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17)

作者:达尔彭 阅读记录

“还有一件事。”政宗实把车停在了羊咲小区门口,熟悉的位置,他见羊咲没什么力气,就伸手替人把安全带卡扣按下去松开,低声叮嘱他,语气严肃不少,“安全措施不能少,这一点你千万不要纵着他。”

话已至此,正常人总能听明白其中的含义,但羊咲二十年的生活经验中,别说有关性事了,羊咲的爸爸,羊从容,人如其名,对儿子的性教育压根没想着要传授,对于男女情事恐怕自身也是一知半解,女强男弱的家庭,女主人去世前,羊从容就像一樽大肚佛,不是乐观,而是心大,羊咲有什么不高兴了不会和他讲,有什么生理上的变化更是不和他提,提了也不过是换得一嘴“你还小啦”。

至于和母亲更不好意思讲,初次梦遗,羊咲还是自己用学校的公共电脑查出来的, 起初把它当病灶,百度看病癌症起步,吓得他好几日睡不好觉,后来冷静下来,这才隐隐约约想起学校有那么一次生理卫生课,老师隐隐约约提到这么个事,他再翻开那本小册子,这才明白,自己不过是长大了。

大约是家庭闭塞的教育加之母亲的严厉,羊咲被“保护”得很好,听见政宗实说的安全措施,羊咲第一反应不过是球场上比赛的安全措施,于是他点头答应,说了一句“我知道的”,这让政宗实微微愣了一下。

政语这小子,政宗实倒也心知肚明,贪新鲜,对象谈不久,但偏爱往家里带,所以每回他谈了对象,政宗实只要能接触到对方男生,他都要叮嘱叮嘱,以免现在小孩子玩过火。自从政语有性行为以来,他甚至每年都带儿子去体检,该查查该治治,但外头的小男孩,政宗实管不到这么宽,只能喊他们做安全措施。

每次这么说的时候,二十多岁的小男生多多少少还会害臊,尤其是面对家长。他没想到羊咲能这么爽快——好吧,爽快也挺好,省得他再说点迂回的话缓和尴尬。

政宗实放了个心,看着羊咲晕晕乎乎地开门下车,那动作缓慢得仿佛在水中游走,到底是面对儿子的小男友,又是刚受了伤,当然最最重要的,排除所有因素,政宗实从一开始——羊咲给他送油爆大虾的那个雨天——他对羊咲就不讨厌。

小孩长得乖巧清秀,惹人疼的模样,又这么懂事,政语但凡有他一半儿让人省心他都知足了。

政宗实松了自己的安全带,叫住了他:“你先坐着。”

“嗯?”羊咲腿还没着地,慢吞吞扭过头发现政宗实已经下车了,绕过车子走到了自己跟前,羊咲没太反应过神,仰着头望向政宗实。

上一次觉得政宗实很高大,似乎还是第一次见他,他在电梯里蹲着,一抬脸就看见西装革履的男人杵在电梯门外,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可是却给他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叔叔?”羊咲眨眨眼,想甩掉酒后的困顿,把眼前的男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政宗实今天晚上没有穿西服,取而代之的是宽松的驼色棉麻短袖,刚刚坐车上不敢直视主驾驶,羊咲这才发现,政宗实其实连头发都没怎么打理,不像之前那般一丝不苟,而是随意地朝后拨开。这似乎也是他第一次见男人不是那么正儿八经,似乎是洗过澡才来接政语的。

羊咲光这么想着,对政语的羡慕就已经溢于言表了。好像来到腾跃俱乐部之后,羊咲才感受到什么叫有人生来就在罗马,有人生来就是牛马。羊咲思绪混沌飞到天外,想到牛马愣是给自己逗乐了,嗤嗤笑出声,政宗实不解地瞧着他:“叔叔扶你上去,看你走路都走不利索了。”

“嗯……没事儿,我有四条腿……”

政宗实满脸写满问号,现在小朋友说话已经这般超前,他都理解不了了吗?

“什么意思。”

“就是四条腿,牛马有四条腿。”羊咲比出四根手指,“前面两条,后面还有……”

政宗实深吸一口气——这小孩是真的喝多了,而且后劲上来了,胡言乱语。

“那你要爬着上去的话,叔叔也不拦着你。”政宗实说完,没再和他啰嗦,扶住羊咲的胳膊,这胳膊腿看着的确瘦,可捏起来倒并不软绵绵,到底是保持多年运动的体格,羊咲身上有年轻男孩薄薄的肌肉线条,手臂形状也修长好看,政宗实多瞧了他几眼,发现他手腕骨骼清晰可见,领口的锁骨亦然。

这么看,其实羊咲只是不壮实,属于精瘦的,也许在赛场上的跑动能更加灵活。足球倒也不必执着于强壮的中高峰。他想他之前的确没必要去质疑俱乐部教练的专业判断。

政宗实拉他起身后扶稳了他,羊咲一个踉跄,嘴里还在嘀咕他那四条腿,什么牛啊马啊羊啊,都是四条腿,四条腿能跑很快,如果当前锋的话,牛马有自己的优势。

他说着说着,政宗实已经把他搀到了电梯口,羊咲突然松开他,“嗯?怎,怎么站起来了。”

“……”政宗实听了半天终于是没忍住,羊咲这副模样实在像小猴子,他扬眉一笑,“进化了。”

第20章

羊咲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他自个儿晕乎乎的没反应过来,“羊咲,电话。”政宗实温和提醒他,等了几秒,羊咲还是像个泄气的皮球,挂他怀里。

政宗实默默叹气,疑犹着腾出手,往人腰线往下摸,摸到他两边裤袋,想要帮他把手机拿出来,顺便替醉鬼找钥匙,结果羊咲突然咯咯笑起来,嘟哝着痒。

夏末的夜晚即便不如白天那般炎热,政宗实依然感觉到一股子闷气儿,从胸腔里闷着,为了稳住羊咲,他费了点力气捞着羊咲的腰,出了些汗,羊咲两手扒在政宗实的手臂上,扭过头对政宗实笑嘻嘻说:“……叔叔,腰太痒了,还有点疼。”

“……”活生生一个小酒鬼的模样,因为前胸贴后背的姿态,羊咲的头发时不时挠过政宗实的颈。

也不知道喝的什么酒,后劲这么大,政宗实心中腹诽归腹诽,胸口的闷热到底散不掉,羊咲偏偏又爱动,不像政语,喝多了就睡死了去。

“别动。”政宗实好不容易从羊咲的裤兜里摸出钥匙来,又环抱般绕过他腰前,从另一个口袋把手机掏了出来,手机屏幕在二人眼前亮着,是黄教练打来的。

政宗实看了一眼,“接一下,叔叔没手了。”他示意羊咲接通,羊咲便抬抬手指划过。他整个人挂在政宗实手臂上,却毫不自知似的,就这么在政宗实怀里和黄教练通起话来。

“羊咲,羊咲?安全到家没了?”

“嗯……到了啊。”羊咲的语气听起来很高兴。

“到了就行,群里就你没回音,下次群消息记得及时回复。还有那什么,记得涂药,晓得不?”

羊咲笑呵呵捧着手机道:“知道啦。”

黄教练也跟着笑了几声:“你小子怎么回事这么高兴呢?”

“高兴……高兴着。”

“啧,瞧瞧你也喝多了。”黄教练无奈,“行吧,涂药后早点休息,本来不应该让你喝酒的,还在养伤。”

“知道——”

政宗实闻言,手指轻轻一点屏幕,切断了他们的通话。

“叔叔?”

政宗实想让自己别多管闲事,俱乐部这么多小孩,他也没必要一个个去问候身体怎么样,吃饱穿暖没,但是,好歹羊咲是他“儿媳”吧,方才黄教练这么一提醒,政宗实才意识到,伤病忌酒,也包括政语,他们本不能喝的。

政宗实没和羊咲解释太多,只说:“先送你进屋。”

他用羊咲的钥匙把门打开,屋内一片漆黑,没有动静,借着暮光,能看见餐桌上零乱的食物,也许是夏天放久了,走进屋就能闻到一阵飘飘的馊味。

“没人在家?”政宗实皱了皱眉问。

好像一进入这个空荡荡的房子,羊咲身上的酒热气都凉了下来,他摇摇头,不说话,政宗实扶他进屋,好在羊咲也算配合,被他托着腰直接进卧室了,政宗实问他要不要开灯,怕刺着他眼睛,羊咲躺在床上,意识混沌地思考了好一阵才说:“不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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