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得没来及同肖肃告别。

等他落地开机，正好赶上阿斯维特拉冬季暖阳的朝升，以及肖肃的电话轰炸。

这个点可是国内的凌晨呢，他不会是一直在等自己吧？

江川慌忙坐上陆寻来接他的车，边接听肖肃的电话。

“你跑哪儿去了？”

过度担忧而演变得愤怒的声音在电话里传响。

江川瞬间像只鹌鹑唯唯诺诺：“那个，我有个朋友在外地出了点事，我过来看看。”

电话里传来长长吸气的声音，许久后肖肃才压住了怒火：“不会又是你那位不靠谱的发小吧”

“是的……”江川心虚的答着。

肖肃又沉默了阵，无奈到：“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好。”

蒋超的存在无法宣之于口，每次他都是寻这样的借口糊弄过去。挂断电话，他靠在椅子上想，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偷偷摸摸的关系，他还是想光明正大把蒋超挂在嘴边的。

车子在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前停下，陆寻开口：“老板总是不肯吃药，你好好劝劝他。”

江川嗯了一声下车，没有车内空调，气温骤降，脸颊像被迎面泼来一碰凉水，这是魔都都体会不到的寒冷，他紧了紧外套，目光瞥向一旁景观树，树上积了厚厚一层雪，点缀红色金色的金球和小礼盒装饰品，一派喜气洋洋。

圣诞就快到了呢。

酒店内也是做圣诞的装扮，只是装扮了大概，还有部分在持续中，江川扬起笑，喜庆节日将近，人也会随之变得快乐起来。

到了房门口，江川礼貌性摁了下门铃，并没有人回应，只好拿出陆寻给的房卡开门。

暖气上来，总算暖和了许多，他脱下外套走到蒋超床边。

窗帘拉得很死，暗淡的光纤下，埋在薄被里的蒋超是那样虚弱。

下颚线流畅的下巴长满了青涩胡茬，原本白皙红润的脸颊透露出一片潮红，唇间却是突兀的苍白。

他担忧的把手放到蒋超额间试了试，顿时皱起了眉头。

“怎么这么烫？”

感知到有人在碰自己，蒋超不高兴的挪了挪身子。江川无奈，去烧了水，冲好退烧药，小心叫醒他。

迷迷糊糊中，蒋超勉强睁开眼看了看他后又睡去，不肯吃药。

即便现在的药基本都是冲剂，没有一丝苦味，他还是充满了拒绝：“阿衍，我不吃药，它们好苦。”

阿衍……

江川的手顿了顿，心里莫名一阵刺痛。

那是谁的名字？

他竟一无所知。

蒋超身边他知道名字的只有三个人，一个秘书陆寻，一个保姆沙阿姨，最后是他的原配妻子程露。

陆寻时常跟在他身边，保姆沙阿姨则在给他调理身子的时候出现过，至于程露，他再熟悉不过了，从小看到大的荧幕巨星。

除此之外，蒋超很少在他面前提及别人。

但……跟他出席过那么多场活动，他早已看透了商业巨贾们私下不可见人的一幕，谁不是养着三两个金屋娇人。

也许这个阿衍，也是蒋超的另一位金屋娇人呢。

一时间，自嘲的笑了笑，笑自己竟会在这种事上感到失落与难过。

整理好情绪，他深吸一口气，低头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小声的哄他：“可是你生病了，生病要吃药，不吃药就不会好，不好我会难过的。”

闻言，蒋超拉住江川的手，再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对着他勉强笑到：“阿衍不要难过，我吃药就是。”

然后很乖的吃了药，握着江川的手睡着了。

听着他嘶哑的嗓音，心疼得不行，多希望生病的那个人是自己。

压下心中的酸醋，他明白自己的下场会像众多个男孩，享受过极致宠爱过后如同阿猫阿狗被弃之街头。

在蒋超身旁躺下，侧头看向他成熟俊朗的容颜，他心想，只要他不说分手，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同他分开的，如此便够了。

叮咚~

手机传来提示音，蒋超因此皱了皱眉，江川快速拿起手机开启静音，稍稍放心了些。

是肖肃发来消息，一连串的图片，末尾是团子似的美短猫表情包。

江川看完那些图片有些哭笑不得，清一色的肌肉型男有体型大一些的小一些的各种各样肌肉型男。

他发了个？过去。

肖肃：殿下，翻个牌子。

江川又笑，敢情这是玩皇帝挑妃的戏码。

「滚蛋。」

江川毫不留情。

肖肃：快说快说，那个肌肉男是你的菜？

江川：……

肖肃：选一下，就给你这个「斯图莫特签名书籍」

江川看着他发来的书籍眼睛一亮，立刻选了一张图过去：书不书的无所谓，主要是我比喜欢这种龙飞凤舞的英文字体。

肖肃：得意。

之后就没有再发消息过来，放下手机，转眼看到蒋超踢开了被子，便将被子又拢上，试了试体温依旧烫得厉害，打了温水来给他擦脸，试图以此给他降降温。

反反复复间，天色完全暗下，房间里只留一盏小小的床头灯。

蒋超烧得反反复复，难得露出他脆弱的一面，江川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换上酒店的睡衣后，他给蒋超贴上退热贴然后，将他轻轻揽在了怀里。

心里美滋滋。

向来都是他像个小孩窝在他怀里，现在身份互换，这种当爸爸的感觉确实挺爽。

他暗戳戳的高兴着，轻拍将超的手臂哄他睡觉。

“阿衍……”

迷迷糊糊的蒋超又叫了这个名字。

好心情顿时跌落进谷底。

江川低着头看向沉睡中的男人，他轮廓深邃，有厚却性感的唇，却喊出一个刺痛他心扉的名字。

阿衍阿衍……

到底是深爱到什么程度，才会在梦里反复喊他的名字？

蒋超啊，你把你的妻子和我，至于什么地位呢？

第7章 小猫乖

不知不觉睡过去，醒来时，是第二天的早晨。

江川看了眼时间，轻手轻脚起床，还是把身旁的人弄醒了，他睁开迷茫的眼看向江川，随即一愣：“你怎么来了？”

江川见他说话，条件反射的把手搁在他额间，不烫了，一颗心这才放下来：“听说你病了，我有些担心，就跟过来看看。”

蒋超眼眸微动，面上却是没有表情：“不上课？”

“我请过假了。”江川边说起身换衣服：“饿了吗？想吃什么？我让人送上来。”

“都可。”蒋超简易回答了他句，继续说到：“既然来了，就出去逛逛吧，我还有工作要谈，没时间陪你。”

语气有些疏离，江川微微一顿，有些委屈，还是什么都没说，换好衣服出门：“我知道了，记得吃早餐。”

他微叹口气。

“我近几天刚好要回去了，你不如多请几天假吧。”

身后响起他的声音，开门的手一顿，略微阴霾的心情很不争气的豁然开朗，江川侧过头开心的笑起来：“好。”

蒋超嘴角微微勾起笑，倒是挺好哄。

阿维斯特拉的古建筑占据了大半个城市，是出国旅游打卡的绝佳之地，江川新奇的独自逛了几条商业街。

昨天的暖阳冬日一去不复返，绵绵的雪花源源不断洒下，像是精品店里的雪球世界照进了现实。

鳞次栉比的商店里都洋溢着圣诞的喜庆，挨家挨户的对比着圣诞树的大小和豪华程度。

江川一步一个坑踩着雪，刚刚落下的雪还是松软的，像是踩进微湿的沙粒。

有小孩子们在路边打雪仗，咯咯咯的欢笑声感染着路人。

他也学着他们捏了个雪球，纤细的指尖被冻得通红，只可惜这个雪球无人可分享，于是又捏了个雪球，把商店赠与的糖果拆开做装饰，堆出一个小小的雪人。

「看，我的第一个雪人。」

他把小雪人放在一棵圣诞树下，不顾指尖的僵硬拍了个小雪人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