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62)

作者:二十七94 阅读记录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陈昊朗似乎是被风沙眯了眼睛,收回手低头揉眼睛。

看他的动作,何烯年觉得不妥,快步走过去,后面几步几乎是用跑的。他边走还边扬声说:“你快点睁开眼。。。”

闭着眼睛容易保持不了平衡。。。

只是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何烯年就看到陈昊朗身体在半空中摇摇欲坠,很明显已经失了重心站不太稳了,何烯年去到桩阵下时,陈昊朗同时失声尖叫,从一米多的高桩上仰面后摔。

何烯年往前一扑,同时陈昊朗也几乎摔到软垫上,何烯年情急之下伸出手,在陈昊朗身体彻底摔下的前一瞬垫了一下他的后腰位置,给他缓冲了一下,陈昊朗身体才跌落到软垫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何烯年的手一下子就麻了,几乎分不出疼还是不疼,有没有受伤,只来得及连忙爬起来,把仰面躺着的陈昊朗扶起来,问他有没有事。

陈昊朗摔得有点蒙,好一会才慢慢反应过来,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肩膀脖子,最后说:“没事。”

然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声说:“吓死我了。”

何烯年被他吓到心脏都跳得有点疼,那只给他垫了一下的手除了发麻还后知后觉有点胀痛的感觉。

何烯年觉得有点不妙,忍着痛说:“我有事。。。”

陈昊朗在何烯年的指挥下打车把他送去了医院,一路挂号拍片子,他都一言不发,只是站在何烯年那只伤了的手一侧,紧紧护住他,不让任何人碰到,时不时就用一种欲说还休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何烯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烯年知道他在自责,等拍片子的时候他用另一只没有伤到的手戳了戳他的脸,说:“别哭丧着一张脸,我还没查出伤得怎么样,你这么看着我,让我都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呸呸呸,赶紧重新说过,说什么晦气话啊你。”陈昊朗看着何烯年,一双眼睛蕴着泪水,一眨眼就要掉下来了,可怜巴巴的。

这孩子当时自己抽他都笑嘻嘻的,这时候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挺不习惯的。

到底是因为自责加担心自己,何烯年还是宽慰他,“别担心,估计是扭到了,问题不大,这我有经验,我们这里谁没有受过伤。”

陈昊朗还是不说话,何烯年就只能继续说,“以前我也扭伤过,和这次的感觉差不多,养十天半个月就好了,你信我。”

陈昊朗还是低着头,身子侧着对着何烯年那一边,何烯年没什么哄孩子的经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干巴巴地重复着,让他别担心了。

终于,陈昊朗抬头看着他,脸上都是泪痕,挂着半截鼻涕,哭着说:“年哥,你要是再也舞不了狮可怎么办啊,我们怎么办啊,呜呜呜。”

陈昊朗哭得旁若无人,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听着可伤心了,周围几个排队等照片子的都看过来他们这边。

何烯年有点尴尬,用没有伤到的左手笨拙地给他擦眼泪,小声哄他,“你可别哭了,别人还以为我欺负小孩了,我真的只是扭伤。”

陈昊朗完全听不进去,只是呜呜地哭着,还不停地打哭嗝,何烯年心说祖宗你可别哭了,我还要脸呢,再这样我也哭了。

最后旁边一个女孩儿递了张纸巾给何烯年,何烯年接过纸巾道了谢,继续给陈昊朗擦眼泪。

等叫到何烯年的号时,陈昊朗短暂地止住了眼泪,抽抽噎噎地说,“年哥,你,嗝,进去吧,嗝,我没事的,嗝,你快去照片子嗝。”

何烯年看着哭得脸都花了的陈昊朗还是有点担心,再三叮嘱他,“千万别乱跑,就在这儿等我。”

陈昊朗抽抽着点头,旁边递纸巾给他的女孩儿也说:“我帮你看着他,你快去照片子吧。”

何烯年再次道谢,匆忙走了过去。

重新出来的时候陈昊朗终于止住了眼泪,只是嘴角还耷拉着,手上的纸巾都被他绞烂了。

何烯年先是跟坐在他旁边的女孩儿到了写,然后站在他身前,说:“走吧,我们找医生处理去。”

走了几步,陈昊朗忐忑问他,“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就是扭伤,上了药回去静养就好。”

陈昊朗终于松了一口气,撇撇嘴刚想哭,何烯年就指着他说:“别哭,再哭我就把你逐出师门。”陈昊朗这才把眼泪憋了回去,憋得脸色涨红。

何烯年看他眼角泛着泪,脸蛋上挂着泪痕,嘴角耷拉着,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还是不忍心,说:“这事儿不赖你,是我不小心抻到了,你也别自责了。”说完还揉了揉他的后脑勺。

“只是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伺候我了,毕竟我也行动不便,也不用贴身伺候,就端茶倒水买下早餐就行。”

陈昊朗听他开玩笑,终于没那么沮丧了,闷闷不乐说:“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不疼吗?”

何烯年笑笑没说话,怎么不疼,疼死了,疼得他脑子都木了,但总不能在小朋友面前哭丧着嘴脸吧,关键是旁边的小朋友哭得比伤员本人更难受,他都不好意思哭了。

何烯年的手就是扭到了,没什么大碍,但也还是要静养,这段时间舞狮是别想了,伤到了右手,平常生活还是挺不方便的,他也不在意,实在不行让李瑜搬过来和他住几天也可以。

然后他又想,许骋过几天就出完差了,到时候该怎么交代,他现在还是比较关心这个。

他几乎能想象到许骋看到他的手扎着绷带是什么表情,会说什么话。

在医院处理完之后何烯年把陈昊朗送回了狮馆,然后才自己回家,回家的路上他仔细想了想,与其等着许骋自己发现,倒不如他提前承认了,卖个惨,讨个心疼,许骋就不忍心骂他了。

这么想着,他给许骋打了个电话。

许骋很快就听电话了,何烯年先是寒暄了几句,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许骋说后天。

得到答案后何烯年暗自庆幸自己的机智,还好提前说了,不然许骋提前回来看到他伤了手,肯定又要挨骂。

于是他支支吾吾地把自己扭到手的事一五一十交代了。

说完之后,许骋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何烯年心下忐忑,叫了他一声。

然后许骋长长叹了一口气,问他:“现在还疼吗?”

疼倒是不是很疼,刚刚打了止痛药,药效还没过,“现在不疼了,刚上完药。”何烯年乖巧道。

“打了止痛药,现在不疼,晚上药效过了就该疼得你睡不着了。”许骋缓缓说。

然后又说:“有人照顾你吗,伤到了右手,你吃饭都不方便。”

“我等下叫李瑜过来我家给我带点吃的就好,这个不用担心。”

许骋好不容易才把已经到嘴边的责备收回肚子里,他想说不担心就有鬼了,也想说,你想让我不担心你就注意一点,不要动不动就伤到这里伤到那里。

但是想到何烯年受伤了,一个人孤零零在家还没有人陪着,吃饭都成问题,估计晚上睡觉还会被疼醒,他还是不忍心说半句重话。

最后他只是说:“我改签今晚的机票飞回来吧这里的工作收尾了,我也没什么要做了。”

何烯年听了有点着急,怕自己耽误许骋工作,连忙说:“没事,我把李瑜喊过来就好,你先处理工作,只是扭到了,我没什么事的。”

“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就别劝我了,好好待在家,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我不接就随便打给谁,不要逞强,知道吗?”

何烯年还想说什么,许骋像是知道他要反驳,又说了句,“你乖一点,听话。”

语气有点无奈,何烯年几乎能想象得到许骋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他被这句哄小孩的话哄得耳朵都红了,完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稀里糊涂就答应了,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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