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奈说，你们公司高层肯定会生气，把把责任归到经理头上，经理那个人，也是肯定不会吃这个哑巴亏的，他绝对要让杨嘉彻底滚蛋。

他找祁知谈话就是为了把祁知当刀用，这事他自己出面肯定不合适，会被骂恶性竞争，辰洋这边他也得罪不起。但祁知这个受害者就不一样了，妥妥的维权啊！而且就算祁知失败了，公司也不会有损失，后面再找个由头收拾杨嘉也行。

但经理的态度也是必不可少的，一定要等经理找祁知谈完话后才能开始，有了他的支持，就是有了公司的默许，毕竟祁知暂时还不打算辞职，后面的事情也会好办一些。

又过了几天，辰洋公司官方发布了和杨嘉的合作声明以及《月调》的概念图，但这声明还没过几个小时，韩奈找的营销号就把盗用设计稿的事情发上了微博，有图有锤有真相，瞬间被几十家大V转发，迅速登上热搜榜。

祁知的小号微博也同时被转发，上了热搜，他按着韩奈的意思发了新微博，转评赞过万。

“我希望我们所珍视的东西都能被保护。”

而这次十分钟没到，辰洋官微就宣布了和杨嘉先生解除合同，并依法追究其带来的名誉损失，并且把“支持原创”“保护著作权”几个字全部标红，

#辰洋 支持维权#、#辰洋保护著作权#这些词条罢着热搜前几不下，杨嘉还机会没出声就被舆论判了刑。

当然，他也没法出声，他有什么理支持他出声呢。

“欠我一个人情。”林翎按了一下遥控关了投影，声音懒懒的。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们辰洋都快走下坡路了，哥这是帮你挽回市场呢！这热搜白让你上，就这还跟我谈条件呢？”韩奈压根不吃他那一套。

“好了好了，那请我喝酒总行了吧。”林翎笑了，确实，这波交易里林翎辰洋稳赚不赔，

“酒管够。”韩奈也笑了，心情显然十分舒畅。

“不过，你干嘛要费精力去做这种事，一句话不就好了。”林翎不理解韩奈能为了区区一个设计稿，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就算是为了拓展珠宝市场也没必要啊。

“林翎，你是我的朋友，他同样是我的朋友。”韩奈郑重地说。

“而且，你懂不懂什么叫商业，你在剑桥白学了真是！”韩奈一脸嫌弃。

林翎：“……”你确定剑桥教这个？！

过了几天，等这事的热度逐渐下去，名耀官方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发了出来。

是杨嘉毁约在先，拿着偷来的稿子去了辰洋，和一无所知的辰洋签了合同，现在又被曝出来抄袭，《月调》的著作权回到了祁知手里。

因为是名耀先看上的《月调》，名耀和辰洋的兄弟关系又众所周知，辰洋“大度”地将机会还给了名耀，而祁知这边，则是以公司的名义和名耀签了合同。

至于杨嘉，以律师函和法院传票以及赔偿金和被公司开除告终，没有人再关注他说了什么，如何解释。

本来祁知说要请韩奈吃饭，但韩奈没答应，最后只允许祁知买点酒水和小吃来到名耀的天台上。

韩奈胃不好，祁知挑的酒度数很低。

“那个，你是怎么让杨嘉自己非要闹着和名耀解约的呀？”祁知坐在高处，两条腿随意耷拉着，就这一环他没有想清楚。

“简单，我让辰洋给他的报价是这个数。”韩奈靠着栏杆，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浅饮一口，比了一个数字。

祁知：“……”果然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你给的也太多了。”祁知眨眨眼，抬手喝了口酒。

“是他想要的太多了，”韩奈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你不打算辞职吗，你们那个公司虽然在业内很有名，但这次的事，以后万一还会出现……”韩奈看向祁知。

“这种事没法避免，到哪里都一样，你应该比我清楚。”祁知苦笑一声，韩奈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此时他们在天台上看着夕阳一点一点落下去，夜色即将笼罩整座城市，无论是脚下这栋高楼里的人，还是远处还在施工的工地里的人，校园里的人，地铁上的人，田野中的人，都会进入同一个夜晚，其实没什么区别。

或者说，本来就不应该有区别。

“所以我还是先干着吧，等我实在干不下去了……再说。”祁知拿起酒喝了一口，他家毕竟是做生意的，虽然和韩奈不能比，但让他衣食无忧也没什么问题，而且他这几年玩Cosplay，也是攒了点钱的，他还有退路。

那些没退路的人，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呢？

祁知想得心烦。

“说实话，我真的很喜欢《月调》，这个作品也是公司设计部在那么多份稿子里挑出来的，你很有才华，如果名耀成功拓展了珠宝业务，欢迎你加入。”韩奈语气很诚恳，拿起酒杯跟祁知碰了碰。

“谢谢，我会认真考虑的。”祁知表面上开玩笑，但心里还是不由一热。

被人欣赏的感觉非常好。

晚上祁知刚到家，虽然今天没喝多少，这会儿头还是有点儿晕，他刚想去洗把脸，兜里手机就响了，是程竟。

“怎么了？”祁知清了清嗓开口。

“明天晚上去喝点？”程竟声音听着挺哑的。

“行，就咱俩还是？”祁知这会儿也没顾得上细想什么，只能想起来明天是周六，就一口答应下来，在公司里他和程竟关系还算不错，约着喝酒吃饭都是常事。

“就咱俩。”程竟没说别的什么，挂了电话。

程竟把地方定在Layer，是他们公司附近的一个酒吧，他们也算是熟客了。

祁知已经没力气捯饬自己了，何况就他们两个人，他随便挑了件衣服，擦了点高光，毕竟去的是酒吧，好歹对得起这两个字。

祁知刚进门，一眼就看见卡座上坐着的程竟已经自己喝起来了，他走过去坐在程竟对面，“怎么不等我？”

“我已经等了你半个小时了。”程竟半靠着，看上去没有一点力气。

“不在家享受周末，怎么突然要来喝酒？”祁知拿起桌上的百利甜喝了一口，看着程竟问。

“我不是想庆祝一下你昭雪了嘛，”程竟只是微醺，倒没有喝多，给了祁知递了根烟，祁知在嘴上叼着，没点。

他烟瘾不大，只是心烦的时候会抽。

“还有就是……我分手了……”程竟说着又喝了口酒，表情十分悲痛欲绝，

“啊？”祁知有点儿吃惊，从他认识程竟开始就知道他谈着对象，他俩大学就在一起了，感情很好，而且程竟是很宠女朋友的人，他俩几乎都没吵过架，祁知也见过他女朋友，他俩确实很般配，朋友们也都以为他们会结婚。

“为什么啊，她提的？”祁知真没理解，拿起酒杯和程竟碰了碰，顺手把烟也点上了。

“她家其实一直不同意，嫌我没出息……”程竟仰头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又招招手让服务生续上。

“无意冒犯啊，她家是想要个什么样的女婿啊！你一本大学毕业，有户口有车，咱公司也能在京宁排得上号吧，朝九晚五的饭碗，什么叫没出息！什么又叫有出息！”祁知有点儿激动，举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差点儿被呛住。

“她为了我坚持了很久，但她妈这次说，要全款买套房子，还要一百万的彩礼，我答应了，可是……她说算了吧。”

“她心疼我，她哭了，她好难过呀……我心疼她……”程竟说着在眼睛上抹了抹，眉头皱着久久没放开。

“我就是想娶她，房子和钱我都可以努力，可是她不见我……她说分手……”程竟越说越难受，不断抬手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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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程竟是真难过，醉着又把他的恋爱线给祁知捋了又捋，讲到自己大晚上给她买麻辣烫都哭的稀里哗啦的，扯到假期去海边旅游，又扯到跨年在大街上看烟花，祁知尽量把话题往别的上面岔，程竟早就醉了，脑子跟着祁知走，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从程竟小学三年级被罚抄一百遍英语字母，聊到他不久前来京宁上学的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