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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慕涟眼眶通红，快要被自己吓死了，有些站不住，于是他靠着墙蹲下来。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不知道要联系谁，也不敢离开这里。

“小慕？你怎么……”蓝曦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慕涟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把蓝曦吓了一跳。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蓝曦立刻走到慕涟身前蹲下，用手搭在他肩上。

“我看新闻……是不是……是不是有重伤的警察……”慕涟不受控制地哭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

“进来说。”蓝曦看了看四周，把慕涟从地上拉起来，揽着他的肩走进办公室。

蓝曦把门关上，开口，“刚刚我们在开会，结束后看见你的电话刚想给你回，就看见你蹲在门口。”

“怎么了慕涟，来找我的吗？”蓝曦继续问。

“我……”慕涟突然发现他没勇气问了，但还是强撑着一口气把话说完，“新闻里说的，是不是叫苏简罹……是苏警官，是不是？”

蓝曦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看着慕涟，“新闻？什么新闻？苏警官怎么了？”

当时慕涟腿伤住院蓝曦来看过，他认识苏简罹。

没想到慕涟的眼泪一下涌出来，“怎么了，怎么哭了啊！”蓝曦顺手从桌子上抽了两张纸递给慕涟，“是联系不上苏警官吗还是？”

见慕涟说不出话，蓝曦这时候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说新闻里受伤送到院里的警察同志？不是，那是两位刑警同志，不是苏警官。”

慕涟抬头，眼眶通红，将信将疑地看着蓝曦。

“真的不是，其中一位是我同事的表哥，已经联系家属过去了，真的不是苏警官。”蓝曦解释。

听见蓝曦的答案，慕涟心里的石头才算咚地一声掉在地上，可他眼泪滴答滴答地往下掉。蓝曦见状，也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把手搭在慕涟肩上拍了拍。

“我真的，很担心他，”慕涟带着鼻音的声音在医院的夜晚显得格外让人心疼。

“我一点都不了解苏警官，他有的时候电话无法接通，有的时候加班到很晚很晚，他还……我不知道他……可是我……很喜欢他，我……很害怕……”慕涟说着，眼泪越流越厉害，蓝曦走过去轻轻把慕涟抱紧怀里，“没事的小慕，没事的，苏警官的职业需要你理解他多一点，对吗？”蓝曦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拍着慕涟，安抚着慕涟的情绪。

“我知道，我就是……就是很喜欢他，但很担心……我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慕涟在蓝曦肩头低声说。

与此同时——

“报告竹副，目标即将离开，是否实施抓捕？”对讲机里传来队友的声音，竹浸看向身旁的苏简罹。

“他身上没东西，留两个人在那盯着，其他人先撤。”苏简罹显得格外镇定，“你们先回去，我在这看监控，这次必须人赃并获。”

竹浸点了点头，“明天晚上八点我过来。”他深深吸了口气，这一定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我不在，你别贸然行动。”竹浸嘱咐苏简罹。

“知道。”苏简罹点点头。

“你跟慕涟……”竹浸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来。

“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就跟他说吧，他还什么都不知道。”苏简罹说，“剩下的，以后再说。”

“积点口德吧大哥！快呸呸呸！要说你自己去说！”竹浸使劲儿推了推苏简罹，紧张的心情倒是缓了缓。

苏简罹轻笑了一下，“我试过，有些话，我还是，说不出口。”

“如果啊，我是说如果，你确定……要我告诉他？”竹浸深吸了两口气。

“我要是活着，就告诉他。我要是死了，就算了。”苏简罹淡淡说。

“剩下的让他自己选，毕竟我喜欢他，是我的事情，他的任何选择都是自由的。”苏简罹手撑着桌子，肩上的肌肉线条很明显，“行了，你快回去吧，明天还要去局里。”

“行吧，你注意安全。”竹浸在他肩上捏了两把，转身下楼。

之后整整两天，慕涟也没有任何苏简罹的消息，他不敢给苏简罹打电话，也不敢看之前的聊天记录，工作效率反倒是高了不少，可就像行尸走肉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周四下午五点刚过，慕涟预想过很多次的陌生电话还是打了进来，看见陌生来电四个字，慕涟的心简直要跳出胸口，他一把抓过手机，颤抖的手指划过屏幕。

“喂，你好。”慕涟迅速喘了两口气。

“是小慕吧，我是竹浸，你下班了吗？”竹浸的声音不大，听上去有些疲惫。

“我是，苏警官在哪儿……苏警官有没有……”慕涟组织不好自己的语言。

“我在中心医院，你方便的话过来一趟吧。”竹浸那边有点儿吵，好像还说了几句什么，慕涟听不清了，耳鸣声非常刺耳。

中心医院，中心医院，中心医院

怎么还是去了中心医院？！

苏警官他怎么了啊！

慕涟一下站起来，尽管他感觉腿软的厉害，离开转身往楼下走，电脑上做了一半的PPT连保存都没点，直到他坐上出租车，神情都是恍惚的。

慕涟你不是这几天一直在等着这个电话吗，现在来了，谁让你一直期盼着这个电话，你就是盼着是不是，你脑子里就是觉得苏警官会出事！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慕涟拼命铰着双手，指节处通红一片。

下了车看见竹浸发的定位，慕涟一刻也没敢停就往楼上跑，到了单人病房那一层，他远远看见竹浸正靠在墙上抽烟，眼眶发红，眼底发青，显然是熬了个通宵。

“竹警官！”慕涟几步跑过去，竹浸看过来，抬手把烟掐了。

“苏警官他……”慕涟连忙问，气都没喘。

“在里面，”竹浸示意他透着玻璃窗看看，“人还没醒，医生不让进去，怕打扰他休息。”

慕涟果然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苏简罹，穿着病号服，脸上看不出来一点儿血色。

“他……他……”慕涟说着眼泪不自觉地掉下来，他觉得他这几天已经哭成习惯了，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别哭别哭，”竹浸拿出纸递给他，“现在已经没事了，昨晚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就是麻药劲儿没过，明天应该就醒了。”

竹浸已经忘记了自己眼眶也是红的，昨天看见苏简罹中弹，说实话，他脑子直接空白了，那一幕真的像极了三年前……

“什么？！昨晚？子弹？你怎么现在才……”慕涟话说到一半还是忍住了，这么问确实好像不合适，他算什么人，人家凭什么要告诉他。

“昨天晚上太晚了，就没给你打电话，那会儿医院也乱，简罹说不让耽误你上班，今天一过五点我就立马联系你了。”竹浸解释。

“上班有什么重要的！我明天请假，我……”慕涟这次注意到竹浸左手上也打着绷带，“竹警官你……”

“小擦伤而已，没事儿没事儿。”竹浸挥挥手，“刚好到饭点儿了，我请你在附近吃个饭吧。”

“不用不用，我……”慕涟现在只想待在苏简罹的病房门口。

“走吧，正好我想跟你聊聊，关于……简罹的事。”竹浸拍了拍慕涟的肩，往楼梯方向走去，慕涟微微皱了皱眉，跟了上去。

“稍等我打个电话，让我同事去简罹病房前看着。”竹浸在楼梯口说，慕涟点了点头。

竹浸打完电话又站在窗边点了根烟，刚好抽完，有一个戴黑帽子的人从电梯上来，冲竹浸扬了扬下巴，竹浸对着慕涟说，“走吧。”

就在医院附近三五百米，两个人随便进了家家常菜馆，显然是都不放心苏简罹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