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恶误区(47)

作者:金腰带 阅读记录

任檀舟清楚他没安好心,懒得再跟他虚与委蛇,扯了扯唇角道:“老爷子昏过去也未必就是我气的,还是三哥你功劳更大些。”

“你跟我发的哪门子阴腔。”任向青擅打太极,将话头又转了回来,“别的不说,老爷子就不可能同意儿子娶一个Beta回来,你养着玩也罢了,非得往他眼睛里揉沙子,你那心肝宝贝这回过来至少也得碰个软钉子。”

任向青有时候真怀疑眼前这兄弟到底是不是老爷子的种,要不是做过DNA检测,他还真不敢相信,见一个爱一个的臭毛病在他们家几乎是代代相传,怎么就出了这么一朵奇葩。

说他死心眼吧,在别的地方又活络得很,简直不给其他兄弟留活路。,顶着一副菩萨面,背地里赶着修罗事,集团下面那些刺头才能被他制得服服帖帖,有苦难言。

那Beta好歹也是名义上的弟弟,这消息漏出去不得叫人把舌根子都嚼烂了?

“话又说回来,你想这样想那样,有什么用,人家季仰真搭理你吗?”

有些私密的事情本来是不该拿出来对外人说的,任檀舟被他说得不太痛快,脸色也黯淡下来,冷声说:“三哥,你那些消息也该翻翻新了,他不搭理我难道搭理你么?”

“听说你最近跟济明的小姚总打得火热,怎么也不捂着点?我看老爷子也未必能答应自己的儿子去给别人家的Alpha做倒插门,说出去也丢人。”

任向青脸色一变很快恢复如初,毫不介意地笑了笑,“要倒插门也是他姚善庭来咱们家,他主动来爬我的席子,我也就是勉强尝尝。不过这话也说远了,我可不像你......”

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套牢了,还要热脸去贴一个Beta的冷屁股。

到底谁更丢人一点。

任向青点到为止,再说下去也不合适了。

任檀舟面上镇定,实则一颗心都栓在了楼上,墙上的中式挂钟都看了三五次,时间像水滴似的一点点流淌下来,慢得令人揪心。

季仰真在楼上待了将近二十分钟,下楼的时候脚步轻快,任檀舟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可当下见他那副样子便觉得不太对劲,晚餐趁佣人布菜的间隙低声问他老爷子跟他说了什么。

“你想知道怎么不去为你爹啊?”季仰真正吃着东西,也不想在公众场合跟他靠得太近,于是有点不耐烦地推开他,“我才不告诉你呢......”

他不愿意说,任檀舟也就不问了,左右他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安安生生地吃完一顿饭,在花园里散了会儿步消消食。

老爷子在花园里养了许多名贵的花木,有些是季仰真听都没听过的,他新鲜劲儿上来就围着多观赏了一阵子。

约莫八点半他们上车回家。

天气寒冷,在外头待了太久,季仰真被冻得鼻尖发麻,伸手摸一摸都快没有知觉了。一钻进车里,吹了会儿暖气才舒坦下来,任檀舟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茉莉花茶给他。

季仰真不想喝就没有接,反而兴致勃勃地拉住他的大衣袖子,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忽闪忽闪地眼睫毛上挂了一层薄薄的水汽,“你怎么不问我了......”

任檀舟独自饮茶,不紧不慢地回他道:“不是不愿意说么。”

季仰真丝毫不以自己的反复无常为耻,理直气壮地说:“当时吃着饭呢我怎么跟你说?你还要不要听了?不听我就不说了。”

任檀舟要是说不想听,那他大概会郁闷一个晚上。

好在任檀舟也没那么作怪,说要听,季仰真便心满意足地躺回椅背上。

“他老人家还是很明事理的,先是骂了你几句,怎么骂的来着......”季仰真脸上表情忽而有些不太自然,磕巴了一下,“他说你确实太霸道了。”

更详细的内容季仰真还没说出来就被任檀舟阻止了。

“这段可以略过。”

任檀舟知道他的小心思,无非就是想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上几句好痛快一阵子,但就算知道那些话不是季仰真的本意,还是会忍不住当真。

“这么些年的书都白念了,不知道该怎么做总结,也不知道详略得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你这样是不好做管理层的。”

季仰真无故挨了批评脸上发青,“是是是,就你能做管理层,谁能比得过你啊?不过你也别太得意了,你能混成现在这样还不是因为你有个有权有势的好爹,凭你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厂里给人拧螺丝呢!”

在厂里拧螺丝泛指给别人打工,所以本质上做什么职业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季仰真不惮于承认自己对任檀舟的羡慕嫉妒,什么好东西于对方而言都是唾手可得,能不叫人眼热吗?

话赶话说到这里,季仰真难免想到自己已经过世多年的父亲,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会无条件爱他包容他的人,为什么不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季仰真眼睛一热,不打算再和任檀舟争执,迅速将脑袋扭向另一边,睁大眼睛看车窗外的车水马龙。

车里安静了五分钟,季仰真也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直到他感觉脖子都快僵硬了,才听到任檀舟略带试探的声音。

“然后呢,他怎么说的。”

季仰真装模做样地冷哼一声,“想知道?一个字一百块,不给免谈。”

他要钱也没地方花,也不知敛财有什么用。

任檀舟同意了算是给他个台阶下,“多余的废话不算钱,捡重要的说。”

周秘书在副驾驶的位置,季仰真觉得现在将挡板升起来有点太刻意了,于是他挪到任檀舟身边,用很小声的气音说话。

任檀舟不理解他为什么鬼鬼祟祟的,也听不清他说什么,直接将挡板升了起来。

季仰真没注意挡板的事,声音只是略大了一点点,任檀舟便偏过头凑近。

Beta说话时的呼吸气流就在Alpha耳边,沐浴露的留香像信息素似的绕进Alpha鼻腔,他的思绪就像挂钟的摆锤一样被按下了暂停键,画面定格在某个寒冷雪夜,昏暗泛潮的木屋里。

任檀舟定了定神,仔细听季仰真说话。

“......他说,只有两个人只有彼此喜欢才能在一起,谁都不应该强迫别人做不情愿做的事情。”

“你哥哥们就不会像你这样,人家虽然会换很多个不同的Omega,但没有一个不是自愿的,只有你这么不讲道理。”

任檀舟不置可否地抿了下唇,老东西唬人倒是有一套,把他和他的那些儿子们包装的多么正派,那些房里的糟污事儿是只字不提,也就是季仰真这样不谙世事的傻子才会相信他的鬼话。

只要狠得下心来调教,不管是Beta还是Omega都是血肉之躯,只要还想活着,能有不听话的?

换而言之,不听话的早进棺材了,也没有机会再到人前说什么自愿不自愿的。

老爷子是最没资格说这些的。

任檀舟的母亲跟未婚夫婚期将近的时候,被素不相识的Alpha强行//侵//占才有了他,即便勉强将他生了下来也并不疼爱他,连月子都没坐满就背井离乡去了。

他的母亲对于他的父亲来说只是某个意/乱/情/迷的夜晚一时兴起发//泄//欲//望的对象,一夜过后扔下一沓现金就可以一拍两散。

季仰真于他却不是这样。

任檀舟还不懂事时也对他母亲多有埋怨,知道真相的时候也渐渐明白为什么母亲会讨厌他。

任檀舟也只能卑劣地将自己为数不多的缺点归咎于基因。

隐性遗传基因难以更改,他明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可是他根本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季仰真离开自己。

“只有我不讲道理?”任檀舟气他信别人却不信自己,也不喜欢他帮着别人说话,“为什么跟在他们身边的Omega都是自愿的,你这颗脑袋是摆设吗?”

季仰真愣了愣,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总能看出来他有点不高兴,于是有些心虚地解释说:“这是你爸爸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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