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凶残(43)

作者:兔七哥 阅读记录

误导别人的判断,他倒是心安理得。

“可是说到底这还是一个男权社会,多的是遭受到侵犯的女性却难把罪犯送进监狱。”驰远说。

“……是吗。”齐越森表情僵了僵,显然没想到驰远会跟他唱反调。

“对,尤其那种以强欺弱的威胁性 侵害。”驰远意有所指,“很多女性忍气吞声,咬碎牙齿往肚里咽,因为她们除了要面对那些别有用心的‘荡.妇羞辱’、‘受害人有罪论’,还有生活中的各种指指点点。所以,有些事不能一概而论。”

韩山抱起胳膊,驰远这副锋芒微现的样子近来已经很少见了,让人快要忘记他初来时的模样。

“哦对了……”驰远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齐哥之前在农村可能消息闭塞,城市里职场,单位甚至学校,这种情况屡见不鲜……嘶,也不对,农村更是个唾沫就能淹死人的地方,农村的女人根扎在一处,想躲都没地方躲。”

卢光宇转开脸忍笑,觉得驰远这是故意在戳齐越森痛处。

“可能吧。”齐越森垂下眼轻笑两声,再抬头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时间不早了,卢光宇,我们再去乐室对对谱子。”

“……”卢光宇掐了烟,“好。”

两人走远,韩山看向神情冷下来的驰远:“你对齐越森有看法。”

“对。”驰远对着走廊灯管吹出一缕青烟,转头狡黠一笑:“讨厌爱装的人。”

韩山:“……”

“不过,这世上又有谁能不装呢?”驰远捻灭烟头,站直身子,“组长,我去看看他们拉二胡,你要么先休息会儿,我和龚小宝他们一块。”

“驰远 。”韩山轻轻呼出口气:“我想跟你说件事。”

驰远隐隐猜到什么,心忽然鼓胀起来:“什么。”

“我那年,也是因为余国忠进来的。”韩山说。

驰远沉默,他回想在律师那里知道消息后,惊到说不出话来的自己,迷茫疑惑不解甚至隐怒……

或许他可以装作刚知道,顺理成章的带着这些情绪问问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既然不想沾这堆破事儿,为什么又纵容自己的接近?

但是现在,他已经清楚了,没有必要再问。

“是吗?”驰远觉得自己比齐越森还会装,“好巧啊!要么说咱俩有缘呢!”

“?”

“那我先下楼了,待会儿见啊组长。”

韩山错愕地看着驰远大步走开,半路还勾住龚小宝的脖子把人带下楼。

“……”

这……是什么反应 ?

第33章 磨难与新生

乐器室很吵,有其他监室的过来排练节目,还有些无所事事凑热闹的,也装模作样弄出点噪音找找存在感。

卢光宇二胡拉的敷衍了事没精打采,齐越森盯着他,偶尔指出错处,多数时间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且没有像往常那般和驰远搭话。

不过现在的驰远没心思在意这些,他有些后悔跑到这里让耳朵受罪,半封闭的空间像是被各种噪音扭曲了一般,让人心底拧着劲儿的烦躁。

加上龚小宝在旁边鼓镲锣钹挨个捣鼓,在他心头那簇将燃未燃的火种上,左一拘右一捧地浇着厚浊的黑油,继而冒出浓烟滚滚,拥堵在驰远的胸腔肺腑……

这傻子还以为他因为外面的情况伤心郁闷,变着法分散他的注意力呢。

驰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明明一天下来已经想的很透彻,自己原本就不该打着朋友的旗号强人所难。

可始料未及地,在他打算熄灭所有不该有的念头之后,韩山忽然坦白了。

为什么呢?

但凡早一天……

驰远霍然起身,决定将理不清的情绪抛之脑后,“卢光宇,去不去教室写征文。”

卢光宇停下动作,疑惑道:“现在?”

“对,现在。”

齐越森转过脸来:“驰远,我们在排练。”

“元旦还有六天,征文只剩两天,哪个急?”驰远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着,他得找点事干。

卢光宇有些犹豫,手却不自觉的收起弓子。

齐越森忽然 笑了一声,视线意味不明的扫向卢光宇的手腕:“征文写了就能加分吗?”

驰远:“这可难说。”

“你们去吧,我写的东西拿不了奖的。”卢光宇左手下意识的往袖子里缩了缩,低头将弓子摆好,准备继续。

驰远看在眼里,瞥到齐越森脸上的那抹得意,一个念头却忽然从心底升起……

他走到卢光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拉了,你手腕还有伤呢,老这么动来动去不好吧?”

“……”

话说出口,他清晰地感受到卢光宇身体一僵,而齐越森看着他的眼神流露出一丝不明显的古怪,随后缓缓将目光移到卢光宇身上。

“受伤?”龚小宝脑袋探过来,好奇的追问,“什么东西伤的?”

监狱里提到受伤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去关注致伤工具,周围听到的人也转过头来,一脸八卦。

驰远勾唇,抓起卢光宇小臂,无视对方的错愕将那节皮包骨的青白色手腕从袖子里扯出来,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驰远……”卢光宇想抽回手,却没挣开:“你干嘛?”

“不干嘛。”驰远目光落到他的手腕,眉头皱了起来。

前天看最新的那道伤已经基本愈合了,这会儿怎么又像新伤一样?

“操,这他妈……”龚小宝瞪大眼睛,剩下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这他妈割腕了吧?”

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只距离远的角落有磕磕巴巴的吉他声传出,又很快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中销匿。

“你想象力还挺丰富的。”驰远没去看齐越森,似是好笑的回话,也是说给其他人听,“这是我之前教卢光宇感受痛苦的一个小技巧,有问题吗?”

“啥……感受痛苦?”龚小宝一脸懵逼,屋里其他人也云里雾里。

“搞文学创作,说了你们也不懂。”驰远松开卢光宇胳膊,“不过是随手在胳膊上抹了几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卢光宇怔怔的看着驰远,对他的话似懂非懂,但那颗提起来的心忽然就放下了。

如果他在犯错之前遇到驰远,如果他们能够成为朋友,自己也许不会为了一时难以承受的悲哀,断送别人的性命和自己的人生。

可惜没有。

可惜晚了。

“我靠,远哥,你……你别瞎说!”龚小宝差点想扑上去捂驰远的嘴,他朝众人挥挥手,“接着练啊,好不容易放松一会儿,都没声儿了再把管教招来。”

大家慢吞吞敷衍的拨弄手里的东西,注意力却还在这边。

齐越森“嘶”了一声,问出大家的疑惑:“什么文学要用利器划伤自己才能创作?再说,监舍哪来的工具?”

“谁说用利器了?”驰远轻描淡写,“没玩过吗?烤热的烟头捻成个尖,往皮肤上一抹就这样,不过一般人顶多出个红印子,卢光宇太瘦,不小心破了点皮。”

“啧,什么毛病……”

龚小宝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利器,在自己身上哪怕用牙咬,用指甲抠,破了肿了都没人管你,反正不影响别人就行。

“不是我说,蹲监狱太舒服了是不是?还感受痛苦,你感受那玩意儿干啥?”

驰远乐了,继续往下扯:“我以前不是教过语文嘛,卢光宇想写一篇关于改造与新生的文章给监狱小报投稿,让我指点一二,我只是想让他直观地感受一下,人被疼痛激发出潜动力的感觉,找点写作灵感。”

龚小宝:“……”

卢光宇压着唇角,慢慢收起二胡。

不想拉了,想和驰远去写征文。齐越森的威胁就这么让驰远搅散了,他还怕什么?

“可是那改造新生跟疼有啥关系啊?”有人插话。

“你没听过吗?前苏联作家 阿 ·托尔斯泰有过一句名言:人生,须得在泪水里泡三次,在碱水里泡三次,再在血水里泡三次。意思是一个人的成长 需要经历严酷的考验。”驰远破蒲扇越扇越没边儿,最后还没忘给圆回来紧扣主题,“而罪犯要获得新生,得到改造,一样必须经过监狱磨难,但丁的《神曲》读过吗?其实换个角度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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