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仍在(6)

作者:檐上追云 阅读记录

张鹏摆摆手:“什么时候不想担子压这么重,就找我,钱我给你留着。况且,我也不完全是为你,我家那位……我想把他拴牢一点,现在忙货运,经常他回家一口热饭都吃不上,我就怕他哪天不要我了。”

张鹏喝了一口枸杞茶,将进嘴的枸杞慢慢嚼碎尝味,神情十分落寞,隔三差五的就看一眼已经熄屏许久的手机。

“你……”听张鹏的语气,像是把自己放在极低的家庭位置,“弟妹平时工作很忙吗?”

“忙啊,每天忙着做实验,不能打电话,发微信不回,他又下班时间不定,有时候我这边也忙,就顾不上他下班……”张鹏捂着头,十分头痛现状。

他是真想有个人来替他分担。

“不赚钱配不上媳妇儿,努力赚钱,媳妇儿看我比他还忙,情感需求不能满足他,指不定就一脚把我踹了,到时候在学校找个年轻帅的……”

所以,张鹏究竟是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儿,听他的描述,很像是高知。

岑连与张鹏都是在瑜县的泥浆子里打滚过的人,一眼就能看透的交际圈,接触的都是搞货运的泥浆子。

这一辈子,到头也就只能这样了。

跨越交际,多半是遭罪。

岑连刚想说,不行就别委屈自己,门就被人推开了。

“张鹏,你就这么想我的?”来人的语气,毫无温度可言,进门就盯着正坐在老板椅上的张鹏。

张鹏捧杯子的手,瞬间吓一哆嗦,将杯子连忙放下,去门口迎接自家媳妇儿:“老婆,你这么来了?怎么不打电话让我来接你。”

张鹏去拉徐泽的手,但是被强行丢开了,还受了徐泽一记眼刀:“我要是真想踹你,早八百年就踹了,还要等现在?”

在一旁不小心听到好兄弟秘事的岑连,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但他好像突然理解张鹏的战战兢兢了。

张鹏口中的老婆,一身考究的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站在他俩中间,自带一种威压的气势,而且模样甚为出众。

一看就是商业精英或者教授。

张鹏将徐泽引上自己的老板椅,自己站在一旁听候指挥:“老婆驾到,是有什么指示吗?”

“查岗。”徐泽淡然道,看向张鹏时,多了几分审查的意味,“看你在外面有没有找年轻帅气的。”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张鹏有苦说不出:“老婆,你瞧见了,我这里都是大老粗,你放心吧。”

“哼,哪儿不是有一个不是大老粗的?”徐泽点了点站在旁边的岑连。

岑连也没想到张鹏的老婆是男的,之前一直说要找一个单纯听话的女朋友,谁知道不声不响潍城三年,找了一个男老婆。

岑连自我介绍:“我是张鹏在瑜县的朋友,岑连。”

“我知道你,之前听鹏哥讲过,没想到会是同一个人,而且咱俩应该认识,”徐泽走到岑连身旁,“九年前,你中途离校,我接任的学生会主席职务,之前是生物科学院的,有印象吗?”

“高岭之花,徐泽?”岑连不确定道。

“算不上,不是什么高岭之花,被你好兄弟强行踏花了。”

张鹏讪讪一笑:“你们竟然认识,那老婆还要查岗吗?要不要看看车队环境。”

“不用了,”徐泽看向岑连,“岑主席不介意我带家夫先走吧?”

“叫我岑连就行,你们去忙吧,我也先回去了。”岑连与两人道别,先行离开。

留在办公室的两个人,张鹏主动凑到徐泽身旁:“老婆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徐泽坐在老板椅上,将眼镜摘下,没有眼镜增加的凌厉气势,整个人开始变得柔和,“你俩撞号了,没有气的地方。”

张鹏挠了挠脑袋:“岑连也是?”

之前自己还迟疑不好开口,担心好兄弟不能接受。

“人家可比你有担当多了,大学时就轰轰烈烈,全校都知道,一点也不藏着掖着。”徐泽垂着眼皮,赌气地撅着嘴。

“对不起,老婆。”

张鹏知道,徐泽是在点他。

作者有话说:

此后隔日更

第4章 再见

一场情绪冲突戏,陶承颜卡了五次,依旧差点味道。

导演江雨生坐在监视器后眉头皱得死紧,动作导演已经给陶承颜演示过了几遍,他学得像,但是少了灵魂,就像是一具空壳在不知所谓地空喊。

“承颜,你来一下。”江雨生决定亲自给陶承颜开小灶。

陶承颜的团队好说话,陶承颜也是一个对前辈尊敬、虚心好学的未来好演员,但毕竟半路出家,对表演的领悟不够,只靠自己磨戏远远不够,还需要老师从中点拨一二。

“我们先捋一下,为什么顾平野绝望,是自以为学到了建筑的精髓,但是实际运用连模型都组建不了,他发现自己学到的只是前沿建筑的冰山一角,他的创新模型当下根本没有原材料可以制作,他卡在悬崖边,没有路可以走……”江雨生对着陶承颜的表演回放开始一点点分析,“你的表情到位了,但是内和外像是两个不同的人在表演,是伪装的绝望,给人一种似是而非。”

“抱歉导演,我捋一下,让我再琢磨五分钟,可以吗?”呈现不了效果,陶承颜同样焦急,一堆工作人员陪着他浪费时间。

“去吧,再来一条,无论情绪到哪个地步,都不拍了。”江雨生把话说死了,就来一次。导演精益求精,但若是陶承颜突破不了这个坎,浪费时间也是无益,反倒影响后续的拍摄进度。

陶承颜蹲在一棵樟子树下,手上捧着一本贴满标签笔记的剧本。

他捏着一颗樟树子,在地板上涂画,许久没有接触过设计稿,落线条的时候很迟疑,他在代入顾平野面对稿件时的无助。

绝望。

他有过绝望,刚才在表演时,第一次试戏就代入了自身的经历情绪,但是被导演直接否决了,说他这是情人分别。

陶承颜被这话搅乱了节奏,甚至不知道后续的情绪该怎样去衔接。

对于表演,他有自身的局限性,所以更多的时候都是代入情绪,用切身的感受去试探表演。

用“演”字来形容他,其实不太准确,他的行为更像是复现。

无疑,这是一种很伤情绪的表演方法,而且一旦情绪与场景共通不了,他就成了一个模仿的空壳子,就如之前失败的那几条一样。

当年,岑连走的时候,樟树还没有荫蔽大道的能力。

陶承颜不知道为何,在这样紧张的情绪推演空档,又想起了岑连。

陶承颜想到了一种可能,虽然依旧是情绪代入,但是他好像找到了模仿的关窍。

没到五分钟,陶承颜就和导演说可以了。

只有一条的机会,在开录之前,陶承颜深呼一口气,比了一个ok的姿势。

这一条情绪比之前真切许多,隔着表演场地,江雨生在棚下给陶承颜点赞。

陶承颜走到棚下,看了一遍回放,稍微松了一口气:“谢谢导演的指导。”

江雨生是很看好这样虚心听学的后辈,不仗着流量摆架子。若是其他流量,来了几条还不肯过,直接就罢演了。

“承颜,有些话说出来不好听,但是我卖个老,”江雨生与陶承颜一起录制了一周,对方什么脾性也摸得差不多了,就想多说几句,“你这种表演方式真的很伤身,情绪会透支你,可以找一个老师辅导一下,当然这是为了在演员的路上越走越宽,只靠情绪走不长远。”

能上献礼电影的导演,多属于在圈里有地位,孤傲,不乐意给流量面子。

拼盘电影,就是他的一个任务,任务完成了也就结了,他在一堆导演里不一定能搏出一个好名声,如果主演愿意配合他就多给点指导,不配合,那就是一个马马虎虎的任务完成。

江雨生对流量不屑,但是陶承颜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刻板印象改观,也许真的能从流量里闯出一个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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