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啊。”

叶晋舟挠挠鼻尖，又握回方向盘，郑重其事的问：“想吃什么？火锅？炒菜？还是回家给你做碗长寿面？”

“炒菜吧，火锅吃完一身味儿。”汪潮没听见最后那句话，回答完后，叶晋舟的脸上明显有些失落。

吃完饭，汪潮终于有了精神。

转进商场五楼，电梯门一打开，就能听见电玩城内混杂在一起的音乐声。

地方是汪潮挑的，叶晋舟只顾着付钱。

游戏币哗啦啦的往小筐里落，没一会儿就装满了小半。

叶晋舟晃动硬币递到汪潮面前，“想玩什么？”

旁边，夹娃娃机从入口到尽头，满满当当排了一列，汪潮接过硬币拉上人，直直冲那里去。

“这个好抓吗？”

叶晋舟看着晃动的机械爪，不由得起了疑虑。

汪潮把短袖抹上肩头，大拇指一抬，自信的搓过鼻尖，然后冲他扬扬下巴，“瞧着吧，我跟老卢学过，抓这个可厉害着呢。”

说完，拿起三个币投了进去。

夹子顺利的夹到了一个猫形玩偶，叶晋舟不可思议的随着上升的机械爪移动瞳孔，就在机械爪稳稳当当的到达洞口上方时，玩偶掉落，弹回了原来的位置。

“哎！不是吧，还能这么玩儿！”

汪潮拍了下操作杆，扭头又掏出了三个币，“我还就不信了。”

叶晋舟眼见他来来回回又投了几次，才温声阻止，“要不……我们换一个？”

话音落，猫形玩偶终于掉进了仓内，汪潮蹲身取出，使劲塞进他的怀里。

“给！我就说我能夹出来嘛。”

他红着脸，稳稳端着小筐离开了娃娃机的区域。

路过架子鼓游戏前，两人看见一个小孩正激烈的敲打着，背后的积分数字不断飙升，却还是和第一名差了一大截。

汪潮指着屏幕对身后的人说：“要是小由景在，这积分早晚得给他破了。”

叶晋舟凑上前，发现第一名的ID正巧是：youjingdys

他走过去，手指抵到那一排小小的拼音，展示给汪潮看。

汪潮也凑了过来，眯起眼睛读道：“由景dys？”

他转过脸看向叶晋舟问：“dys是谁？”

叶晋舟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明白，汪潮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然后发给了卢尚。

“你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叶晋舟瞥见信息，吐槽了一句，汪潮一边坏笑一边跟上人，道：“让他自己猜去，说不定真的是由景的初恋什么的呢。”

二人调笑着并排走，突然，汪潮停下脚步，他分明看到了三个大字：大头贴。

一瞬，记忆涌现，连带着一份悸动，在心底冲击上来。

他握住叶晋舟的手腕朝那边走去，叶晋舟不明所以，跟上人过去，才发现那里立着几台拍大头贴的机器。

“现在居然还有这个？”

他吃了一惊，“好有年代感啊，我上初中那会儿，这个可流行了。”

汪潮吞咽口水，问：“那拍吗？”

“拍呗，我看看和以前选背景的方式一不一样。”

叶晋舟说着坐到凳子上，翻开成册的选图单，笑着点点头，“一样是一样，就是比我们那会儿丰富多了。”

汪潮跟着坐到他旁边，看似是在一起挑选背景，实际上眼睛时不时的瞟向了旁边的人。

久违的笑容又出现了。

暖暖的，透着一丝轻甜。

就像是那年夏天，他们一起骑着破旧的自行车，一路杀进镇上的商场，然后蹲在塑料板凳前选图一样美好。

“小舟。”

他轻声开口。

叶晋舟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只嗯了声，头都懒得抬。

汪潮感觉喉间干燥，于是吞了吞口水，问他：“你以前拍过大头贴吗？”

叶晋舟点了下头，“拍过，初中还是高中，和我弟一起拍的。”

突然被提及，汪潮不由的鼻头发酸。

他搓搓鼻子，假装什么都不清楚的又问道：“弟弟？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啊。”

“邻居家的，不是亲弟弟。”

叶晋舟回答的干脆，他在纸上抄写了几个数字，把图册和纸张一并挪到汪潮面前，“你不选几张吗？”

汪潮接过笔，思绪却全然不在这上面。

他应付的挑了一个写下，假意随口又问：“那那个弟弟呢？现在不联系了吗？”

话到这里，叶晋舟明显怔了一下。

他哑然许久，垂头低喃道：“过世了，很早了。”

第六十三章 万来

啪嗒。

笔从手中掉落在地，向远处滚了几圈停下。

汪潮拾起笔，不可置信的看向叶晋舟。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离开的消息，竟然能变得如此离谱，才传入哥哥的耳中。

“你……”

他还想再问什么，可理智告诉他，如果追问下去，只会让破绽越来越多。

“你挑吧，我都行。”

原话吞进肚子，他把纸笔又推了回去。

大头贴机内空间并不大，两个成年男子站到一起，让这狭小的空间又变得拥挤了许多。

“好别扭。”

叶晋舟的脚紧紧抵着汪潮的脚，不由的吐了句话。

“那这样呢？”汪潮搂上人，往自己怀里靠了些，他坏笑着，单手把几串数字填进机器。

图片出现，将二人映进选框中。

汪潮歪头过来，贴得更紧了，叶晋舟心虚的瞄向旁边露出缝隙的布帘，一抬手，拽住帘子一角，往前遮了些。

“没事，没人看到的。”

汪潮说着，吻上对方太阳穴的位置，叶晋舟一惊，推开他的脸，愠色着压低声音：“这在外面，你能不能注意点。”

帘外，来来回回的人很多，他们的脚步声、交谈声，都像是利器，不断刮磨着叶晋舟的羞耻心。

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汪潮笑得更开心了。

他一手揽上对方的腰，吻就落在了叶晋舟的脸颊上。

镜头固定在这个吻上，叶晋舟羞红了脸，恼怒的拍到他的额前，“别闹。”

汪潮揉着发疼的额头，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巴巴道：“不是你说的嘛，我是寿星我最大，什么都我说了算。”

“是，是我说的，那你也不能……”

搞偷袭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叶晋舟又被一吻堵上了。

这是第二张，剩下的十四张，他已经没有思绪去拍了。

汪潮不是比心就是贴贴，过分点的就是搞强吻这一套，二人拿着照片去找工作人员贴膜剪裁时，叶晋舟的脑袋垂得没有一刻是抬起来的。

“好了，给。”工作人员看起来是一个年纪不太大的女生。

她憋的肺都快炸了，强压住心口的笑意，把裁好的大头贴装进透明密封袋，递到了汪潮面前。

汪潮把袋子装进口袋里，放心的拍拍，然后捞起身旁始终不肯抬头的人，走向了电玩区。

骑在游戏摩托上，叶晋舟仍一动不动，汪潮来回压弯，把身后的小孩看得异常兴奋，叫声连连像一群躁动的小猴子。

游戏结束，汪潮当之无愧的拿了第一名，他扭头看向叶晋舟的屏幕，对方停留在一半都不到的路程，头顶着一个大大的FAIL。

“干嘛？不喜欢？”

汪潮刚翻下摩托，小孩们蜂拥上来抢位置，他拍拍叶晋舟的背，提醒该退位了。

叶晋舟还没从刚才没完没了的吻中缓过神来，下了摩托，脚步慌乱，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干嘛呢，走这边。”

汪潮掺住他，往怀里拉了一把，动作并不大，却还是吓得他朝旁边弹了一下。

“我有这么吓人吗？”汪潮凑上来，委屈的问道。

从惊吓中刚缓过神来的人努力搡了一把，“太近了。”

二人打闹着来到街机区，每台机器前都挤满了人。汪潮数了几个币，罗列好，摆在机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