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也是。那我还得抓紧安排，得想办法在那之前搞定了。”莫敛思索着，微微点了点头。

第31章 冬日奇迹

一晃已是十二月中旬。

冬日凛冽的寒风已在窗外呼啸了数日，这一日从下午开始，气温骤降几度，又忽然降下雨夹雪来，整个天地显得更为昏暗了。

温澜刚刚和客户开完两个会议，转头看了眼面前桌上摞成堆的报表，不由得叹了口气：总觉得，最近虽然加班了好多天，但事情仿佛一点也没有减少，甚至有愈来愈多的错觉。

简直令人沮丧。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上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明仲夜：澜，下班了吗？

温澜：还没，不过快了。

明仲夜：哦。你下班了之后，记得去办公楼对面的那家蛋糕店。我送了件礼物到那里。记得查收。

温澜：啊？什么东西？

明仲夜：暂时保密（微笑）

这家伙，又搞什么突然惊喜？让他去蛋糕店取，难不成是在网上找人订做了什么甜品，比如特殊造型的蛋糕之类的？

也不知道会不会附上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温澜边想着，边抬眼扫了下窗外的景色：天色已经彻底黑下去了。只有远处迷离的灯火显出一星暖意。

……距离圣诞节还有将近一周。靠着这点念想，他已经撑了几个月了，目下还得再煎熬几天。

算了。不然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再来处理这堆让他头痛的财报吧，反正也不是两三个小时就能搞定的事。温澜稍微思索了一下，果断打定了主意。

办公楼的斜对角，有家兼营咖啡和奶茶生意的蛋糕店。卖的饮料和甜品种类不少，味道也还不错，因此天气好的时候，里面往往会有不少客人。不过今天这么冷，又到了这个时间点，估计不会有太多生意了。温澜边想着，边推开了蛋糕店的门。

店里迎客的电动风铃发出一阵叮铃铃的悦耳声音。温澜看向柜台后独自站在那里发呆的蛋糕师，开口问道：“请问……”

“澜。”就在这时，从他的身后，店铺货架的后面，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温澜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随即他反应过来，猛地转过身——

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剪裁得体、版型优雅的驼色羊绒大衣，脖颈上天蓝色的围巾衬得那人肤色越发地显白。几个月不见，那张俊美出挑、如大理石雕刻般轮廓深邃的脸，看起来竟莫名有种轻微陌生的感觉，让他一阵恍惚。

但上面那双比围巾的蓝色更浅淡灵动、犹如湖泊一般透亮的眼睛，仍带着他熟悉的神色——此刻，如此宁静而温情地注视着他，含着挥之不去的淡淡笑意。

“明？”温澜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滞了。

“是我。提前来给你送圣诞礼物了，澜。”明仲夜的脸上，露出了孩童恶作剧得逞一般、天真而又有点狡黠的微笑来。

“……其实是正好收到了这边一个学术会议的邀请，所以干脆提前几天过来了。”回温澜公寓的路上，明仲夜笑着对他说，“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很有‘圣诞奇迹’的感觉？”

“是啊，完全没想到你说的‘礼物’是这个。”温澜点了点头，内心里庆幸还好自己今天没有选择再继续加班了，不然不知道明仲夜还要在那个蛋糕店等多久。

“诶，你居然换了个指纹锁？”看见他公寓的大门后，明仲夜颇有些意外。

“嗯。上次看了介绍后就寻思着换了一个，感觉比钥匙方便不少。”也是想着你来了之后出入更方便点。温澜在心里想着，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只是转头又加了一句，“等会把你的指纹也录进去。”

“哦，好。”明仲夜点了点头，把随身携带的行李放在了客厅的角落里，“不过，那个先不急。”

“呃？”温澜正打算问他什么，看到明仲夜望过来的眼神，突然愣了一下——那促狭到简直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让他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半步，脊背直接贴上了客厅一边的墙，“你……”

“嗯，猜到我想要做什么了？”明仲夜脸上的笑意更浓烈了一些，果然两步就跨了过来，一手撑在了他耳边的墙上，另一手直接虚虚放在了他腰侧，形成了一个标准的“壁咚”姿势，“但却又想逃跑了？”后半句明显是调笑的意思了，温软的气息吹拂在温澜耳侧，让他不禁有些腿软。

“没有——”感觉到对方贴近过来的一缕蜷曲的发丝已经触到了他的额头，带来痒痒的触感，温澜不禁闭上了眼睛。

温暖而柔软的触感贴上他的嘴唇。明仲夜所独有的味道。

温澜几乎下意识地伸出手，环抱住了对方的肩背。被他的动作所鼓舞，那人把他的腰揽得更紧了一点，然后加深了这个吻——

炽热的气息。凌乱而带着点急切和躁动的意味。让他想起某些梦境里缠绵而混乱的场景。

然后在头脑放空的这瞬间，他仿佛闻到了某种湿漉漉的液体黏腻的味道……铁锈一般。那好像是……血的味道。

血？

为什么突然会有血？哪里来的血？难道……

这个念头一生出，他脑海里突然就不受控制地想起前些时日反复做的噩梦来：那人胸口汩汩流出的大股大股鲜血，迅速浸透了衣衫，晕染开一大片，他怎么按都止不住。

黏腻的、无法抑止的血。带着那人的生命，在他眼前迅速地流失。

心中的不详联想犹如沁入水中的墨点般疯狂而迅速地滋长，在极短的时间内漫溢成了一大片无法排遣的慌乱和恐惧，搅动着他的思绪。温澜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加剧加深，觉得下一刻仿佛就要窒息——终于，他忍不住侧开了头，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澜？”近在咫尺的明仲夜疑惑地睁开眼，随即立刻发现了他的异样，“你怎么……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刚刚是什么时候把嘴唇咬破了？”

所以，原来是他的血吗？

……但视线里仿佛依旧充斥着四处横流的血。温澜微闭着眼，手指紧攥着对方衣衫的边缘，摇了摇头，只觉得整个身形摇摇欲坠。

“别紧张。放慢呼吸。我先扶你躺下来。”明仲夜见状，当地立断地揽过他的腰和肩，一用力，直接把他整个人拦腰打横抱了起来，走了几步，然后小心地放到了沙发上，扶他慢慢躺下。

“……呼。”身体从天旋地转落定到稳定的沙发上，又过了好半天，温澜耳边急剧放大的汩汩血流声才渐渐减弱停止，陷入一片黑暗的视线也终于恢复。他努力凝聚起目光，看着眼前明亮灯光下明仲夜焦急关切的神色，用干涩的嗓音虚弱地轻唤了对方一声：“明。”

“身体哪里不舒服？你是生病了吗？还是低血糖什么的？感觉你刚刚突然出了好多汗。”明仲夜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觉得温度似乎没有异常，于是问他道，“你饿不饿？现在想吃点什么东西吗？”

温澜晚饭其实没吃多少东西，但他最近一直胃口不佳，现在也没什么进食的欲望。于是他轻轻摇了摇头：“不饿。你给我倒杯水就好。”

“好。”明仲夜飞快地去厨房里给他倒了一杯水来，慢慢扶着他半坐起来，然后握着杯沿，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小口小口地喝完了。

“好些了吗？”看着他苍白成纸的脸色似乎稍微恢复了一点，明仲夜问道。

“嗯。”温澜半靠在对方怀里，缓缓吐息了几次，“抱歉。可能是最近太过疲劳了。”他伸手，试探着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并没有摸到什么明显的伤口。如果刚才流过血的话，可能只是因为天气太干燥的原因。

“澜？”明仲夜似乎是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最近到底——”

“没什么。”温澜打从心底不想跟对方细提方才片刻前，仿佛不受控般涌上自己脑海的噩梦片段，也不想跟明仲夜讲述最近工作等方面他到底遇到了哪些麻烦——那太像是诉苦了。于是他缓缓摇了摇头，重新微阂起眼睛，“明，能不能让我先靠一阵。我最近睡眠不太好，现在可能需要先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