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是在一间不大的古堡里，装潢比周围建筑内敛却掩盖不住一股磅礴的气势，没有招牌，蒋超三言两语介绍过后，江川这才醒悟，竟是一家很隐秘也很难预约到的私人餐厅。

两人恩爱是在下午两点左右，一直持续到七点蒋超才放过他，没有那股兴奋劲支撑，现下他感觉自己像是爆炸了般，浑身上下都是撕裂般的痛，双脚也无力，踩在地上只觉一片虚浮。

蒋超见他努力摆出正常步伐的模样，身子板得笔直又僵硬，一时有些心疼，下次……还是轻点吧。

叮咚一声，手机响了。

江川疑惑的打开手机，看到银行短信到账201314，手一抖，差点拿不稳手机，遂转头看向蒋超，震惊得声音都在颤抖：“蒋总……这……这……”

整整二十万，这是他拥有过的金钱里多到连天文数字都不足以形容他震惊的数字。

二十万……在那片大山里，普通人们需要种下小小的树苗，等待十年生长周期，再去村委会办全手续，喊十几个村民，用三到四天的时间砍伐运送，才能得到的报酬。

或许之余蒋超来说，这二十万不过是一粒小芝麻，在他过的账目里不值一提，却是他这样的人，穷尽一生，或者两代人的努力，才能攒下的存款。

蒋超看他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牵着他的手走过古堡的回旋梯：“小猫很乖，所以这是给你的奖励。”

江川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却开心的不行，踮起脚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爱你！”

蒋超眉目染上笑意。

一路走到包间里坐下，江川抱着手机笑得合不拢嘴，反反复查看银行卡余额，加上蒋超零零散散的转账，总共有二十八万＋，他很没出息的觉得他可以回家躺平了。

若是没有大伯一家的话。

蒋超伸手捏他的鼻子：“没出息，二十万就高兴成这样。”

“你不懂。”江川宝贝似的把手机放进口袋，冲蒋超露出痴汉笑：“你要是去过我家你就……”

“我就什么？”话说到一半不吱声，蒋超一手杵着下巴，一手撸着他的脑袋，很有耐心的等他继续说。

提及家乡，他莫名感伤起来，父母过世已经五年，若不是朋友圈留有他们的照片，估计自己都快忘记他们的模样了。

如今他靠这样的身份坐在他们一生都没到过的地方做别人的金屋娇人，一定对自己失望透了吧。

“怎么不说话？”手中的小脑袋低了下去，依旧没等来后续，蒋超有了略微的不耐。

江川立刻抬起头，收拾情绪对他露出乖乖笑：“抱歉蒋总，我只是突然有点想我爸妈了。”

餐厅里并不如外面热闹，充斥着圣诞快乐歌，反而是优雅的小提琴响在餐厅一个简易的小舞台上，穿着洁白连衣裙的女子，安静拉着琴，没有特意为她打的灯，也没有特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仿佛只是个美丽的留声机，播放着悠扬绵长的声调。

蒋超眸光微沉，他调查过，自然是知道他的身世，心里又疼了几分。

“等你放假，我陪你回去一趟。”

“真的？”

“真的。”

江川的眼睛亮了，上大学这些年，被大伯一家伤得太深，以至于每次放假他都没有回去的心情。

如今蒋超愿意陪自己回去，无论什么身份，总比一人面对那些糟心事好得多。

江川开心得在他脸上又啄了一口，白皙脸颊染上羞红：“这是我的圣诞夜之吻呢，算是我的圣诞礼物了。”

蒋超勾唇笑得邪魅，将他揽进怀里贴上他的唇，翘开他的唇，柔软的舌卷起想要逃离的他，霸道又窒息，让他乖乖就范成为待宰的羔羊。

待他绵软的瘫在怀里，呼吸困难，就快进入危险境地，蒋超这才松开他：“这才叫圣诞夜之吻。”

江川脸色涨红，衣襟凌乱，露出纤细的锁骨，一副刚被宰割完的无助小白兔样，很懊悔为什么要去大胆撩拨他。

第9章 怎么可以喜欢

「兄弟，你再不回来，这个作业我是交不了一点了。」

落地开机，就收到肖肃的微信消息刷屏，是解剖课要做的观察记录和动物行为学研究的小组作业。

江川不由笑起来，快速回了个下拇指表情包，立刻将手机揣进包里不再搭理。

果然，不到一分钟，手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回响，估摸二十来条的消息，是肖肃的表情包抗议。

江川没有同蒋超一起回去，他有急事需要回蒋家，并不顺路，江川选择自己坐地铁回医科大。

今天的魔都也下了雪，要比上次惊鸿一瞥的转瞬即逝更盛，已在地上积起没过脚踝的一层。

到学校门口，一路上都可以看到年轻的身影追逐打闹，雪团丢过去丢过来，车水马龙间也掩盖不住欢乐的笑声。

肖去正在路边的小吃摊买麻辣烫，抬头看到江川过完马路离他们不远了，如同小孩撒欢般跑过来，搂住他的肩。

“哟呵，兄弟你可算回来了，吃饭了没啊？走走走，哥请你吃麻辣烫。”

冬天人穿得厚实，本就高大的一个人现在实打实像头北极熊，显得胳膊下的江川娇小得像只小企鹅。

“哎哎哎，你可算回来了，你知道不，你不在这两天宿舍里都没人听我八卦了。”肖肃边点着菜，边开始倒苦水：“这都算了，起码我还可以在微信上跟你唠嗑，就是这个小组作业，弄得我一个头两个大，哪吒都要在我面前自愧不如了。”

“哪吒三个头跟你两个头有什么关系？”江川忍俊不禁，夹了几样翠绿的叶片丢进小菜篓里。

“唉，你不懂……”肖肃想狡辩，却见江川递过来一只盒子。

“这是啥？”

江川把东西往他怀里一塞：“送你的圣诞礼物。”

“啊？！”肖肃一惊，不可思议的望向那只被冻得通红的手上，不大一个盒子，黑底的盒身系着金色流光蝴蝶结：“不是吧不是吧？我这种糙汉子也能有礼物收？！”

“怎么？还扭捏上了？”江川捶了他一圈拳。

肖肃回过神来，高兴得忘乎所以，抱住江川情不自禁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哗啦一声，装着菜的小篓打翻到小摊上，老板娘忙去拾菜篓子，尴尬的笑着道歉：“那个……不好意思，手有点滑……”

之后，三人安静如鸡。

肖肃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白皙的胖脸唰地红成番茄，迅速松开江川把手揣进口袋抬头望天。

怎么办怎么办？！

我居然亲到我未来老婆了？！

啊啊啊啊！都怪这份喜悦来得突然让我情难自禁！

怎么办怎么办？他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吧？

嘤嘤嘤，他可千万不要生气啊！

肖肃悔不当初，偷偷瞄了一眼江川的表情。

灰暗的天空下，麻辣烫的小餐车有红色的遮蓬，投下一片浅浅的红色光影，映在江川的脸上，他盯着摊面上的菜品，发丝遮住了眉眼，因此看不清喜怒哀乐。

但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他身体很僵硬，肖肃心很慌，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平日里油嘴滑舌的自己，此时此刻却说不出半句话。

“你们的麻辣烫好了。”

老板娘打破了二人的沉默，把打包好的菜递给他们，肖肃想接，却被江川率先接了过去，随后若无其事的说了句：“走了。”

肖肃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沉默下来。

两人一路回了寝室，江川脱下外套用毛巾擦干净覆雪的发，背对着肖肃问他：“作业在哪里？给我看看。”

只字不提刚才亲密接触的一幕，肖肃心里愧疚得不行，此时此刻他哪怕骂自己一句变态，都要比这样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得多。

“先……吃饭吧……作业……作业明天才交……不急……”

“没事，我边吃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