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ush说不喜欢我(4)

作者:松露蛋黄酱 阅读记录

李嘉霆在电话那头激动地哇哇叫:“贺煜,好大一份礼,我已经直接安排热搜了,三分钟后去刷头条,让我们一起干掉叶家老二叶挺文。”

李家控制着一个庞大的新媒体集团,李嘉霆对付网络舆论自有一套,贺煜将信将疑地刷起头条热搜,下拉更新,几分钟后,一条新热搜跃入眼帘:

热一:#叶挺文跨过伤者见死不救#,后面还带着个“热”的红色小图标。

点开一看,内容是一段几十秒的视频:

达瓦峰山脊雪厚陡峭,叶氏团队三十多个人排着队沿着路绳缓缓前进,每个人都抬脚跨过一个横躺在路上的人往前走,未给予施救;叶挺文迈过时,躺着的人甚至抬手拉了他的小腿,他却视而不见。

排在叶氏团队后,几十名登山者暂缓前进,等待冲顶达瓦峰。

贺煜仔细一看,挡住他们的正是自己救下的无名向导,黄色的羽绒服半卷着,横躺在路绳边。

视频下的评论一片愤怒:

“冷血淡漠就是叶氏科技取胜的秘籍”

“留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那等死,就为了所谓的胜利。这就该钉上耻辱柱。”

“见死不救是叶挺文的极限运动精神吗?他玷污了雪山!”

网络评论一边倒的都在批评叶氏团队未对向导伸出援手,大部分人都是在讽刺叶挺文不配取得竞速胜利。

几分钟后,词条后红色的“热”的小图标,变成了深红色的“爆”。

叶挺文负面舆情可能会影响裁判对结果的判定,对贺煜是天大的利好。

宝峰果然是送了大礼。

自从前天到达C4营地等待窗口期冲顶,贺煜已经超过48小时没有合眼,他浏览着视频下的评论,迷迷糊糊地睡去。

贺煜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贺煜往床头的手机伸手,打算联系自己的秘书MAY姐,手一伸就觉得心口硌得慌。

伸进衣服里一摸,有串东西半挂在抓绒衣的内袋上,静静地贴在自己心口处,贺煜掏出来一看,是串血红的小珊瑚佛珠。

佛珠透着暗血红的光泽,珠子不大,不到半厘米,用同色的绳子串起来,打了牢固的双结,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贺煜认出这是简宁腕上的佛珠,第一次见到简宁的情景又在脑海中回放。

贺煜干脆起床在病房卫生间里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后,他觉得肚子饿,需要找些吃的,便开始在医院内游荡。

经过诊室,门虚掩着露着条缝,简宁竟静静地靠墙坐着,双眼缠着纱布,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贺煜正想推门,诊室里有却另外一个人开口说话。

“统计到昨天,达瓦峰一共有12个人遇难,还有一些失踪的还没加进来。今年遇难人数要破纪录了。”

简宁没有应答,仰头靠在墙上,抬起手摸索着缠在眼上的纱布。

“方队,也还没找到。”对方接着说,口气低落。

简宁开始拆自己眼上的纱布,他指尖绕过而后,摸到纱布交缠的起点,一圈圈地解下,细长柔软的纱布在他骨节分明的指间缠绕,纱布有点长,有的还绕在眼上,有些随意地落在唇边,唇色殷红。

简宁开口道:“在6500米往冰瀑的路线西侧,营地边缘往前200米,西侧有小片冰壁突起。”

“什么?”房间里的人惊讶道。

“你的朋友方队,就靠在冰壁后面。”简宁口气寡淡。

“你确定?”

“确定。我离开冰瀑往C4去时遇到的,他的羽绒服已经不在身上,脱下来丢在一边。”简宁说:“已经不行了。”

“怎么不拉他一把?”对方语速加快,声线抬高。

缠在眼上的纱布被简宁拆地剩下最后一圈,边缘的药水已经干了,贴着皮肤,不太容易拿下,他稍稍用力扯了下纱布边缘,纱布逐渐松开。

“没救的。”简宁回答,还是一副冷漠的口气。

对方扬起手,一个耳光直接打到简宁脸上,眼上的纱布落在地上。

简宁头一偏,猛地抬起眼,眼底通红,与门外的贺煜四目相对。

第4章

贺煜一把推开门。

简宁对面站着一名中年尼尔帕,皮肤黝黑,中等个头,剃着个平头。

是尼尔帕人的头领丹普,明玛的大哥,贺煜认得他,他是自己整个竞速项目的负责人。

下一秒,丹普一把抓住简宁的领口,把他从椅子上拎起来。

“你但凡帮一下,也许就有希望。”

“丹普,你清醒些。”简宁双手反握住丹普的手腕:“我发现他时已经晚了。”

“你但凡帮他一把呢?”丹普还在坚持。

“你觉得来得及吗?”简宁反问。

丹普双唇颤抖,突然松开手,简宁猝不及防,重重地摔在椅子里,后脑勺砰地磕在墙上。

贺煜把佛珠塞进裤子口袋里,冲进诊室,面对丹普,横在两人之间,贺煜手伸出一只手抵在丹普肩膀,拉开他和简宁的距离,另一只手往后护住简宁。

简宁用力推开贺煜,坐正身子,头微微抬起,脸微侧,一副鄙夷的神情望向丹普:

“与其整日要我在死亡线上拉人,丹普,你不如去反省今年达瓦峰多出的几十张登山许可证,到底合适不合适。”

丹普愣住,接不上话。

简宁指着贺煜,厉声说:“若我当时拖下方队,那死的人就是他。”

空气停滞了片刻。

丹普狠狠瞪了贺煜一眼,用力关上门,离开诊室。

贺煜依稀记得C4暴风雪的那夜,自己确实缺氧得人都要炸开,但帐篷被吹走后,自己并没有特别难受,整个人反倒暖和起来,之后记忆就断了片,只剩下简宁泛着暖光的脸,温和地看着自己。

因为雪盲,眼睛疼痛得简宁几乎一夜没睡;加上之前急急上山,救下贺煜,之后再抬女登山者;现在丹普又冲自己一顿斥责,简宁觉得万分疲惫,双臂支撑在椅子把手上,头无力地后仰,靠在墙上。

“贺总有什么想说的吗?”简宁懒懒地开口,甚至没有抬眼。

“所以我欠了你一条命,是这样吗?”

贺煜捡起地上的绷带,站在简宁面前,凝视着他,脸颊微微泛红,明显丹普之前动手时留了力,看样子丹普也只是一时冲昏头罢了。

只见简宁往椅背一靠,双手张开,从前额把头发往后一撩,露出漂亮的眉骨,他眉峰微挑,瞥了一眼自己,说道:

“这样算,欠我命的人有点多。”

贺煜哈哈地笑出声,这个简向导,顶人回嘴还挺自信的。自己一路被简宁带下山,以为他就是个孤言寡语的硬心肠。

“那简向导可以长命百岁了啊。”贺煜忍不住调侃了一下。

“你们这样的人少一些,我才能长命百岁。”说完,简宁起身往诊室外走去;

贺煜紧跟其后,一脸好奇的样子:“我们怎么样的人?”

简宁眉头微皱,想快走几步和贺煜拉开距离,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却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和贺煜做了一个后退的手势,接着电话走出室外。

5月末,是拉鲁的初夏。

与5300米的达瓦峰大本营总是灰白黑三色不同,这里显得五彩缤纷,湖泊碧蓝,树木繁盛,高处的草甸上开始有一些零星的野花在探头。

简宁在医院小院子边缘的长椅坐下,长椅临着断崖;往下,坡地上四散着尼尔帕民宅——大多是两层的石头平方,盖着蓝色的金属波纹坡屋面,木质的门窗刷着清漆,五彩的经幡在屋檐下随风舞动;抬头远眺,便是覆雪山脉,一望无垠。

来电的是明玛。

明玛:“你和丹普是不是又吵架了?”

简宁:“每年不都是这些事,那么多人,我救不完。”

明玛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这些不提也罢。贺煜这单,你要收多少费用?”

简宁没立即回答,偏着下头,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双手伸到裤子口袋里摸索,最后摸出包烟和一个打火机;随后伸长腿,舒适地靠坐在长椅的一侧,头后仰,点了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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