在暮色里闪烁两下。

羊咲怔住了。

上次政宗实在他家楼下,车灯也像刚才那般,眨了眨眼。

几秒后,车窗降下,政语探出头,朝他招手,脸上的表情看不清。

羊咲走过去。

没有猜错,驾驶位的并不是政语家的司机,而是政宗实,只不过副驾驶也坐了一个男人,羊咲没有看见他的面容,从后座看过去,看不见男人的脸,只知道他挺清瘦的,羊咲上了车,那人也没和他讲话,倒是政宗实说了一句:“叔叔顺路送你们一趟。”

除了说谢谢,羊咲无言以对。

政语笑嘻嘻的,心情大好,拉着羊咲的胳膊往他身边靠,附在羊咲耳旁用气声道:“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这一幕在政宗实抬眼看后视镜车况时让他捕捉到了,看起来像是政语扶着羊咲肩膀,亲了羊咲的脸。而羊咲并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就这么任由政语动作,最后政语靠羊咲那边挪了半个身位。

政宗实挑了挑眉,他还真不知道,短短两个星期,政语就把羊咲追到手了。明明这两周,政语连大门都没出,天天躺家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打游戏都不打了,尾指受伤仿佛下半身瘫痪。

真活成了太子爷。

政语在羊咲耳边给他介绍他在队里的几个队友,羊咲没怎么听,只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夜景。

他讲了十来分钟,车内只有他的声音。等到他自识没趣闭了嘴,车内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才回过头看了政语一眼。

目光和政语对上,又移到了羊咲脸上,羊咲这才看清了他的模样,他被这个男人的容貌给惊艳到了。

倒不是说他美得惨绝人寰如何如何,只是,羊咲没有见过哪个男人脸上能融风情和刚毅于一体,桃花似的眼睛,笑起来嫣嫣然。

施羽京对他莞尔,眼角淡淡的纹路到底暴露了他的年纪。

施羽京淡淡看了羊咲一眼,转而对政语说:“好久不见,小语,后备箱里有我给你们准备的几打椰汁,一会儿你们拿下去和队友喝。”

“……”政语撇撇嘴不吭声,极力无视施羽京,错开了视线,坐他一旁的羊咲也能感觉得到他的不自在,政语前一秒还和羊咲嬉皮笑脸地谈球队,这会儿脸色一瞬间黑得不行,身子往后一靠,翘起了二郎腿。

说实话,见政语这幅样子,羊咲暗暗爽了一把。

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是有人能让大少爷无可奈何的。

但……羊咲不得不去猜测这个男人的身份,最终到酒楼了也没猜出个所以然。

下车时,政宗实叮嘱政语去后备箱拿饮料,政语拖着嗓音懒懒回答“好”,快步跑去后头取东西。

羊咲伤没好全,下高大的SUV费了点劲儿。

下了车,又跟政宗实说了一声谢谢,政宗实回头看他,朝他温和地点点头:“让小语别喝太多酒,结束后叔叔来接你们。”

“小语吃完饭太晚了,你还是让司机来吧。”施羽京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点妩媚,在车内轻轻萦绕。

“没事,晚上你好好休息,不是工作时间,没必要喊司机来。”

“他们打个车不就行咯。”

“我不放心政语那小子。”

“小语哪有你说的那么不省心……”

对话还在继续,羊咲小力地关上车门,尽可能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他心脏突突地跳着,震脑袋嗡嗡响。

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羊咲原本猜不出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想着也许是政家的什么亲戚。

但这番对话他再怎么傻也能听出来,毕竟,和他爸妈的对话模式实在太像。妈妈还在的时候,爸爸有时候晚上想出去买宵夜给家人吃,妈妈都会嗔怪一句“太晚了”,爸爸则回答她“你先睡”。

羊咲定了定神,从认识政语到现在,一个多月,羊咲的确没见过政语的妈妈。而正常人家里,母亲只要健在,几乎不可能缺席孩子的生活。

政语或许和他一样,由于某些原因妈妈不在身边。

“走了,咩咩,想什么呢。”政语拍拍他后背,羊咲松开门把手,跟政语进酒楼。

第18章

一顿饭吃得羊咲食不知味,光让他们给灌啤酒喝,黄教练千叮万嘱不要喝太多酒精饮品,这群公子哥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们不靠踢球谋生,逮着三个新队友你一言我一语地哄。

起初羊咲还只是喝椰汁,后来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幼儿园的小朋友吗,居然喝椰汁,谁带来的?”

那人话音刚落,满座轰得爆发出笑声,羊咲看向政语,政语和他想象中不一样,非但没生气,反而嘻嘻哈哈地接了话茬:“我带的,有什么问题?你看新来的那三个人是能喝酒的样子吗?再说了……”

政语眼珠子一转,对向羊咲,羊咲口中的筷子还没放下,政语说:“黄教练宝贝羊咲得紧,必然是喝不了咯。”

“黄教练,你这太不厚道了,这破冰宴是给新朋友准备的,你还不让人家喝。”坚果凑热闹般佯装指责,从地上一打啤酒里,拎出一支,往桌上哐当一放,“羊咲哥,别不给我们面子啊!”

羊咲酒量如何且不谈,他厌恶酒精,对酒精类饮品避之如蛇蝎,他爹就是个十足的酒鬼,羊咲对酒几乎产生PTSD,见着那折射着光的玻璃瓶,里头装了黄澄澄的液体,羊咲眼皮子都跳了跳。

他看向黄教练,教练摆摆手,意思是喝一点没关系。

羊咲躲不开,这时候说什么都是装矜持,要说自己酒精过敏,还不知道那群人到底会怎么样,都是一些没心性的孩子,顽劣又凶恶。

羊咲咬咬牙,“噗”的起开瓶盖,往肚子里倒了半瓶酒。

半瓶酒便是羊咲的饭桌惨案开瓶器,半瓶又半瓶,羊咲到最后都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脚边的玻璃瓶歪倒在地,厕所跑了无数趟,最终是吃完了这顿饭,等到了大伙儿各回各家的时候。

夜里九点半,黄教练和羊咲各扶着政语左右,乘电梯下楼,黄教练忍不住惊叹:“小羊,你酒量还真是够可以,我看现场就你喝得最多了,看起来也就脸红了些,居然没啥事儿呢!”

“其实……有点晕。”

“你这已经很厉害了,”黄教练笑说,“但是回去还是要记得搽药,晓得不?”

“嗯。”羊咲有气无力应着。

羊咲自己也意外,虽说喝了很多,却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像政语,散场时政语都睡着了,教练和他用力托着他胳膊将他扛起来也没醒。

羊咲呢,只有一点头昏,四肢很沉重,仿佛在水中行走。

政宗实的车如约停在酒楼外,黄教练和政宗实打了声招呼,与羊咲合力把政语弄上后座,政语身体直接倒下,横在后排,把座椅当床睡,一点儿位置没给羊咲留。

“坐前面。”政宗实道。

羊咲没有拒绝,坐上了副驾,他也很累,眼皮子都快要合上了,却不敢真的睡着,强撑着睡意,座椅之后,政语倒是睡得挺香,时不时砸吧砸吧着,仿佛没吃够,做梦还在吃东西。

除此之外,车内没有任何声音了,这车性能太好,开着很稳,玻璃窗一关,马路的嘈杂也隔绝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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