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105)

作者:二十七94 阅读记录

何烯年看着本来会属于许骋的那只戒指,看了好久才把合上放到一边。

然后他又开始看箱子里堆积着的画布。

这些画都是他过去那几年里面,一个个他无法入睡的深夜画的,有的是他想象出来的,有的是许骋真实呈现过在他眼前的场景。

何烯年一张张拿出来看,仿佛重新审视了过去的那几年的自己。

这些画不只有一箱,床底还有两箱,狮馆也还有一些。

不看不知道,一看何烯年才发现有这么多,他突然有点庆幸,自己还有画画这件事可以做,先不论好坏。

至少这能让那些焦虑的夜晚有事可做,不那么难熬。

等到何烯年坐在地上把箱子里的画一张张全部看完,天已经微微亮了。他抬头微微眯着眼睛看向阳台。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透过玻璃照进了卧室,很多个彻夜未眠的清晨,何烯年都是这样看着天边一点点变亮,阳光一点点穿透云层。

那时候他总是想,啊,又一天开始了。

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他觉得新的一天是那么值得期待,而不是过去每一天的简单重复。

他看着天光大亮,看着太阳升起,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那么确定,许骋是来拯救他的。

每次许骋的出现,都会让他变得更好,让他觉得自己吃过的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

许骋就像今天的日出,耀眼的、温暖的、让人留恋。

何烯年从身边的一个戒指盒里面取出了一只戒指,把那只戒指放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看了又看,最后握了在掌心。

离开房间的时候,他把门带上,“喀哒”一声,所有的晨光被关在房间里面。

何烯年打车回到了狮馆,进门的时候何坚正好在浇花。

他看着走进门的何烯年,冷哼了一声,说:“一晚上都去哪了,家也不回。”

何烯年昨晚微信跟何坚说过有点事不回家了,何坚后来发了条信息过来追问,他没看到,早上才看到的。

他这会儿还是有点心虚,不是很敢实话实说,于是含糊着说自己去了朋友家喝酒,喝多了就留下过夜了。

何坚边浇花边听他狡辩,瞄了他好几眼,最终只是说:“三十多岁的男人了,爱去哪里去哪里,不用和我交代。”

何烯年也不知道他信没信,打了个哈哈就上楼去了.

上楼之后他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条红绳,他把兜里的戒指拿出来,三两下绑好,然后又比了一下自己的头围,最后才打了个结套到脖子上。

搞定这个了才火速去洗漱,洗漱完眯了一会儿饭都没来得及吃又火急火燎赶去排练了。

因为没多少天就正式演出了,他们这些天都会在剧场排练,道具什么的也陆续入场了。

何烯年到了剧场等了好一会都没看到许骋人,于是没忍住微信问他:今天来看我们排练吗?

许骋很快回复了:今天过不去了,临时要去开个会。

何烯年有点失望,但还是回他:没事,你忙去,我们会自己看着办的。

-明天来吗?

何烯年捧着手机,这次等了会儿许骋才回复:来。

仅仅一个字,何烯年的心又被高高抛了起来,他笑着回复许骋“好的”,然后才收起手机,跳了上舞台做热身。

关笙看他上来了特地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问,“黑眼圈挺重,但是笑得挺妙。”

“是好事将近了还是已经好事发生了?”

何烯年摸了摸自己的脸,失笑道:“这么明显吗?”

关笙点点头,说:“就差瞎子看不到了。”

何烯年伸了个懒腰神神在在地说:“八字有一撇了。”

第78章 一杯好茶

第二天许骋真的去了剧院,他们在排练的时候,许骋就在台下看着,时不时打开笔记本电脑办公。

中场休息的时候,何烯年刚放下狮头就打算过去找他聊天。

何烯年满心满眼都是许骋,因此王荼从旁边走过来叫住他问他抽不抽烟的时候,何烯年还是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

之前排练的空档王荼也时不时找他抽烟,一般他都去的,但是今天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王荼挑挑眉问:“不舒服?”

何烯年摇摇头说:“我想戒烟。”

“这么突然?”

何烯年随口应了声,然后转头看了眼许骋,许骋正好抬起了头看向他的方向,于是何烯年朝他挥了挥手。

“就,不想抽了呗。”何烯年回答道。

王荼很轻易就看到了他的心不在焉,于是也不再挽留,何烯年快步走到许骋面前打了个响指,然后才叫他,“骋哥!”

许骋抬起头看他,因为长时间低头办公,鼻梁上的眼镜有点滑落。

何烯年看了他一会,很自然地伸手到他的脸侧,给他抬了抬眼镜,许骋也没有动,任由他动作,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何烯年也常常帮他扶眼镜。

刚刚他看到了,于是也就顺手这么做了。

只是等到何烯年收回手,隔着镜片和许骋对视的时候,两人都蓦地反应过来,今时不同往日了。

何烯年局促地收回了手,许骋则低下头继续无意义地敲击键盘。

过了会儿,何烯年问许骋,“今天有吃早餐吗?”

“吃了。”

“哦,好的。”

一阵沉默后,许骋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下来,他说:“以后别送了,太麻烦了。”

何烯年立马说:“不麻烦,反正我也得早起。”

许骋还想说点什么,何烯年赶在他开口前继续说道:“那或者之后我就直接带早餐来这里,我们一起吃,反正之后你也每天在这里。”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问他:“这样可以吗?”

许骋没有答话,又开始了敲键盘,何烯年弯腰看了他一阵,说:“不说话那就是可以,就这么说定了哈。”

说完何烯年就一溜烟似的跑了,生怕许骋又说“不麻烦了”。

这一整天,何烯年只要不在舞狮注意力都集中在许骋身上,要么就在他身边待着,要么就远远地看着他。

收工的时候,何烯年又殷勤地去凑到许骋边上,问他,“你今天怎么过来的呀,我载你?反正也是顺路。”

许骋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说:“开车来了,不用你送我。”

何烯年哦了一声,继续说:“那你送我吧,我车还在便利店呢,那天回去后一直没有开回来。”

许骋听了,挑挑眉说:“那你说载我就说说而已的?”

何烯年揉揉鼻子,小声说:“开你车,我做司机也算载你了。”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话。”许骋笑了笑说。

何烯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嘲讽,只是说:“那你送我行吗,我去取一下我的摩托车。”

说完这句他继续很大度地说:“不行也没关系的,虽然李瑜他们的车满员了,这里公交过去也很近的。”

说完停顿了一下,又重复了一次,“真的没关系的。”

他们俩本来并排走着,许骋听到他这么说停下了脚步,转头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何烯年几眼,然后说:“你从哪儿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

何烯年眨眨眼,然后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你说什么?”

许骋看了他一阵,还是对他毫无办法,叹了口气说:“走吧,还能怎样。”

他的语气无奈至极,但是眉眼中分明带着笑意。

何烯年爽快地说,“好嘞”,脚步不停地跟上了许骋。

其实他心里都盘算好了,李瑜的车虽然还有位置,但是里面还装了很多舞狮用的道具什么的,再坐人虽然不是不行,但是确实有点勉强,自己找许骋送简直合情合理。

以后他也不开车来了,早上就坐个公交好了,这样一切都非常合情合理。

何烯年如愿以偿地蹭上了车,到的时候,他本来想再接再厉把晚饭也约了,却被许骋拒绝了,他说晚上还有个视频会议,何烯年听他这么说就没敢东扯西扯再耽误他时间,道了别就利落地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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