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71)

作者:二十七94 阅读记录

何烯年嘴角抽出,脐橙这个梗到底还能不能过去了!!!

他回了个微笑再见的小黄脸表情,收起了手机往回走,走回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再冷漠,反而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弧度。

祖屋就在狮馆附近,何烯年和何坚都喝了酒,于是他们就一起走回家。

一路走回去还能听到鞭炮声,让他们之间的沉默也没这么难熬了。

到了狮馆,何烯年打算就在这儿睡一夜,反正第二天还得过来,只是关上门他正打算上楼的时候何坚叫住了他。

“你那个对象什么时候处的?”

何烯年愣了愣,老实说:“去年年初的时候。”

“都一年了,为什么不带回来我见见?”

看着何坚的表情,何烯年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了。

他想象过很多次被何坚发现的场景,在他的想象里,他总觉得自己会很慌。

但是当此刻即将东窗事发了,他反而不怎么慌张或害怕,甚至有点痛快,就这么暴露了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何烯年的沉默和态度回答了一切,也彻底激怒了何坚,何坚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砰的一声巨响后吼道:“给我跪下。”

何烯年如释重负,什么也没说就屈膝跪下了,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只是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他实在没有头绪。

在何坚的震怒之下,何烯年还能保持理智,他跪在冰冷的水泥地面垂着视线,说:“爸,你别生气,小心身体,先吃了药吧。”

“你给我闭嘴!”何坚抖着手指他,何烯年低下头,乖乖闭上嘴了。

其实何坚也是无意之间碰到的,那天他遛弯回来,看见狮馆门口停了一辆车,副驾坐着何烯年,驾驶座上是之前去医院给他探病,也来过狮馆,他见过很多次的许骋。

何坚本来不以为意,只当何烯年真的和他是合作伙伴,更进一步也不只是朋友。

直到那男人抬手摸了摸何烯年的脸,何烯年也回握住他,两个人都笑得挺开心地在说些什么。

何坚这才发觉出不对劲。

自那天以后,何坚总是在留意那辆车,一留意了才发现,这车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在狮馆门口,有时候是何烯年开车有时候是许骋开车,他们也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他们之间的氛围实在不是普通朋友应该有的。

何坚心里愈发怀疑,却也不敢和儿子摊牌,说他是个变态。说到底还是不相信,不相信何烯年好端端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男人。

这股怀疑在他心里一点点发酵,直到今天终于爆发,何烯年一言不发的态度正是对他猜测的默认。

何坚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心底无限悲凉,做单亲父亲的这么些年来,他真的尽力了,哪怕他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但是他真的尽力了。

他也肩负着自己父亲的厚望,要把丰年狮馆传承下去,肩负着去世妻子的期望,要把儿子好好抚养长大。

他没想过这二者这么难兼顾,到最后他一件事也做不好。

儿子对怨恨于他的严厉和独断专行,他不知道何烯年喜欢做的什么,甚至不知道他是个同性恋。

何烯年跪在地上,时刻关注着何坚的状态,还好,他看起来身体还行。

何坚坐着,何烯年跪着,他们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何坚重新开口,“你能不能改。”

何烯年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咬咬牙抬眼看他,开口的声音不大,却吐字清晰,他说:“改不了。”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一只陶瓷杯子“砰”一声被摔在地上,何坚力道太大,碎了的陶瓷片反弹,堪堪擦着何烯年的左眼眼尾划过,他的眼尾瞬间就渗出了血,血流了下来,在他脸颊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那个碎瓷片再挪一寸,他就瞎了。

何坚手抖着,被那刺目的红色慌了心神,想上前查看,却又踟蹰了,既是怕真的伤到了他,也是碍于面子。

何烯年知道他爸的心思,他抬手擦了一下眼尾和脸颊,那片红从眼尾横着延伸,血迹几乎入了鬓,血迹划过了脸颊,他淡淡道:“爸没事,我没瞎。”

何坚看他这态度,更加生气了,他吼道:“何烯年,你睁大眼睛看看这里,这是你爷爷一生的心血,你就忍心让狮馆后继无人!你让他的心血毁在我们这一代,毁在你手上,你百年之后你好意思下去见列祖列宗吗?啊!?”

“还有你妈,你和个男人厮混在一起,你妈九泉之下能安心吗?”

何烯年终于抬眼看何坚,血迹好像渗进了他的左眼,他的左眼眼白红了一片,衬得瞳孔异常黑亮,哪怕是跪着,他也跪得笔直,从小的训练让他的脊梁从不曾因为什么而塌下。

他没错,所以他不认,这是他从小就培养起来的骨气,也是他爷爷、他爸爸,还有那些他不认识的,却代代传承着南狮的老前辈们教给他的。

何烯年语气平静,心里也平静,只要何坚还有精力打他骂他,他就什么都不怕,甚至脑子清醒极了,他不疾不徐地说:“爸,丰年狮馆不姓何依旧是丰年狮馆,您接手的和我接手的都不是何家的私产,我们要传下去的不过是南狮的精神和技艺,它不必被冠以私姓,狮馆的当家人应该能者居之。”

“有任何比我做得更好的人,我理应退位让贤,以后也是这样。”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柔和起来,“而我妈,她只希望我开开心心过完这辈子。”

何坚听他说完不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生气了。

他三两步走到何烯年面前,冷冷地说:“你不要给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只问你一句话。”

“能不能改!”何坚每一个字都说得用力至极,像是紧咬着牙关吐出来。

第55章 糟糕

何烯年跪着抬起头直视何坚的双眼,同样坚定地说:“改不了。”

何烯年刚说完,“啪”的一声脆响响起,何坚扇了他一巴掌。

何坚也是舞狮出身,狮头狮尾都擅长,哪怕已经长时间不接触了,手臂力量依旧不容小觑,这一巴掌下来,何烯年头都被打得偏向一边,脸颊一开始是麻的,后面才有一阵阵的刺痛,口腔里有血腥味在蔓延,应该是口腔的黏膜被牙齿磕到了。

何坚扔下一句“改不了就跪到能改为止。”就上楼了,留何烯年一个人跪着。

他嘴里都是血腥味,脸上也火辣辣地疼,眼角的伤口好像被那一巴掌又撕裂了,血顺着脸颊留下来痒痒的,何烯年抬手擦了一把脸,擦了满手血。

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就这么点小伤口,没两天就愈合了,就是伤得有点尴尬,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呢,还有要怎么跟许骋交代,这个伤想遮掩都遮不住。

这么想着想着,周围的鞭炮声也渐渐消退了,空气中有过年独有淡淡的火药燃烧后的硝烟味,伤口结痂了,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只是今晚降温,何烯年被带着刀子的北风刮得脸疼,膝盖也硌得生疼,寒气丝丝缕缕透过牛仔裤渗透进每一寸骨肉,接触地板的膝盖率先体会到刺骨的寒意。

饶是何烯年再能忍痛,也难受得皱紧了眉。

他昏昏沉沉地想着以后怎么办,他不指望何坚今晚发了一通脾气之后能突然想开。

何烯年跪了一晚上,也想了一宿,但还是想不出什么妥善解决的方法,直到天微微亮了,周围又响起了鞭炮声,他才反应过来这个晚上已经过去了。

身后传来动静,何烯年转头看过去,是李瑜。

李瑜今天只是过来给他们拜个年,没想到一开门就见到了触目惊心的场面。

他开门就见到一个跪着的背影,心里就咯噔一下,走过去还看到何烯年脸上没擦干净的血迹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怎么回事,怎么跪着,还一脸血!?”李瑜边想扶他起来边说话,紧张到破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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