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凶残(40)

作者:兔七哥 阅读记录

“……”

卢光宇看他一道和走廊里等着饭前点名的犯人热络的打着招呼,不禁摇头苦笑。

换成别人,他也会管的吧。

他没有问驰远为什么帮他,或者有什么打算。

他知道这人很聪明,想做的一定不只是帮自己,而他烂命一条,驰远想做什么,他愿意配合。

韩山从柜子里取出一支烟,正要转身,就听见驰远爽朗的声音在走廊回荡。

他动作一顿,又默默把烟放了回去。

“组长!”一上午没见,驰远心情不受控的雀跃起来,“我回来了!”

韩山在床边坐下:“嗯,写的怎么样?”

“没写多少,下午还过去。”驰远走过来,扶着上铺栏杆,有点像把人困在身前的姿态,“你下午干嘛?”

“不知道。”韩山抬眼,见男人表情并无异样,问:“管教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什么?”驰远不解,“报告的事儿?说了一点,大致上还是按我昨天的思路来。”

韩山抿唇。

律师约见,监狱方一般不会提前告知,到时间直接提人,所以驰远现在还不知道明天的会见。

也好,知道的话今晚可能就睡不着了。

“组长。“驰远看出他的欲言又止,弯腰凑近,盯着对方的嘴唇小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这是一个稍稍暧昧的姿势,韩山极少被人这样居高临下的审视。

但他意外没有感觉到被冒犯的不适。

“没有。”他将视线转向窗外:“卢光宇呢?”

“去卫生间了。”驰远说完直起身子,浅笑着松开抓着栏杆的手,用手背在韩山脸颊处碰了一下。

韩山微愣,就听驰远语气自然地问:“感觉到什么了吗?”

“……”

“我手热的。”驰远顽皮的眨了下眼,“狱政楼暖气确实足,谢谢啊山哥!”

韩山好笑地斜了他一眼:“谢我干嘛,你语文也不是我教的。”

他挤开驰远站起身:“出去吧,马上要点名了。”

话音刚落,楼里便响起急促的哨声,各监室狱警纷纷上来,身后负责领饭的犯人们每人手里都提着个不锈钢菜桶。

杜军脸上笑意盈盈,他桶上多放了个饭盒,里面装着一个鸡腿。

管教奖励给驰远的。

卢光宇尿完尿,看了眼抱臂立在墙边的齐越森,语气无奈:“去吃饭了。”

“你是不是跟驰远说什么了?”齐越森没动。

卢光宇叹了口气,学着驰远的模样,淡定地抽出口袋里叠好的纸块,一边撕一边说:“知道什么?我的秘密还是你的秘密?”

齐越森推己及人,料想他也不敢将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儿告诉别人,卢光宇愿意和驰远走的近,不管是怀着什么肮脏龌龊的心思,面上都得装出正常男人的样子。

否则谁还拿他当人看?

“你撕的什么东西?”他问。

卢光宇漫不经心地将碎纸扔进便池,按下冲水:“今天帮管教写的报告,不合格,让重写。”

齐越森轻蔑一笑:“想去狱政楼干活?”

卢光宇没说话,转身往外走。

证据销毁,装在心里的事情也有人分担,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

齐越森和他一道出来,往监舍门口排好的队伍走去,脸上谦和低声细语:“等韩山走了我就是组长,你只要听话,给你分个清闲的活也不是难事。”

卢光宇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如果换做以前,他也以为齐越森是组长接班的最佳人选,但是现在……

“组长出狱还有小半年。”他提醒道,慢悠悠走到队伍末尾,在驰远身后站定。

齐越森轻叹一声,看着韩山的后脑勺,语气像是温和的宽慰:“放心,用不了那么久……”

第31章 永久性伤害

周末的好天气转瞬即逝,仿佛只是为了迎接大雪节气而赐给众生的一点甜头。

夜里突然降温,犯人们把棉衣棉裤都搭在被子上,让某个没有分寸感的男人侵犯他人被窝领地,窃取他人热量的动作更加隐蔽。

驰远一夜睡的春风满面,在次日清早的小雪纷飞中,在满院狱友憔悴面色的衬托下,状态显得格外好。

季长青糊了两天创可贴,腮边的抓伤都快发炎了,今天名正言顺地戴着围脖上班,等狱警们点完名,走到队伍前,通知:

“两件事。一:下周二元旦,本周生产晚上七点前必须回监区,饭后排练节目或者自行学习,周末彩排。二,监狱小报新年征文比赛,载体不限,全员参加,三天后上交。元旦当天公布获奖名单,前三名有机会去狱政科任编辑工作,优秀奖十名获加分奖励。”

话音刚落,犯人们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以往被选去狱政科的事务犯都要“品学兼优”,还要管教认可,不是谁都能去的。而这次征文不管获奖标准是什么,起码听上去是人人有机会……

驰远闻言和韩山对视一眼,有点心照不宣的感觉。

驰远不要脸的想,这不会是监狱为了把他调过去,特意弄得幌子吧?

“安静!”季长青喊了一嗓子,然后转像电子车间的列队,“驰远出列。”

“是!”

驰远站出来一步,心说要这么明显吗?

韩山呼吸微顿,昨晚纠结的心绪忽然膨胀起来。

队伍跟着狱警的口号往车间方向走,他转过脸:“驰远。”

“啊?”

“管教去找过余国忠女儿。”

驰远嘴巴微张,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韩山微微摇头,没再多说什么,跟着队伍离开……

他只是担心驰远待会儿知道外面的情况,悲愤之余做出不够理智的决定。

而季长青的态度,起码能让他心里有底,在做决定时多一分考量。

原本自己就不能从驰远的案子里抽身,他们从一开始就被命运锁定,如果事情已经不能按照预定的方向发展,那他至少应该对得起这份纯粹的友情,像对方坦诚。

至于驰远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韩山想不出来。

也不重要吧。

反正他本来就不打算和监狱里的任何人产生瓜葛,至于驰远……如果顺利出狱,大概也不会想联络监狱里的朋友。

……

可是万一,他会呢?

那他会因此不想联系自己吗……

季长青对一脸懵逼目送队伍走远的愣头青扬扬下巴:“过来,跟我去见律师。”

“……”驰远转过来,眼睛蓦然睁大,“律师?”

会见室在狱政楼前边的一栋矮楼里,驰远只从监区医院转来的那天穿过这里,之后的日子,这方前院就被高而威严的狱政楼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他在门厅前跺了跺脚,抬手抹掉头顶细而湿的雪花,以及脑袋里一路都没完全捋顺的乱麻,跟着季长青走了进去。

心中疑虑即将解开,他有些紧张……

会见室里像银行柜台一样,玻璃隔断将屋子一分为二,两名穿着西装的律师已经坐在外面。

驰远颔首跟两人打了个招呼,在凳子上坐下,拿起电话。

季长青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进到另一间屋子里,中间用玻璃门和铁窗隔开。

年长的男律师拿起电话,出示委托书,笑的温和,“驰远你好,我是受你朋友吴颖的委托为你提供法律帮助的律师。我叫殷年。今天是我们初次见面,主要目的有两件事 。”

驰远一听又是两件事 ,忍不住弯唇:“好,您说。”

“第一呢,针对你的案子,外面舆论正在向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主要是学生家长和社会,对‘驰老师意图侵犯高二女生’这一论调的情绪非常激动,公安机关和媒体向江夏露询问情况时,她的说法和之前一样:不知情。所以没有重新立案。第二,我们需要知道你的态度,是否要在这个时候提出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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