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德国市场不知道要被哪个狼崽子一口吞掉！”韩奈冷笑一声，“就凭史蒂夫一个人不敢，我倒要看看，是谁敢碰我碗里的东西。”

“别跟我爸说，也别跟蓝曦说了，就去一个星期左右，不会有什么事的，不去真的不行。”韩奈嘱咐助理，助理只能订票。

SC7的变异毒株从南美传到欧洲，比起从前还要变本加厉，死亡人数持续上升，甚至这种病毒后期会攻击精神系统，在高热的情况下，大量患者出现幻觉，意识不清。

入了秋，一场雨接着一场雨下，像是要把这人间彻底浇透一样。蓝曦知道韩奈最近很忙，不光韩奈忙，他最近也没闲着一天，SC7的各种研究资料他几乎看了个遍，自己也理出了点头绪。查尔斯先生再次对他发出了邀请，如今SC7又传到欧洲，蓝曦确实是想去一线，他也跟沈柳初商量了一下，沈柳初肯定赞成，他年底离职也没问题。

就是还没跟韩奈商量，去肯定要去个半年一年的，等他忙过这一阵再跟他说吧，蓝曦想，但其实他心里总是……不太想出国，去了那边，查尔斯先生也不会让他真去一线，但不去……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研究机会。

午休的时候，沈柳初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坐在他对面问他，“我发给你的资料你看了吗？”

“嗯，大概率应该是某种动物身上寄生的病毒，至于变异……还没找到什么证据。”蓝曦精神看着不太好，他的博导是国际上有名的呼吸病专家，这几天他和他的博导通了好几通电话，时差影响，他几乎都没怎么睡。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跟着你干着急。”沈柳初是一直读的外科，确实不懂。

“我会的，这几天我看了很多资料，还和我之前的同学讨论了一下，SC7潜伏期太长，根本无法判断，少则七天，多则一个月都有，实验也不好做。”蓝曦揉揉眉心，他这几天加起来也没睡多久，很疲惫，没有进展让他更加疲惫，幸好最近没有见韩奈，要不然也太狼狈了。

“现在欧洲那边挺厉害的，我们家老爷子说，过不了多久，省上会来人把各个医院的专家抽走，组成一个SC7的研究会，我到时候帮你争取一下。”沈柳初说，“感觉你还是不太想去英国，要留在国内肯定更好。”

“是。”蓝曦笑了，沈柳初总是能看透他的心思，这件事儿已经让他犹豫很久了。

“可我的专业……”蓝曦皱眉，他的学位证可都是普外科，就是他个人能力再强，总是专业不对口的。

“试试吧。”沈柳初也想到这个问题，他也不敢打包票。

果然，研究会的名单出来，蓝曦的名字不在其中。

尽管在意料之中，蓝曦还是打算为自己争取一下，毕竟他这段时间关于SC7研究了很多，是真的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李主任，为什么我不在研发团队的名单里，我提交了很多相关的论文研究和自己的一些想法，您看了吗？”蓝曦敲门进去说。

“不用看，你专业不对口，一个外科医生当然不在名单里。”李主任端起茶杯，里面还在冒热气，他慢慢摘下口罩喝了一口。

“我本硕都在剑桥读完，博导是亚当诺夫先生，他在呼吸道疾病上又很多重大突破，况且我在医院也不是只当外科医生用，所以不能，一概而论吧。”蓝曦解释。

“人是省里来选的，你跟我在这儿吵吵没用！”李主任把茶杯盖子重重扣上，隔着厚厚的眼镜片都能看见他翻起来的白眼儿。

蓝曦沉默了几秒，如果是不是医院推荐，进研发队确实……不太可能了。

“好吧，谢谢您。”蓝曦微微沉了沉眼眸，准备离开。

“呵，”李主任意味不明冷笑了一声，“冲你和太子爷这关系，你既然这么想去，让他把你名字加上呗！”李主任阴阳怪气地说。

“你什么意思？”本来都要走出去了，蓝曦停住脚步，转身皱眉看着李主任。

李主任这个人，也算是医学世家出来的，可自己在这条路上却庸庸碌碌，养了个儿子，更是平庸，借着他的关系才进了中心医院。因此看见蓝曦这样的心里简直嫉妒的要死。

“怎么？还不让人说了！”李主任把头偏到一边，刚想再开口，却被门外进来的人打断——

“聊什么呢？聊我呢？”沈柳初走进来，语气里似乎还带着点儿笑意，脸色却少见地沉了下来。

“师兄，我……”蓝医生刚想说话，沈柳初示意他等一下。

“令郎专业倒是对口，怎么也没见名单里有他啊。”沈柳初丝毫不客气地说，“忘了，他的职称连竞选都没资格吧，也这么大年纪了，是真不急啊。”

“你！”李主任气得拍桌子。

“您急可不顶用，好好劝劝令郎吧，要不换条路试试呢。”沈柳初冷笑，撂下一句话，转身对蓝曦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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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二人走到走廊，沈柳初停下来对蓝曦说，“我就知道你要来找他，他一直嫉妒你，肯定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我知道你是怕我受气，”蓝曦笑了，“辛苦你跑一趟了师兄，还为我得罪李主任。”

“我们的仇早就结下了，我最看不惯他们父子。”沈柳初翻了个白眼，“但研究会名单是省里的专家定挑的，每个都调了档案，对专业的要求确实……比较严格。”

“我明白，”蓝曦点了点头，“当时我们也想到了。”

“那你真不去英国，查尔斯先生那边……”沈柳初欲言又止。

“不去了，现在医院也挺缺人的，我走了你也不好找人补上。”蓝曦说，“我跟查尔斯先生说过了，我下班可以帮他们整整资料改改报告，有问题可以一起讨论，也算是编外人员吧。”

沈柳初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塞在蓝曦手里。

“这是？”蓝医生没反应过来。

“这是二十三楼实验室的钥匙，只有一把，就在这里，里面的东西你都可以用。”沈柳初看着他说，“方便你研究SC7。”

蓝曦惊讶，没接他手里的钥匙，医院的实验室不是谁都能用的，申请非常麻烦，沈柳初能直接把钥匙给他，无疑是极大的信任，而且承担很大风险。

“你的能力，不管是在一线还是做研究，都是出类拔萃的。”沈柳初补了一句，“我不想让任何人困住你。”

蓝曦沉默了几十秒抬眼，从沈柳初手里接过钥匙，“谢谢师兄，我会尽力。”

恰好撞上一束光从窗外照进来，仿佛又是从他眼里射出去的。

过了两周，这两周韩奈蓝曦都忙得焦头烂额，基本没空儿见面，如今国内也有了好几例SC7病例，蓝曦几乎都没回几次家，空闲时间都在实验室泡着。

这天蓝曦刚从手术室出来，就看见沈柳初站在门口，望向他的目光有些焦急。

“找我吗师兄？”蓝曦过去问。

“那个刚刚韩先生给我爸打了个电话，就是韩奈的父亲，他说韩奈突然晕倒，送来了我们医院。”沈柳初斟酌着说。

蓝曦的眼神明显慌乱，“他人呢？”

“还在隔壁检查呢，别太担心，你不是说他之前也有因为胃病晕倒的先例吗。”沈柳初把手放在他肩上安慰他，“我是想问问你，他的胃病还那么……”

“可是他很久没犯过胃病了，怎么会……”蓝曦皱眉，眼底还隐隐有些许不安，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沈柳初拍拍蓝曦的肩膀，蓝曦轻应了一声，拿着文件夹跟出去，

“他最近也没有跟我说过他哪里不舒服啊，可能是太忙了顾不上吃饭，所以犯了胃病。”蓝曦已经开始懊恼自己最近怎么没关心一下韩奈的身体情况，明明知道他是一忙起来就顾不上自己的人。

看着蓝曦，沈柳初把“韩奈有点儿发热”咽了回去，结果没出来，他没必要给蓝曦制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