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35)

作者:二十七94 阅读记录

许骋接过碗放到一边,“吃不下就算了,来吃药,吃完药再睡。”

说完就从药板按了两颗药放在掌心递给他,何烯年接过扔进嘴里喝了一大口水把药吞下去。

“好了骋哥,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不用管我,我捂一晚上就好了。”

何烯年边说边把自己塞进被子里,说完刚好躺好,只露出个脑袋抬眼看他,“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关下灯,谢谢。”

顿了顿又继续说,“今天实在是麻烦你了,之后回南城我请你吃饭。”

许骋叹了口气说:“我倒是宁愿不吃这顿饭。”

“睡吧,我帮你关灯,不过我不走。”

何烯年眨眨眼,问:“你不去跨年吗?多热闹啊,我没事的,有事会给你打电话的。”

许骋放好手上的杯子和药,说:“我不去,一个人跨年有什么好跨的。”

何烯年刚想道歉,许骋就俯下身看他,“你也别不好意思,我今天本来是打算和你一起跨年的,重点不是跨年。”

说到这,他看着何烯年的眼睛,停顿了许久,然后才缓缓道:“重点是和你一起。”

何烯年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愈来愈剧烈,脸好像又烧起来了。

那句话撞进他的耳朵和心里,让他好一阵眩晕。

何烯年刚张嘴想说点什么,鼻子一痒,只来得及用被子捂住脑袋,被子刚扯上来,他就在被窝里打了个喷嚏。

丢人,他蒙在被子里想。

许骋闷闷笑了一声,拉下蒙着他头的被子,“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

说完就转身把床头的灯都给关了,只留下窗台旁的一盏落地灯,许骋就坐在那里,一抬眼就能看到何烯年。

药效上来之后何烯年很快就又睡过去了,梦里像被一个火炉烤着,他只能在原地打转,死活找不到出口,好不容易打开了窗,刚凉快点就不知道被谁关上了。

梦外,许骋在何烯年睡着之后就没停过手,一会儿帮他擦一脑门的汗,一会儿把他伸出被子的手塞进去,左手刚塞进去右手就伸出来了,最后甚至变本加厉,脚也蹬出来了。

许骋给他盖被子盖出了一脑门汗,又一次把他衣袖已经撸到上臂的手臂放进被子里的时候,许骋心里感慨自己简直就是当代柳下惠。

时钟指针指向十二点的时候,外面燃起了烟花,许骋正好在给何烯年换退热贴。

五彩斑斓的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室内能隐约听到烟花绽放时砰砰砰的声音,许骋怕吵醒何烯年,手上动作放得很轻,退热贴撕得小心翼翼。

但何烯年还是睡得不太安分,眉头紧紧蹙了起来,似乎就要被吵醒了。

许骋手上动作顿住了,就弯着腰观察他的表情,怕自己再动一下就把人吵醒了。

他维持着这个别扭又累人的姿势一会儿,看着何烯年的表情慢慢放松下来,许骋手上用力,一鼓作气把已经不凉的退热贴撕了下来。

然而,退热贴离开何烯年的额头时,何烯年的眼睛就慢慢睁开了。

许骋有点尴尬俯着身子站在床边,手上拎着块小儿退热贴。

何烯年看着近在咫尺的许骋,脑子完全没有醒过来,只是愣愣地盯着许骋看。

这么对视了一会儿,许骋完全拿不准他醒了没有,他轻声问:“到底醒没醒?”

没人回答他。

此刻,窗外砰地一声又炸开了一朵烟花,这朵烟花好像特别大,透进来的光交错相映,何烯年眼珠子终于动了动,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抬眼看许骋身后的错落的光。

何烯年的侧脸被昏黄的灯光和朦胧的彩光笼罩着,眼睑半垂着,睫毛微微颤动,鼻梁挺直,连绵下去是微微张开的、苍白中带着点红的嘴唇,能隐约看到牙齿和齿关后湿润的舌尖。

许骋视线留连在他的脸上,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他撇开眼刚想直起腰,何烯年的目光就从他身后飘到他脸上。

许骋还没开始动作就被何烯年这轻飘飘的目光钉在原地了。

何烯年的双眼不知道为什么笼罩了一层水雾,眼睑又半敛着,像是将醒未醒的,他就这么看着许骋。

许骋觉得自己喉咙发紧,撑在床头的手已经把床单抓出一片褶皱。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越靠越近,近到已经能感觉到何烯年平缓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脸上,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何烯年的嘴唇好像也愈发红艳。

许骋觉得自己也在发烧,烧得脑子一塌糊涂,烧得浑身的血液都变得滚烫起来了。

偏偏罪魁祸首还是一脸无辜又懵懂地看着他,许骋狠狠地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底爬满了红血丝,他调动自己所有的自制力维持着理智,最终只是维持着姿势哑着声音说:“睡懵了?”

许骋说完这话后,何烯年缓慢地眨眨眼,然后幅度很轻地摇了摇头,这会儿许骋能确定他是醒着的了。

何烯年轻声问:“跨年了?”

“嗯,跨年了。”

何烯年的嘴角轻轻勾了一下,还是用那种半梦半醒的迷蒙目光看着许骋,缓缓说:“骋哥,新年快乐。”

说完这句话,何烯年的眼皮又缓缓垂下闭上了眼,他又睡着了。

好像他挣扎着醒过来就只是为了和许骋说一句新年快乐。

砰,屋外燃起了这个晚上最后一束烟花,许骋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也炸开了一朵灿烂的烟花。

第27章 纯情男高

许骋顾不得会不会吵醒何烯年,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进了浴室。

他觉得自己再在那里待着,自己的意志力会迅速沦陷,然后做出些非常衣冠禽兽的事情来。

许骋打开水龙头,捧了几捧凉水洗脸,冷却一下上头的热血,在浴室呆到自己完全冷静下来了才走出来。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何烯年又踢了被子,他小心给他扯好被子,把手捂暖了给他贴上新的退热贴。

后半夜何烯年没再折腾了,也没有再烧起来,许骋眯了一小会,隔一会儿就醒了看看何烯年,确认他的情况。

生物钟把何烯年叫醒的时候,外面天还没亮。

何烯年整个人陷进了枕头里,下巴以下都被被子盖得严严实实,醒了之后有点闷,想伸手出来透透气的时候发现被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仰头看过去,发现被子的一角上搭着许骋的手,顺着他的手臂看上去,许骋正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睡觉。

灯光太昏暗,何烯年看不太清许骋的表情,但是从他的姿势来看,他睡得并不舒服。

何烯年小心转了个身,这会儿能正对着许骋了,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了许骋一会儿,想到昨天晚上身处火炉又找不到出口的梦,原来是因为许骋。

后来,他记得房间好像亮了一点,还有点吵,他好像还和许骋说了句新年快乐?

好像是的,但是许骋那时候的姿势好像有点奇怪,为什么好像几乎趴他身上了?

何烯年想了一阵怎么也想不到原因,想着想着又出神想别的了。

许骋真的照顾了他一晚上,虽然昨天晚上自己烧得有点糊涂,但是两人确确实实一起跨了个年。

何烯年是个没什么仪式感的人,但是思及此处,他还是慢慢勾起了嘴角,心底升起一阵欢喜。

那一点点欢喜在心里积累,变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在胸腔里流淌。

何烯年的心不大,那点快乐很快就装满了那丁点大的地方,溢了出来,他急需找个发泄口。

于是何烯年把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一点点靠近许骋搭在他被子上的手。

可能是被窝以外的空间到底没有被窝里那么温暖,也可能是因为何烯年的那些快乐变作了偷摸靠近许骋的激动。

他的整条手臂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着半边脖子都在发麻,心脏却越跳越快,到后面连呼吸都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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