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凶残(50)

作者:兔七哥 阅读记录

队伍因为前边的嘈杂散开一片,后面跟着的狱警见状喊了一嗓子,拎着警棍冲过来,两人这才憋憋屈屈的住了嘴,缩着脖子挨训。

驰远注意到龚小宝难得没围到跟前去看热闹,而是在一边靠着楼梯护栏偷着乐。感受到不远处的视线,他朝这边看过来,咧嘴一笑冲着驰远一阵挤眉弄眼……

欠揍极了。

韩山听着前面疾言厉色的呵斥,心想这位干警今天心情大概也不太好。他沉沉地呼了口气,上前几步,向正骂的起劲的狱警打了声报告,说季长青让自己吃完饭去狱政办公室。

“去吧!”狱警挥挥手,监狱向来对协管犯多一份信任和宽容,没追问具体事由。

韩山点头道谢,转身见驰远又和龚小宝凑一起说话,便没打招呼,直接走出监区楼。

心绪有些浮躁,他知道驰远在生他的气,但是姓驰的有个讨厌的毛病,就是生气也会在别人面前不露端倪——除了被暗地里疏远的他。

韩山想起刚刚卢光宇意味不明的一眼……是的,或许还有卢光宇。

他后悔那晚一时没控制住的口不择言,同时也对自己感到困惑。

作为狱友,驰远会不会从监狱沾染什么坏习气,以后找男人还是找女人,都和自己关系不大。

不是吗?

敲开办公室的门,正伏案工作的季长青翻了个白眼:“干嘛?又来补觉?”

韩山垂眸:“嗯。”

“真是惯的你……”

季长青一脸的不乐意,但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把自己垫腰的抱枕扔到沙发上:“昨晚又失眠了?”

“嗯,谢谢管教。”韩山没多废话,把抱枕垫在沙发扶手边,躺下,闭上眼睛。

狱友连着三晚梦里抱着他发晴,可堂堂二监组长,狱中一霸,不但没敢把那耍流氓的家伙弄醒,还一个不查差点被带歪了……

可见,像自己这般定力的人都防不胜防,驰远没心没肺,受卢光宇影响性向扭曲的风险更是极大的!

“白天不够累吗?还学会失眠了,想什么呢?”

季长青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虑,韩山眉头缓缓解开,放沉呼吸,发出轻微的鼾声装睡。

装着装着没一分钟便睡着了。

季长青抬头,皱眉盯着韩山看了两秒,然后放下笔起身。

后天就是元旦,上午家属会见,她要是看着自己弟弟脸色憔悴,得多担心啊?

监控室的拼接屏几乎布满整面墙,控制台前坐着四名值班干警,见季长青进来起身打了个招呼。

“季书记。”

季长青抬手示意他们坐:“调一下402屋里左边的监控。”

“好。”

显示器上一个分屏被选中放大,几个画面有移动的时间节点被挨个点开,除了其他人起来上厕所,和距监控较近的犯人夜里翻身之外,剩下的就是韩山的各种辗转反侧——

凌晨四点,他坐起身,搓了搓脑袋又躺了下来。

凌晨三点半,他把枕头拿开,放在被子上压着自己。

凌晨两点,他把什么东西从被窝里丢出去,然后翻了个身……

此前,他隔一会而就抬手抖擞一下被子。

监室里左右两个摄像头,驰远的床铺刚好被韩山上铺挡住的一部分。

“嘶……”季长青摩挲着下巴:“设备2也打开。”

另一个画面调出来,驰远后半夜睡的很安稳,而两点前,他的铺位有一半是空的,整个人抱着被子滚到两张床中间,大概是不盖被子冷,便一个劲往韩山那边挤,而他只穿着短裤的身上,时不时会搭上来一片被子,只是没多久就被他一抬腿夹住……

季长青无语。

值班狱警也乐了:“靠,这谁啊?没见过哪个在下监队待过的犯人睡觉还能这么豪放的。”

“韩山这几年脾气这么好了?”

“操,这是硬给磨的,有一天晚上我和师父值红眼班,我一个哈欠打了一半,就看见监控里有人被一脚踹地上了,给我笑的都不困了!好像就是他俩。”

季长青:“……”

被人当了西洋景的驰远毫无所觉,此刻他正把龚小宝拉到一边吹胡子瞪眼——

“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什么玩笑都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你说的,玩嘛!”龚小宝委屈,“你也没说不让我跟别人说啊……再说,你看最近这帮人多好玩?”

“……”

驰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没想到龚小宝在齐越森这看不出效果,就把主意打到其他人身上。

“哥们儿,我听他们说……”

“算了,肯定是假的。”

就这么似是而非的两句话,在封闭又无聊的监狱里无异于一簇蘸了油的火苗,炙烤着每个人心里的小鬼。

犯人之间不会轻易去打听别人的隐私,尤其是罪名,有些人不在乎可以说,有些人心眼小,不能说。

但是监狱没有秘密,时间一长各分监区都会知道。

同处一室久了再坏的人也能交几句真心话,但是知道了不要乱传,否则一言不合,照样挥拳相向。

老子把你当朋友,你把老子当笑话?

这谁能忍?

但是人在牢狱中,不忍怎么办……

况且这句“听说”模棱两可,还未必就是自己怀疑的事,于是一也没心思说笑了,半夜里思来想去,白天一双眼睛滴溜乱转,看谁都像背刺自己的大嘴巴。

驰远知道现在说别的没有意义,他想到韩山细微的反常,忍不住问:“你不会也跟组长这么说了吧?”

“我哪敢跟他说?再把我提溜起来逼问谁说的怎么办,那样的话我只能把你卖了……”

驰远:“……”

“得,提醒你在别人知道真相之前,最好先把自己的皮养厚点。”

他在那颗青皮秃瓜上用力弹了一下,龚小宝捂着脑门儿嗷嗷叫:“操,姓驰的!你他妈下手也太重了!”

驰远温柔一笑:“该!”

他进了教室坐到位置上,等着七点钟的新闻联播。

韩山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季长青这两天一下工就把人叫去,能有什么事儿?

驰远一手托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桌面,盯着前排齐越森的后脑勺陷入沉思……

怎么可能没效果。

齐越森心机是挺多,但城府并没有那么深,昨天上厕所的时候,卢光宇告诉他齐越森这两天很狂躁,当然,别人看不出来,只有承受这种狂躁的卢光宇知道。

他给驰远看手指上的针眼,齐越森爱看人痛苦的模样,在车间不知道从哪搞来半支断针,卢光宇没听驰远的话去反抗,而是忍住疼,笑着说他喜欢。

齐越森很恼火,咬牙问他喜不喜欢被装罐子,埋起来腌酱菜……

“卢光宇。”驰远捅了捅斜前方的青年,“坐过来,说会儿话。”

“不敢。”卢光宇侧过脸来,“一会儿组长回来了。”

“不会,回来也没事,顶多瞪你两眼。”

“瞪我两眼,噩梦做两晚。”

驰远笑起来,心说你确定是噩梦?

齐越森回头,笑道,“驰远啊,你这案子一翻随时能出去,可小卢还得在这里待四五年呢,你可别把他教的不安分了,半夜抄监规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这是埋怨自己惹事害他跟着受罚呢……驰远看着那张本分憨实的脸,又生出那种怀疑:里面莫不是藏了个占人身体的恶鬼?

“抄监规总好过半夜刨树窝,下次受罚咱们换换。”驰远说。

齐越森笑容一僵:“刨树窝?你们那晚不是铲雪了吗?”

“是,铲雪了。”驰远语气自然,“但是警卫说,要把树下的土松一松,翻点雪进去,等开春土里有水分树就长的好,你不知道冬天的土有多硬……”

齐越森瞳仁微缩:“哪个警卫说的?”

“就那天一起下楼的警卫。”

一起下楼的警卫有三五个,齐越森还要再问,电视里振奋的音乐响起,驰远坐直身子:“新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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