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沁乌龙(17)

作者:烫花夫人 阅读记录

黄云飞的动静更大了。

沈予殊犹豫了片刻,顾阳倒提出一个方案:“不用了,你跟学委回去吧,魏源刚好今天中午没回来,我刚才发信息了,他说淮神和老沈可以用他的床休息。”

“哦,也行,”王志远跟在刘默身后出了门,“同桌待会醒了一起走啊。”

沈予殊心想你是小姑娘上厕所要手拉手还是咋地,扭头就看见温淮意味不明的目光:“他很粘你啊。”

沈予殊没由来地心虚:“!”

黄云飞也在王志远他们离开后慢吞吞地爬上了床:“时间不早了,我睡一会儿,下午有两节数学课,简直是折磨,不睡我得困死在数学课上。”

胡涛看了一眼手表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上了楼梯:“加一。”

“班长说他的床你们可以躺,不过不要睡被子里,可以盖毛毯,”顾阳比较贴心,指了指魏源的床,意有所指般挑眉道:“你们两个都可以睡,记得外套和鞋要脱掉。”

沈予殊立马从魏源书架里拔出一本书:“我我我可以看书,温淮你先上去睡觉吧。”

“那你小心些,不要被阿姨发现。”胡涛从床边护栏那里伸出头,小眼睛眨了眨。

“怎么了?”

黄云飞的声音也从被单里传来:“我们寝室门上不是有块透明玻璃吗,那是阿姨巡逻用的,为了防止我们中午晚上不睡觉,也方便查手机。”

“其实晚上阿姨不怎么管,但是中午她还是会巡逻得比较严谨一点的。”顾阳也一唱一和。

突然胡涛脑袋直立起来:“等一下。”

弄得沈予殊也有些紧张:“怎么了?”

胡涛闭气凝神:“我好像听到阿姨的脚步声了。”

顾阳立马抓着栏杆飞身上床,也不知道平时是不是有在寝室练瑜伽,腰肢居然异常得柔韧,撇下一句:“你们最好听胡涛的,他听力超强。”

“快快快你们快藏起来,”黄云飞面目狰狞呲牙咧嘴,“被抓到会扣寝室分的,我是学生会会长啊啊啊啊啊啊。”

温淮不慌不忙:“那我……”

沈予殊生怕给人添麻烦,没等他说完,抓着对方的手就爬上了楼梯,居然还弄出不小的声音,过度紧张中他甚至能脑补到愈发迫近的脚步声。

魏源的床位早上收拾得很干净,被子整齐地叠在床头,一旁还放着保暖用的毛绒毯子。

沈予殊在顾阳欣赏的目光下“嗖”得一下脱鞋窜上了床,猛地将不薄的毛毯抖开,半躺着冲站在楼梯上的温淮急切拍床:“上床啊快点。”

温淮右手握拳闷笑了一声:“来了,别急。”

在不大的寝室里他们的对话透过墙壁形成回音,房间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胡涛深吸一口气微不可闻喃喃道:“我真的是受够了。”

然后翻身把被子一掀,转过头打算眼不见为净,对床的黄云飞也不着急了,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指望他回话,轻轻问了一句:“你们班都这么gay的吗?”

沈予殊没注意他们那边,见温淮慢悠悠,会连累别人的急切心理占了上风,拉着对方压上床的右手就这么一扒拉,毛毯抖开,两人瞬间匿身于温暖的被褥之下。

但很快沈予殊就后悔了,兴许他应该不要脸地凑到顾阳的床上,或者本就不应该来这里。

慌乱之中温淮的手牢牢扣在他的腰间,少年薄薄肌理下已经蕴含了无穷力量的雏形,他根本动弹不得,沈予殊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抚在他后背手上的骨关节,一格一格顺着他的脊椎移动。

两人双腿交缠在一起,他视线所及之处是少年人宽阔又带着清俊气的胸膛,鼻尖尽是他的味道,一点点古旧的檀香在优雅温柔中却暗藏着一点危险的偏执和疯狂,像是黑丝绒天空下隐在角落的野兽。

那群女生总说他像吸血鬼贵族,可此刻温淮更像轻易就能掠夺他生物的那种致命而美丽的生物,危险的气息在被子里仿佛凝固的空气中流动,又在不小心向外透漏时弥散。

于是只有他能嗅到。

沈予殊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放在哪里,刚才不小心向上看了一眼,就对上了对方缓缓滑动了一下的喉结和唇。

温淮的唇向来是干燥的,可沈予殊知道他的唇湿润后是好似朱砂般的靡艳,配上他浓如点漆的眼眸,是有无与伦比的侵略性的。

他知道的。

他见过的。

他吻过的。

温淮想,如果沈予殊再这样下去,他会恨他的。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和以前一样乖巧地待在他怀里,装作一副纯洁无辜的模样青涩又妩媚地引诱他,这实在有些犯规。

少年的躯体和他曾经触碰到的一样单薄修长,和他人打架时癫狂的小疯子此刻安安静静待在他的怀里,清瘦的脊骨在掌下突出,只要温淮掐住他的脖颈,沈予殊就会窒息死在他的怀里,从此不用担心离开。

可他好似无觉,就这么轻颤待在他的怀里,甚至在门外阿姨短暂停留发出声音后还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

幸好如今他们待在一方狭小天地中。

可温淮觉得自己藏在眼镜之下的面孔早就扭曲了。

哪怕沈予殊就在他的掌心,他也觉得飘渺,自己快被这失重感逼疯。

他嫉妒他,沈予殊有轻易让他沉沦的能力,而自己卑微地由他掌控欢喜悲痛,成为仰望他的凡人。

温淮低头看向少年的发顶,笔尖萦绕着一股乌龙茶香的洗发水味道,在沈予殊搬进温家时他挑选的,还有很多东西,那些沈予殊以为仆人随意准备的东西,都是温淮一件件根据他喜好准备好的。

他曾摸着沈予殊房间里的书桌,想象着他坐在那里的模样。

若是沈予殊此刻睁眼就能看见温淮严重浓重到疯狂的占有欲。

可少年的眼睛紧闭。

他不敢看他,他闭上了眼睛。

他在等我吻他,温淮想。

手指一毫毫缩紧,少年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温淮好似被蛊惑,慢慢地低下头。

阿姨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好像是某种先兆。

可突然黄云飞的声音在寝室里悄悄响起:“他们不会憋死了吧……?”

顾阳显然也没睡:“我建议最好先不要讲话。”

胡涛倒是轻微地发出了鼾声。

沈予殊听到他们的声音好似五指山下被揭开封印的孙猴子,猛地掀开毛毯,通红的脸暴露在空气中,眼中仍然有惊魂未定的慌张。

温淮随他掰开自己的手,却贪婪且矜持地用视线一寸寸舔舐过少年的肌肤,从布满血色的脸颊和在挣扎中略开的衬衫纽扣。

眼尾的殷红好像是在诱惑温淮把它弄得更深,把他弄得更糟,拥入怀中,一探究竟。

可少年的琥珀色瞳孔清澈干净,含着一点清水,澄澈得让人不忍摧毁。

算了。温淮垂下眼帘。

他不忍心。

所以他永远会是沈予殊的手下败将。

于是只能徒劳地抓着他,带着恨与欲,与爱同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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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沈予殊一直以为学校小树林的河边是他们的初见,其实不是的,温淮在很久以前就见过他,在自己状态最糟的时候。

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基本上都认识,所以温淮很早就知道沈家有个养子,而且在和他同一所初中上学,但他素来对这些所谓上流社会的秘闻逸事没有兴趣,所以从来都不知道这个沈家养子是什么模样。

会遇见他完全是意外。

那天温淮心烦意乱,半夜离开了家门,买了一包烟想要试试味道,刚点燃走到一个小巷子里却听到了沉重的闷响和打架声。

等温淮看清里面情形的时候已经只剩一个人站着了。

尚且年幼的沈予殊打架不如现今干脆利落,当时还是挂了不少彩的,额头被敲破,浓稠的血液从发鬓处流下迷蒙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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