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32)

作者:二十七94 阅读记录

磨磨蹭蹭吃完早餐,天也开始亮的时候,何烯年暗戳戳地给孙铭发了条信息,问他们今天有什么安排。

孙铭的信息回得很快,看起来应该已经醒了。

而且过来的还是好消息,许骋今天没什么安排,孙铭被他放大假了。

何烯年深呼吸几口,拨通了许骋的电话。

等许骋接电话的时候他的心跳一直在加速,好几次都想要不把电话给挂了。

直到许骋接起电话的时候,何烯年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电话接通的时候许骋喂了一声,然后叫了他的名字,有点慵懒,带着点鼻音,还有点闷闷的,是他没有听过的嗓音,听起来还没睡醒。

何烯年心跳失速,嘴巴张张合合,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嗓子像被堵住了。

许骋那边安安静静的,何烯年能听到他清浅的呼吸。

他似乎不着急等何烯年的回话,也不好奇何烯年这么早打电话给他是为什么。

何烯年清了清嗓子,犹豫着开口,“骋哥。。。”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车站的广播打断了。

“旅客们请注意,从北京西开往上海南的列车。。。”

广播声被电话收了音,还没睡醒的许骋听得一清二楚,本来还迷迷瞪瞪的,心想何烯年一大早是要去哪里,但是听到北京两个字的瞬间他就清醒了,甚至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许骋激动得心跳都有点失常,立刻说:“你来了北京?”

可惜何烯年那边广播太大声了,他听不到许骋这边兵荒马乱的声音,也听不清那句明知故问。

何烯年找个了角落位置,朝着电话吼,“你说什么?我刚才听不见。”

广播还在继续,许骋没有说话了,在广播重复的十来秒里他定下了心神,越听到后面越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何烯年来北京了。

不管是因为同情心泛滥了还是因为那天他不经意说出口的那句话,都是因为他。

何烯年这边终于安静下来了,他又问了一遍许骋刚刚说了什么。

许骋并没有重复刚才的话,只是说:“原地等着,我来接你。”

说完又再确认了一下,“是在北京西站是吧。”

何烯年说不出口,打了半天腹稿的话被广播说了个一干二净,他只能说是的。

许骋挂电话前说自己大概一个小时后到,让他自己找个地方先吃点东西垫垫等会儿。

何烯年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坐着,昨天晚上没睡好,没忍住打了个盹。

之后他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本来也只是坐着眯了会儿,电话一响他就醒了接了电话。

是许骋,他已经到了,何烯年顺着他的指引出了站,找到了他的车。

他一钻上车,许骋就有点无奈地说:“怎么每次见你你都好像穿不够衣服似的?”

何烯年从小就在南方长大,连雪屑都没见过,也估摸不出这里有多冷,于是只是把自己的厚夹克穿上,这已经是他最厚的冬衣了。

他扣上安全带,说:“这不是没想到这边这么冷吗。在室内其实也还好”

许骋把车内暖气温度调高,打着灯把车驶出了接客区,“没事儿,等会儿我找一件羽绒给你穿,你穿这么少闹着玩儿似的。”

许骋也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就过来了,聊了几句就让何烯年再睡会儿,这个时间到的高铁,估计都是通宵坐车的,一定累坏了。

刚刚坐在麦当劳的时候何烯年明明眼睛都睁不开了,这会儿上了车居然奇迹般地一点也不困,许骋在开车,他就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出神。

许骋余光扫到何烯年一直在看车窗外,于是说:“这两天北京一直是这样的天气,雪下不大,洋洋洒洒的,还没等有积雪就已经融化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许骋说的话,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何烯年又看到了外面飘下了雪花。

指甲盖大小,像一团小小的棉花,打着旋飘下来,落到后视镜上又被吹走。

何烯年过了会儿才轻声说,“没关系,我第一次看雪,无论怎样,这都是我看过的最好的雪景。”

许骋听到他说的话心下动容,他想转头看看何烯年,但是在开车,他不好分神。

此刻他有点懊恼自己为什么要给孙铭放假,孙铭在的话就有人开车了,但是何烯年估计也不会当着第三个人的面说出这些话。

许骋把何烯年带到了一家早餐店,他想说自己已经吃完早餐了,但是转念一想,估计许骋为了来接他,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于是又把话咽下去了。

这个时间段早餐店人不多,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坐下之后许骋就把菜单递给他,让他点餐,“你在高铁站不是吃麦当劳就是肯德基,估计只能垫垫肚子,这里挺不错的,我读书那会儿就开了。”

何烯年对许骋以前的事情还挺兴趣的,边看菜单边问,“那你以前常来吃?”

许骋喝了口水,才说:“也没有,读书那会儿通常是顺路买两个包子,或者直接在学校小卖部买两个面包随便对付一口,不然再磨蹭就该迟到了,这里反而是放假的时候会和家里人过来吃。”

何烯年没想到许骋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他看起来像是每天早上会在闹钟响之前起床,晨读,吃完早餐再去上课的学生。

许骋看他有点惊讶的眼神,失笑,“你别这么看着我,那时候我也只是个普通学生,上学也是会迟到的。”

何烯年实话实说,“看不出来。”

许骋已经点好餐了,他折叠好已经点好菜的菜单,说:“以后你就会知道的,我也有很多臭毛病的,不要把我想得太完美了。”

许骋刚说完,服务员就来收走菜单,等服务员转身走开几步了,何烯年才含笑说:“例如呢?”

许骋想了想,说:“例如我做的饭连狗都不吃。”

何烯年噗嗤一声笑出来,“也不至于那么难吃吧?”

许骋也笑了,“我也觉得不至于,其实我自己尝了几口觉得还好,但是当时我们家养的金毛,闻了两下就转头走了。”

说到这,他表情有点郁闷,嘟囔道,“我也不知道这狗什么毛病。”

何烯年安慰他,“没事,这也不算什么毛病,做得少而已,多做几次饭就好了。”

许骋听他说完,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我留学那会儿有段时间实在是吃腻了西餐和各种生食了,就去了超市买了些面条和调料打算自己煮个面吃。”

“我当时想,做个面怎么着也不会翻车翻得太离谱吧,但是我做好之后给我室友分了一小碗。”

许骋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措辞,何烯年很专注地看他,好奇许骋当时到底做了什么东西出来,能让这么多年后的他依然觉得难以启齿。

许骋迎着何烯年好奇的目光,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太多了,但是话已经抛出去了,不说留给何烯年的想象空间更多,于是他有点艰难地继续措辞:“他尝了一口,甚至没能咽下去。”

他说得过于含蓄,以至于何烯年听了之后反映了一会儿,才把许骋的这句话翻译出来。

这是,尝了一口就,吐了???

何烯年忍笑忍得有点辛苦,他别过头,一手握拳抵住嘴角,肩膀抖得离谱。

这是有多难吃啊,连意思都意思不出来。

其实许骋也很郁闷,他自己也吃了,虽说确实是不好吃的,但也不至于尝了一口就吐出来了吧。

当时他还和室友理论,室友甚至质疑他是不是中国人,因为在室友的印象里,中国人个个是厨神。

许骋当时跟室友理论了半天,竭力把所有原因归咎到自己,只是他许骋本人做饭难吃,其他中国人不这样,而且他也确确实实是中国人。

许骋自己说出来也觉得好笑,他看何烯年笑得这么开心,本来就挺不错的心情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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