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凶残(13)

作者:兔七哥 阅读记录

卢光宇眼皮张开,太阳照的他眸色惺忪:“那你还来?”

“我不来能被龚小宝烦死,你要是没什么真消息,随便编点瞎话也行。”

卢光宇又闭上眼睛,掩去神色里的那抹嘲讽:“装吧……”

“爱说不说。”驰远有点烦他这故弄玄虚,刚要起身离开,手腕却被拉住。

“你想知道。”卢光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而且,你还想睡他……”

“你他妈说什么呢?”

驰远甩开那只滑腻的手,感受到对方指腹的硬茧刮擦过他的手背,很不舒服。

他下意识地朝韩山看去,对方正坐在人群外的墙边,百无聊赖的做着风筝,顺便盯着其他人,防止有人私藏工具。

“开个玩笑。”

卢光宇敷衍的声音传来,驰远回头瞪视着他,没看到韩山随即朝这边投来的目光。

“别他妈别乱说,知道这什么地方吗?”他低斥道。

“知道。”卢光宇手指搓动,像是在回味刚刚的手感,“这里,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他抬起眼,笑着说:“社会上的垃圾,都铲巴铲巴扔这儿了……不是吗?”

驰远看着对方微陷的眼眶里那双空洞的眼睛,从中看到一丝阴鸷和无望。

“……”他不想搭理这人,抬脚就走。

“你是同性恋。”卢光宇忽然说。

驰远足跟一滞,身后人声音不大不小,所幸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风筝上,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

“再胡说一句,我就举报你。”驰远心里生出一丝厌恶。

“举报我不如*我。”卢光宇不为所动,继续道,“驰远,咱俩是同类。在这垃圾场里,是垃圾里的垃圾……”

“你错了。”驰远语气淡漠,“我和你们每个人都不是一类,因为,我不是垃圾。”

“六年不好熬啊!”卢光宇看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抖着肩膀笑起来……

驰远感觉像是吃了个苍蝇,看到龚小宝巴巴的溜达过来,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以后休想抽老子的烟!”

龚小宝一愣:“怎么了?”

“再也别听那神经病胡说八道,别理他,听到没?”驰远恼起来也很凶,“别人谁蠢到拿烟去换消息?就你信!你脑子是不是有包!”

“……”

旁边传来一阵呼喊,驰远转头,就见那些木条、纸片、碎布做成的简易风筝竟然都飞起来了。

“怎么了嘛!”龚小宝怂唧唧地嘟囔了一句。

驰远没说话,因为他发现,除了龚小宝几乎所有犯人都对风筝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看着那些经由自己的手,笨拙而认真扎好的风筝渐渐升高,那些平日里麻木的脸上竟浮现出平和的微笑,眼睛里也是罕见的纯净……

只有韩山表情依旧不变。

“别跟着我。”驰远没管龚小宝的疑惑,抬脚朝那边走过去。

“你也喜欢放风筝?”他声音很轻,不是很想让其他人听到。

韩山下巴微扬,漫不经心地扯东手里的线。

“不喜欢。”

“那你还放?”

韩山没回他话。

驰远抬起头,盯着那根牵着风筝的细线:“其实我原本认为这种活动对于精神层面的意义微乎其微,但是现在忽然有种感觉,就好像……风筝带着那些被禁锢的灵魂,飞出了高墙,接受风的洗涤,净化污垢,准备迎接自由。”

韩山转过头来,视线扫过驰远身后那些放风筝的犯人,最后落到他脸上:“你是语文老师?”

“怎么?”驰远眯起眼笑,猜想韩山大概在嘲讽他话说的酸。

“没怎么。”韩山又抬起头看风筝,“净化灵魂谈不上,他们不过是短暂的体验一下‘活着’而已。”

驰远抻了下眉头,觉得韩山这话值得深思。

“那你呢?”他注视着对方峻挺的侧脸,问,“你和他们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韩山不明显的笑了一下,带着点桀骜,“你看,我的风筝飞的最高。”

活动结束的时候,季长青把驰远叫到一边。

“你干的好事儿,吴良贵求我给他看一眼照片。”

驰远:“……”

“说话啊,装什么哑巴?”季长青嗤道,“我要说你骗他,信不信他能立刻扑上去咬死你。”

驰远尴尬的挠了挠额角:“有您在,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

“那你可想错了。”季长青笑的温和,“我管不了狗咬狗,我只管事后处理不听话的狗,说吧,留什么后手了?”

“没有。”驰远如实道,“当时紧急关头,哪想那么多……”

“屁!紧急关头不及时报告,眼高于顶跑去逞英雄,你不是能的很吗?”季长青抬手,食指带着怒意戳着他胸脯,“驰远,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来?这些在下监队还没学明白吗?要不要回去重造一下?”

“不用不用。”驰远赶紧严肃了些,皱起眉认真提议,“要么,您去给他找一张?”

季长青抱起胳膊:“我找?”

“那个照片是从一张小学毕业照上剪下来的,我们让公安局的人帮帮忙,不是很容易就能找到吗? ”驰远说。

季长青盯着他没说话。

按道理,监狱里根本不会管犯人纷争之后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狱中的矛盾和欺压也是服刑的一部分,犯人在里面过得不舒服,才会有想要离开的盼望。

但是吴良贵作为监舍里的害群之马,过得太舒服了。只要没有重大的违规违纪,狱警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而驰远这事儿一闹,季长青倒觉得这是个拿捏这刺头的办法。

驰远见对方沉默,猜测自己的话可行。

“管教,您觉得呢?”

季长青似笑非笑地开口:“让公安的人帮忙?说的轻松,你有关系?”

“我哪有关系。”驰远语气无奈,“有关系在看守所就挣扎一下了……”

季长青眯起眼睛:“怎么,觉得自己判的冤?”

驰远率性一笑:“这么说会扣分吗?”

“会。”

“哎,那就不冤,再说,遇到您这样宽厚,还能为我兜底的管教,冤也值了。”

他拍了个浮夸的马屁,换来了季长青不客气的一脚——

“滚,下周生产再不达标,准备熬夜抄监规吧!”

驰远看着管教决绝无情的背影,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龚小宝就是有那种让人拿他没招的无赖属性,不知道最后用了什么招,竟然硬是从卢光宇口里撬出了点东西。

一天中午下工后,他双眼放光,在韩山眼皮子底下把驰远拉到走廊另一头咬耳朵:

“我操!惊天内幕!”

“你他妈离我远点!”驰远受不了他漏风的牙齿在自己鬓边喷口水,嫌弃的用袖子狂搓耳朵。

龚小宝不以为意,听话地抬手挡着自己嘴,声音压到最低:“你知道谭耀笙吗?”

“不知道。”

“啧!”龚小宝跳脚锤了驰远肩窝一拳,“你怎么能不知道谭……”

他蓦地消了声,用口型补出“耀笙”两个字,一脸的不可思议。

驰远闭了闭眼,咬牙警告:“你再动手动脚看老子踹不踹你!”

“哎呀,就是南岳集团那个,十年前全省叱咤风云的人物,后来……”

“我知道!”驰远不耐烦道,示意他,“说重点。”谭耀笙他当然知道。

省内数得上的企业集团“南岳”老总,传说黑道起家,但是前些年扫黑除恶竟没动南岳分毫,且谭耀笙在这个风口上异军突起,其下属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在多个领域做的出类拔萃。

对此坊间有两种说法,一说是因为谭耀笙背后的势力只手遮天,另一说是人家本来就身家清白,事实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天妒英才,谭耀笙五年前突发急病去世,南岳这些年表面上风平浪静,里面发展到底是个什么趋势,人们也逐渐不甚在意,反正老百姓只愿意听自己爱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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