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控制(61)

作者:至下 阅读记录

顾司远以为辰元在跟他玩心眼,而辰元觉得他在帮辰飞说话。

“怎么,就见过一次,你也被他那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样子骗了?”辰元挑挑眉,凑近在顾司远的耳边说,“别怪我没告诉你,顾辰飞可是一个连亲哥都能害的人。”

第十二章 无根之木

顾辰元的话,像一个魔咒,一直萦绕在顾司远耳边。

什么叫做“连亲哥都能害”?顾辰飞上次跟他说的那些陈年旧事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不过可以确定,关于辰飞联姻的消息是真的。

这是他上次在琴馆约顾司远见面,亲口承认的事情。

顾睿打定了主意,要用他笼络保守派的政客,而辰飞并不想作为一个傀儡。

他多少知道多年前锢金矿业和路辉生物之间的相关利益,竟然以让路辉生物进军南淮为诱饵,挑动锢金矿业中的一部分支持改革派的人,提前搞崩顾睿和保守党之间的关系。

顾司远看来,这是天方夜谭。

辰飞的想法并没有错,这也是陆易计划中的一部分。

错就错在,辰飞作为一个Omega,在顾家就像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无法掀起任何波澜。

这样辰飞的作为一张顾睿的闲置牌,迟早要被打出去。

不考虑实际情况的想法,最终只能落空。

顾司远提出了两个中肯的建议,或者先一步找一个他喜欢的Alpha进行永久标记,或者先把婚结了再徐徐谋划。

辰飞瞬间怒了,拍着桌子斥责他不了解永久标记对一个Omega来说意味着什么。

“奴役。如果说未标记的Omega在他们眼中还算资源,那永久标记过后,就成为了没有任何交换价值的垃圾和奴隶。”

辰飞捂着脸,哽咽着,“之所以找上你,是因为南淮这边我的人脉资源已经用尽了,没有人能帮我。”

他对于永久标记反应的剧烈程度,突然让顾司远醒悟,这种才是Omega对于永久标记的正常反应。

激素会让Omega从生理上,就对体内Alpha信息素的主人臣服,听从和乖顺会让Omega感到生理上的快感和安全感。所以辰飞会排斥,他有才华,自恃清高,无法接受自己被信息素支配的样子,所以他惶恐,愤怒。

反观辰年,热敏期时,他能光着膀子在人前跳钢管舞,可以跪在Alpha面前讨一只抑制剂,热敏期后,他也丝毫不为自己摇尾乞怜的姿态而感到难过和自卑,反而就连给他们释放一些信息素都透露着施舍的意味。

那一个当下,也不知道是怜悯他还是怜悯自己,顾司远脱口而出,“没那么夸张,你哥哥辰年他被永久标记过,但是他就能把自己经营得很好。”

听到这个名字,情绪稍有失控的辰飞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经营得很好?我就是亲眼见过他的被标记后的卑微、挣扎和绝望,才知道这世界对Omega的残酷。”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顾司远,“你们找他,是不是因为他从你们那里拿走了什么?是不是可以减弱标记影响的药物?”

顾司远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你们不是已经8年没见面了吗?”

8年前,辰年才刚到第二性征分化的年纪,而辰年被陆易永久标记,去年才发生。

按道理,顾辰飞不可能见过辰年被标记的样子。

辰飞勾起嘴角,“他没告诉你他是怎么被标记的?”

顾司远麻木地摇头。

“回答我的问题。我告诉你。”

“是,但只是试验品。”

辰飞愣怔了一会,才低低笑出了声,“原来是真的,原来哥哥说的都是真的,是他们害死了父亲和小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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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年8岁那年,辰飞6岁。

记得那是一个很普通的下午,放课后,刚上一年级的辰飞,坐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一面估算对面那颗歪脖子的金冠柏树有多高,一面等哥哥来接他一起走。

班上那群调皮的同学,恶作剧一般地从他后面猛地一推,把他从1米多高的台阶上推了下去,他脸朝草地摔了个结实,脑子也被震得嗡嗡的,等他爬起来,一擦脸,吐出两颗牙,嘴里的血水吐都吐不完,吓得他“哇哇”直哭。

这时候,辰年从楼上跑下来,看着弟弟坐在草地上哭,几个人在台阶上笑,心中有了成算,悄悄走到他们身后,一人给了一脚,把他们统统踹了下去,然后趁人没反应过来,踩着那些小孩的脸把辰飞扯了出来。

整个过程他一句话没说,却表现出十成十的狠劲,把年幼的辰飞震惊得忘记了疼。

那一刻,辰年在辰飞心中高大的形象已经屹立起来了。

回到家,年幼的辰飞只记得当时所有人都很严肃,小叔蹲在他们前面,双手握住辰年的肩膀,说,“小年,你懂事了,叔叔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然后,辰年后退了几步,“不,不可能,爸爸他们没有死,你们都是骗子!”

辰飞没太理解他们说话的意思,呆呆地问,“叔叔,什么是死。”

“顾辰飞你闭嘴!我不相信。”辰年咆哮着跑开。

顾睿看着他跑去的方向,吩咐他的大儿子,“辰礼,你去看着点小年。”

然后把辰飞抱了起来,轻轻解释,“死,就是小飞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不过,叔叔会和爸爸们一样爱你。”

辰飞似懂非懂,“为什么,那晚上爸爸还会陪小飞睡觉吗?”

那天晚上,是顾睿带着他睡的觉,这很正常,平日里父亲出差,小爸演出的时候,也是他自己睡。

第二天,辰年没有去上学,辰飞也觉得很正常,哥哥的演奏比赛很多,常常一去就是两三天。

他一直很正常的生活,直到一周后,家中的大堂停放了两具黑乎乎的棺柩。

辰年胳膊上绑了白色的麻布带,跪在灵前磕头,一声不吭。

他觉得害怕,躲在顾睿身后,被只小他两个月的辰哲扯开,“这是我爸爸,你爸爸现在睡在那棺材里呢!”

辰哲被顾睿甩了一个大嘴巴,委屈得当场嚎啕大哭,被人拎出了灵堂。

也不知道辰飞是也觉得委屈,还是被辰哲点醒了事实,他开始模糊意识到“死”的含义,也开始仰着脖子大哭起来。

辰年走了过来,牵住辰飞,用衣袖给他抹干净鼻涕,给他拍嗝,耐心地等他安静下来,带他上香祭拜,“小飞别怕,这是爸爸,他们在天上保护我们。”

他当时声音颤抖,手脚发凉,跟平时威风凛凛的哥哥很不一样。

回想起来,辰年这一句话讲得非常没有底气,纯粹只是一句自我安慰的话。

那几天,辰年一直带着辰飞,平日里已经习惯单独睡的他们,也开始抱在一起相互安慰。

辰年有时候晚上会流眼泪,泪水渗进辰飞的衣领冰冰凉凉,弄得他很不舒服,但是他不敢直说,反过身抱住辰年,学着他的样子拍拍他的背,“哥哥,你还有我,还有叔叔,又辰礼哥哥。”

不料辰年拿着被子蹭干净了眼泪,“小飞,我们不能相信任何人,爸爸前段时间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他们回不来了,一定不是意外,让我好好保护你,他还给我留了东西,等我再长大些,就带你走……”

辰飞有些不高兴,爸爸给辰年留了东西,没有给他留。

在出殡那天,他触景生情,一直委屈地流泪,顾睿把尚年幼的他再次抱在了怀中,他忍不住,就抱怨了两句爸爸偏心。

出殡第二天,顾睿就把辰年和辰飞两兄弟一齐找了来,在他们面前放了一份合同,锢金矿业股份代持协议。

顾明伴侣死后,他们的遗产立刻按照预定的程序开始走流程,分到两个孩子名下的有几处不动产,信托,以及部分锢金矿业的干股,在成年前,这些财产按照遗嘱由专业的公司进行打理,且不会参与公司的决策权。

这些股份两人加起来足足有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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