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58)

作者:二十七94 阅读记录

敢情这几个女孩是冲着他们来的,她们当着何烯年光明正大地说悄悄话,“他真的很帅,救命!!”

听得一清二楚的何烯年尴尬笑笑,又和她们合照,好不容易熬到了李瑜来了,他把社交任务交给李瑜,自己头也不回走了。

当天晚上,许骋给何烯年转发了一则微博,有几百的转发,点赞堪堪过千。

微博是照片九宫格,配文:本人真的很帅!!!爱了。

何烯年认出来这是今天下午他刚回到狮馆那会儿还有几张今天表演的现场图,合照被她用可爱贴图挡了脸。

何烯年有点哭笑不得,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特地上门就为了一睹自己真容。

展览和表演都在按计划推进,有点不同的是舞狮的现场表演从一周一场增加到一周三场,而南狮的微纪录片也在按期推出,表演和纪录片的数据都很好。

这段时间去狮馆的订单有所增加,还多了一些人来狮馆,大多是好奇的游客,有些是同行来拜访。

陈昊朗倒是把几位同学带过来了,有两个是熟面孔,之前陈昊朗带着他们来过狮馆训练过几天,后来撑不住离开了。

总共就四个小孩,都和陈昊朗一样大。

何烯年让四个小孩排排坐,然后和陈昊朗李瑜一起坐在他们对面,几个小孩有点紧张,眼珠子滴溜溜转,手放大腿上搓裤子。

现在还是正月,何烯年给他们每人一封红包,让几个小朋友不要太紧张,又拿了些糖果给他们吃。

等他们笑嘻嘻吃巧克力的时候,何烯年才开始问他们为什么想过来练舞狮。

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陈昊朗。

何烯年也看他,陈昊朗尴尬笑笑,“我就是在年级群上面分享了我们的采访视频还有公采访,也没做什么。哈哈哈。”

何烯年笑了声,其实他也就这么一问,他不指望这些小朋友对南狮有多大的兴趣,也不敢奢望他们能坚持很久。

但是学徒多一些总是好的,十个学徒里面没能留下一个,那一百个呢,总有人愿意留下来,他们现在缺的是人。

何烯年问了他们各自住哪儿,然后又说等他们熬过练基本功的这几天再上门拜访他们的父母,之后大手一挥就把人交给陈昊朗。

陈昊朗在这儿大半年时间基本摸熟了流程,把自己的小同学拉到一边就教他们扎马步。

何烯年看着一群小孩一会儿嘻嘻哈哈,一会儿龇牙咧嘴,有种恰逢其时的生动。

何烯年把眼前的一幕幕分享给许骋,许骋这次消息居然回得挺快,他回: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何烯年一看就笑开了,回复道:没他们这么傻,我在他们这个年纪,都拿过几个第一了。

第一次在男朋友面前嘚瑟,隔着屏幕脸皮也厚了不少,丝毫不觉得害臊。

第二幕表演上了之后的没几天,一位父亲带着比陈昊朗还要小两岁的儿子去到了丰年狮馆说要拜师。

何烯年都记不起来多久没听过这个词了,乍一听还反应了好一会儿。

这位父亲和小朋友都有点拘谨。还好李瑜和陈昊朗他们一个赛一个话多,把他的话匣子打开了。

“我小时候也喜欢舞狮,那时候比我儿子还小呢,看着那大狮子特别威武,总想着自己也要舞一舞,但是我爸嫌我没有个定性,总说我三分钟热度,不愿意送我去学,后来慢慢也就不执着了。”

“那天我带着轩仔去看你们表演,你们把对联给了那个小朋友,我们就站在他身后,明明他也是第一次看现场舞狮,他看着你们都傻了。”

说到这里他把手放在儿子头上抚了抚,目光落在儿子身上,温柔又宠溺,既是看儿子,也在看自己褪色的童年。

轩仔留下来了,拜师什么的为时尚早,待熬过最初三个月再说。

何烯年每次在画廊表演完都会在画廊等到许骋下班才一起去吃饭。

何烯年自己对吃的没什么研究于是特地问了李瑜南城好吃的地方,李瑜给他列了个清单,清单还在持续更新,何烯年就带着许骋去这些地方。

很多地方都是大排档或者路边摊,卫生堪忧,却很地道,何烯年一开始还挺有包袱,怕许骋不习惯,但是几次下来,许骋没有表现出丝毫嫌弃,甚至比他这个本地人更加适应,他也就不纠结了。

吃完饭之后不一定住在谁家,一般哪儿离得近就去哪里。

他们各自的家里也越来越多对方生活的痕迹,何烯年家的衣柜挂着许骋的衬衫和睡衣了,许骋家里有何烯年带过去的各种植物盆栽,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也多了起来。

他嫌弃许骋家没有生活气息,每次跟他回家都像和中介去看样板间。

茉莉、茶花、多肉等等都是些好养活的植物,只要定期浇水晒晒太阳,就能长好,许骋的阳台变得绿意盎然,至少多了点生气。

在和许骋接触的每一天里,何烯年都更加意识到他之前说的把他当作一个普通人是什么意思。

他睡不够也会有起床气,气不会发出来,只是脸色不好看,眉头紧蹙,一言不发地洗漱,等吃完早饭了才能消得差不多。

在家完全放松的时候也不怎么顾及形象,也会躺着玩手机或者葛优瘫。

许骋的书房一角还有一个小小的画室,里面是各种颜料和画架,何烯年喜欢这里。

第一次被许骋带进来的时候许骋对他说,“本来这里没有设画室,但是那天第一次见你之后我总是回忆你从狮头里看我的场景。”

“想着想着就画了下来,但总是不满意,我画不出那个时候的你。”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看着他笑得很温柔,“你看着我笑得那么好看。”

何烯年看到了很多张素描和油彩,画的都是舞狮,有的能从狮头下看到自己,他是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明晃晃的爱意。

也没有那么抽象,这是能被记录下来的,是能看得到的。

何烯年很少会画画,更多时候他会看着许骋画展厅布置的草图,他喜欢许骋每次落笔时的果决,他不在意自己画得好还是坏,只是任由着思想在画纸上信马由缰,何烯年看着他常常想到过去的自己。

他有时也会坐在许骋旁边一起画,许骋喜欢素描,而他偏爱油彩,他喜欢大片颜料浸染画布的感觉。

只是无论再怎么画,再也找不到当年那种恣意畅快了。

南城的冬天很短,转眼间春天就来了,狮馆门口的木棉花开了,红艳艳的一片煞是好看。

陈昊朗带来的四个小孩有两个走了,留下的两个已经能坚持扎十五分钟的马步了,小轩也留下来了,是狮馆最小的小师弟。

狮馆每天傍晚都热热闹闹,几个半大孩子放学之后结伴过来待一会儿,周末就在这训练一整天。

他们有时候会把作业带过来写,说是写,其实互相抄,你做一点我做一点的,何烯年每次见了都会罚他们做俯卧撑,但是这段时间的锻炼下来,没人在乎这几十个俯卧撑。

何烯年管不住,也懒得管了,只是把已经发暗的灯管换了,还给他们添置了书桌和台灯。

第三幕表演也上了,同日,山涧画廊把三幕表演剪接了在一起并把视频放出来。

那些看过之前任意一幕表演观众终于在看到所有表演之后知道了主题,纷纷留言要再次打卡。

画廊一到周末人头攒动,工作日客流也不小。

丰年狮馆接到的商演订单越来越多,何烯年一直在跑演出的路上,许骋倒是闲下来了。

那段时间许骋几乎每天下班后都会去狮馆接何烯年下班,狮馆的人都认识许总了,还总是调侃两人关系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何烯年只是笑笑不说话,许骋也跟着他笑笑不说话。

许骋给足了他尊重和自由,和当时说的一样,他并不在乎名分,只在乎何烯年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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