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63)

作者:达尔彭 阅读记录

但副总又不愿意拍板下调奖金力度的方案,要把这篓子事丢给他做,财务那边拿不到方案,无法核算,日日在催,公司的员工也议论纷纷。

特助康月这两天干活都焉了吧唧的,政宗实一问,康月旁敲侧击:今年年终奖是不是有变故?政宗实斥她不要听风就是雨,总裁办的人上班还没精打采,让别的部门怎么信服?

而他对奖金一事又无法给出清晰的答复,涉及到全公司这么多员工的利益,不是一时半会拍脑门就能决定的,他还没来得及处理。

这几天光是那个韩国人就让政宗实焦头烂额,对方面上格外友善,私底下咬紧了那么一个半个点的利润,就是不松口,还特别能喝酒。

今天谈了七个多小时,几乎耗尽了他的精力,结果谈判结束后,对方一定要和他吃饭,说什么不吃山珍海味,就去整点烤肉喝点酒。

政宗实不认为自己酒量很差,何况解酒药是必要的。

但是在这位血液是由咖啡和酒精组成的韩国代理面前,代理倒是喝得高兴了,和他吹起牛皮,说的话韩语不像韩语,英语不像英语,政宗实头晕眼花,仔细听着发现是代理学的粤语……

解酒药似乎没怎么起作用,他不知道这代理从韩国带来的到底是酒还是蛊药,回到办公室眯了半个多小时才强撑着把邮件清完。

政宗实解开袖口和领结,两层楼的房子四面漏风一般,不开暖气、没有人气,在毛毛雪纷飞的夜里可谓月亮上的广寒宫。

他坐在沙发上,沙发的软皮很凉,隔着衣物浸入他的身体。

政宗实看了一眼日期,腾跃今天应该比完赛了,怪不得政语不在家。

头仍然有些晕,他放下手机,黑漆漆的客厅里,只有金鱼缸是亮着幽幽蓝灯的,小鱼儿在恒温的清水中怡然自得。

政宗实盯着鱼缸发呆,又缓了一阵,他摸了摸冷硬的手机壳,回想起羊咲在他家那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一周了,羊咲没有来过微信、朋友圈里也没有更新,哪怕是简单的训练日常也没有。

空闲时打开一看,仅三天可见。

现在他们比完赛,是赢了还是输了,赢了的话,返程的大巴车应该会很热闹,羊咲和小语是不是要聊很多话。

在他视线范围之外的地方,会说什么、做什么?输了的话,羊咲会不会难过,儿子呢,儿子输了比赛大概会发脾气骂人。

政宗实忽然发觉自己很荒谬,对儿子喜欢的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但他又控制不住地想起羊咲那天被换下场在他怀里哭泣的模样,倔强又脆弱,像被困在笼里的兽,一经想起,便仿佛能摸到羊咲的脸,脸上热辣辣的眼泪从指缝间滑落,和眼前鱼缸里的鱼儿一样。

政宗实当时想要亲吻他的冲动达到了顶峰,却毫无办法,他一向是理性客观的人,在任何场景下、任何时间里,似乎从小便如此。

小时候经常半夜流鼻血,他的第一反应永远是立即去卫生间处理鼻血,弄脏了衣物马上脱掉换洗,血液刚沾上时是最好清理的,再困都要及时洗掉。

遇到任何麻烦,他的第一反应从来不是哭闹。

一直活到四十岁,生气和痛苦的时刻非常多,失态和哭泣的时刻几乎没有。

即便年轻那会儿,意气风发,控制不住情绪也只是回家对着死物发泄。

后来又学过跆拳道,政宗实还记得跆拳道老师告诉他,生气了就忍三十秒,要说什么做什么,都放在三十秒之后;痛苦了就去跑步,一公里两公里,跑光所有气力为止。

政宗实往后靠着,望向天花板,水晶吊灯高悬,反射从阳台玻璃窗落入屋内的细微灯光。

可没有人告诉他,未解决的情绪依然会反噬,这种时候,要怎么做。

坏情绪悄无声息地,在黑夜里、酒精麻痹大脑的时候,成倍地在胸口翻涌。

他的食指在手机上若有若无地敲着,拨通了羊咲的手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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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语:听我说,谢谢你,看开点,还有我爱你。

第61章

在锋励主场的比赛时间较晚,结束比赛后,收拾完东西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大伙下榻酒店,没有急着赶回腾跃。

这次,腾跃不负众望再一次赢得了比赛,并且比分拉得很大,总共进了四个球,一枚角球和三次射门。

黄教练乐得合不拢嘴,在去酒店的大巴车里拿着话筒不停地发表激励人心的演讲,又反复地称赞羊咲和政语的配合打得极好,特训效果极强,是这个赛季以来,两个人包括整支球队踢得最为行云流水的一次。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下了车,回到酒店,羊咲脑袋里还嗡嗡乱响,比赛第二十多分钟破开僵局射入第一个球时,队友们疯了般冲上来,叠在一团庆祝,观众们的欢呼声响彻天际,一合上眼睛似乎还能感受到赛场的震动。

羊咲很享受每一次足球比赛,比赛带给他的震撼感动胜过任何运动。

“诶,羊咲,在干啥呢?”黄教练推开他酒店房间的门,“何栎这小子又出去吃宵夜了?你门也不关就在这睡觉了啊?”

“教练。”羊咲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没睡,有点累躺一下,教练找我吗。”

黄教练和蔼地笑着,从手中的红色塑料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蜜瓜,“就是给你们送点水果,这边太干燥了,刚刚去楼下小摊上买的,你俩一会儿分了吃。”

羊咲道了谢,黄教练笑眯眯地看着他,没有离开,欲言又止的样子,羊咲眨眨眼,教练摆了摆手,颠了颠袋子,拉家常的语气:“哎没事……正好比完赛了,就是作为教练嘛,关心一下你……小羊啊,你和小政关系不错吧?”

羊咲认真想了想,以为教练看出他们踢球有什么配合不当才这么问,直言“一般”,又补充道:“比之前好些,刚开始的确有点合不来,现在球场磨合得挺好的,不过还得多配合才能更顺利,有时候的确不太清楚他想怎么踢。”

“诶呦我不是问这个,球场的事情嘛,那么变数很大的……”黄教练挠了挠头,叹口气,“我想说的是你俩私下的关系。”他两根食指相对着点了点,“是不是太近啦?”

同性恋这种事情,黄教练不是不知道,见过的球员可多了去了,同性恋并非没出现过,何况政语的性取向都是透明公开的。

但是政总第一次和他明确表达不希望小政在球队恋爱误事,道理嘛他也是懂的,队内恋爱的确影响效率,万一小情侣吵个架,年轻气盛的,训练还怎么继续?何况羊咲的身份……

“但是要练配合——”羊咲突然梗了一下,疑惑地问,“教练为什么问我这个……?是影响到训练了吗?”

黄教练也是头一回找球员谈情感问题,还是做棒打鸳鸯的活儿,心虚地望了望天花板,“啊,那当然没有,你们还是踢得很好的……哎呀只是小羊,你也应该清楚,有些话我也只和你讲了。

“像政语啊、何栎啊,这些个家境好上你一大截的,你不要太投入了,你我也不是刚认识,我当你教练是尽心尽责了,也是真想为你考虑……

“说白了我啊是怕伤害到你自己,人家喜欢你,但是他们家里人会同意吗,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所以不要被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孩迷惑了。”

绕了好一大圈,羊咲听明白了,好歹是独自出来工作这么多年,黄教练为什么和他提这件事,必然不是黄教练自个儿没事找事的,他一向不喜欢管球员闲事,也不是真的“为你考虑”。

应该是受政宗实的压力才来找他。

叔叔误会了他和政语的关系,并且在此误会的基础上,不同意他们谈恋爱……不同意的原因,教练也点拨得很清晰了,政宗实认为他和政语家境相差太多。

说来也很可笑,政宗实先前就知道政语追他,当时政语也许是随便玩玩儿,当爹的固然没放心上,再到后来政语莫名其妙说要认真起来,政宗实似乎就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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