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小我十二岁(9)

作者:折一束花 阅读记录

郝宸佑没理会喋喋不休的含香,径直把跟前冒着馥郁芳香的蹄花推到郝仁跟前:

“爸你先吃。”

说罢也起身去了厨房帮着收拾。

郝仁横一眼秦姨,手指不耐烦的敲击桌面:

“还愣着干什么,见天儿在家待着啥都不做,还让孩子伺候你?”

秦姨忙不迭陪笑,小跑着去了厨房,留下陈含香端着小料碟站在原地满脸尴尬,不知所措。

“含香啊,”郝仁吐出一个浑圆的烟圈,透过薄薄的烟雾,苍老浑浊的眼神锐芒隐现:

“想和哥哥亲近不是什么坏事,可宸佑马上要结婚了,你也是大姑娘,你懂叔的意思吧。”

她叫郝仁爸,郝仁却只愿意称是含香的叔叔。

陈含香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郝仁,待听清楚他说的什么之后,水汪汪的大眼睛蓄满两大包眼泪,委屈的紧咬下唇。

端着红油碟,只恨没有地缝儿让她钻进去…

“佑,明天你想吃啥,爸提前准备准备。”

硬菜吗,都是费功夫的,郝仁是这个打算。

喝了两碗蹄花汤,郝宸佑浑身冒汗,舒服的直眯眼:

“啥都行,不挑。”

从开饭到郝宸佑放下碗筷,郝仁都没怎么动筷子,就笑眯眯看着他大口吃饭,不时抿上一口小酒。

那不值钱的样子,竟是比吃到自己嘴里还要高兴。

“那爸晚上去你三叔家看看,让他明早杀牛给咱留点腱子肉,爸给酱牛肉吃。”

郝宸佑点头:“再问问三叔有没有牛尾。”

“行!番茄炖牛尾是吧,爸一会儿就去。”

小老头乐呵的应下,又道:“佑,今晚上早点睡听见没,不兴熬大夜,身子骨儿都……”

郝宸佑打个哈欠,懒得听老爹磨唧,直接起身往外走:“我出去消消食儿。”

“哎…你先别走…”

话音未落,哪还有郝宸佑的人影。

“这块荒料,不听人言的玩意儿。”

郝仁气的直撮后槽牙,酒盅险些掉地。

囫囵吃了两口饭,起身匆匆出了门。

他急着去找三哥,不管咋说得让三哥把牛尾巴给他留下来。

“边卓,吃完记得把厨房收拾干净。”

郝家的男人都不在了,秦姨也收敛起仿佛焊在脸上的讨好笑脸,迅速啃完两根猪脚,舀出一小盆蹄花儿装进打包盒。

抹一把油花花的老嘴,吩咐边卓干活儿,说罢也看也不看他一眼,扭着腰出门去了。

全程头都没抬一下,喝完最后一口汤,边卓开始捡碗筷。

“啪”

骨碟四分五裂,清脆声响格外突兀且响亮。

见边卓眼皮都没抬一下,陈含香抬手,旁边秦姨的碗筷应声而碎。

边卓终于不在无动于衷,停下手里的动作,平静的直视无端发脾气的陈含香。

“贱人,”她愤声道:“凭你也敢勾引宸佑哥,别做白日梦了,等宸佑哥搞定爸爸,他立刻就会把你扫地出门!”

露出自以为很‘残忍’的笑容,陈含香颇为自得的睥睨边卓,继续说道:

“就凭爸爸那么宠宸佑哥,那一天不会很远的,我劝你尽早做好滚回那个穷窝的准备!”

说罢,示威一样又摔了好几个碗碟。

边卓轻笑,他还瞧不上如此低端的挑衅。

“你笑什么!我问你笑什么!我不信到时候你也能笑出来!”

陈含香炸毛,激怒的雌兽般敌视风淡云轻的边卓。

边卓挑眉,指指满地狼藉,语调平淡:“哥和大叔回来之前,你最好收拾干净。”

说罢,无视发出尖锐爆鸣声的陈含香,边卓端起碗筷进了厨房。

他根本不担心陈含香不用心收拾,因为——

从来只有被偏爱的,才可以放肆的有恃无恐。

很显然,

在这个家里,她陈含香,并不是!

……

是夜,舒缓音乐声中郝宸佑肆意挥动画笔,徜徉在自己的世界中忘记时间的流逝。

显然他是一点儿没有把老爷子的话放在心上。

边卓来过好几次,每次都是静静看一会儿他画画再静悄悄离开。

凌晨一点半,郝宸佑终于停笔,拍拍僵硬的肩颈,揉揉酸涩的手腕。

“哥。”

郝宸佑回头,边卓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走近,农家自己榨的香油漂浮骨汤之上,香味儿直往鼻孔里窜。

“你还没睡?”

边卓摇头,把碗放到实木桌面:“大叔让我提醒你早点休息。”

郝宸佑撇嘴:“听他瞎白话,往后不用管我,自己好好休息。”

汤匙舀起馄饨送到嘴边——鸡肉虾仁的,还放了藕丁儿。

他喜欢。

热汤下肚,径直暖到五脏六腑,郝宸佑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问边卓:“你吃了没。”

边卓倚靠在和昨晚相同的位置上,轻轻点头。

他吃了,还不止一份。

这东西不经煮,久泡滋味儿也会打折扣,就得刚出锅就入口。

边卓拿不准郝宸佑什么时候休息,也怕等他休息再开火儿会来不及,索性隔段时间就少煮上几个,等不到郝宸佑就自己吃了。

“边卓,我问你个事儿。”

碗里一共七个栗子大小的馄饨,郝宸佑吃了五个就放下汤匙,扯出至今揩干净嘴巴。

“哥你说。”

郝宸佑沉吟片刻,继续昨晚上没完成的话题,B市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得赶紧把这件荒唐事儿完美的解决掉:

“我爸他上了年纪,办事儿越来越荒唐,我确实喜欢男人不错,不过暂时也确实没有结婚的打算。”

怕边卓多想,郝宸佑紧接着补充一句:“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也不是说…咱俩一定没可能,就是…就是一切都太快了,你懂嘛。”

郝宸佑面颊发热,不是没瞧出边卓对自己有意思,他本意也只是想表达自己并不想伤害他而已。

可不知怎么的,话说出来就变了味儿,越来越像——

诱骗良家妇男的渣男、怪大叔。

吓得郝宸佑赶紧打住,免得越说越离谱:

“不过小老头既然把你…‘接’回来,你家里又是那么个情形,好容易摆脱了,还是不要回去的好。”

“要不跟我去B市?哥帮你找份工作。这么好的小伙子,成天困在这山沟沟,一年四季围着几亩旱地打转,多没劲。

也省的搭理村里那些个闲言碎语。”

“我…就当自己个儿多了个弟弟,你觉得怎么样。”

晚饭后,郝宸佑说是遛弯儿,其实是去见了一起长大的发小儿郝樊。

虽说平日里两人各奔前程,联系的不多,也就年关的时候能见面聊上一聊。

许是各自离开了学校,见惯社会上的人情冷暖,便愈发珍惜这份从小结下的缘分,两人不仅没有生疏,反倒是愈加亲厚,每次见面都有聊不完的话题。

郝宸佑也不藏着噎着,向他打听了许多关于边卓的事情。

了解过后,只能说很震撼。

边家老小简直没有丁点儿人性,把半大孩子当成老黄牛使不说,郝仁把人接走之前,边卓的身份证都扣在他们手里,藏的严严实实。

生怕人跑路!

并且诸如此类的事情,简直数不胜数,郝宸佑不敢想象边卓是怎样把自己养大的。

郝樊对于边卓的遭遇也是颇为同情,末了儿对他说:

“佑,说实话我其实见过许多命苦的小孩儿,不过那些小孩儿不是变得极度自私就是愤世嫉俗,再不济就干脆封闭自己,活成傀儡娃娃,没一点人气儿。

边卓这样目光依旧清正的倒是第一次见,也是难得。

你喜欢他也就罢了,那是这个孩子的福气;就算不喜欢,也别把人送回去让那家人磋磨了,拉他一把吧,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郝宸佑当真把郝樊的话听了进去,琢磨了一通之后,觉得把人带走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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