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轻轻落下[娱乐圈](22)

作者:丁灯 阅读记录

叶漫舟没有接话,用湿纸巾轻擦他的脸。游承静神志不清地盯着他,想,这回马灯好像没有本尊那么讨厌。

朱穆空在后头围观,憋得慌,冲李明望嘀咕,“他来干什么?”

李明望耸耸肩,表示没有头绪。

洪礼清小声解释:“他俩明天要录节目。”

朱穆空骂:“去他的吧,哥都这样他还要谈工作?”

叶漫舟把游承静从沙发上扶起来,保温杯递到他唇边:“喝点热水。”

这会功夫,也没脑子跟他矫情,游承静接来喝了一口,干呕两下,狂打寒战,再度晕倒歇菜。

洪礼清见状,十分忧虑道:“看来有点严重啊。”

叶漫舟没有回头,轻声:“这样还让他上场?”

“不是,他自己要上......”

“他要上就让上?不会劝劝?”

“劝了啊,没劝动啊?你不知道承静他脾气——”

“谁不知道?”

叶漫舟打断他话,不耐烦地站起来。

“......”洪礼清哑口无言。

他在游承静身上盖了件衣服,出房间接了个电话。

仇旗,中医世家,弃医从娱,酷爱吃瓜,听说了事故,忙打来慰问:“承静怎么样了?”

叶漫舟低头揉眉心,“休息室躺着,在等120。”

“怎么晕的啊?”

“说是胃疼。”

“疼晕的?那得疼成什么样,这还上去表演?”

刁文秋在一旁插嘴:“小公司就爱这样,草菅人命!”

仇旗问:“之前吃了什么东西么?”

叶漫舟道:“他一天都没怎么吃。”

刁文秋怒喷:“饭都不管?太恶毒了!”

“你别说话。”仇旗扔完一句,问他:“还有什么症状?”

叶漫舟道:“人迷糊,干呕,打冷战,还有点发烧。”

仇旗:“听着像急性胰腺炎或者肠胃炎。”

叶漫舟问:“哪个严重?”

“一般来说胰腺炎反应更剧烈,不及时送医,严重会死人。”

叶漫舟心里一沉,“我先挂,再打电话催催120。”

“你别急啊,我觉得他大概率肠胃炎。”

“为什么?”

“急性胰腺炎一般是过度饮酒和暴饮暴食导致,像承静这种情况基本可以排除......”

刁文秋忙不迭咋呼:“——好耶!”

仇旗被吵得耳朵一疼,嘶了口气:“但像我边上这个疑似暴食症的,就属于高危人群。”

“——谁疑似暴食症了?少危言耸听!”

“一天八顿不叫暴食?”

“我他妈那是少食多餐!”

“没见你一顿少到哪去。”

“老子新陈代谢快,一天几顿关你屁事?”刁文秋骂骂咧咧:“一医学院半道辍学的,几斤几两就在这给人家隔空看诊?”

一下被触到逆鳞,仇旗斯文不再:“我他妈几两也比你有分量。”

“——虚空把脉能诊出屁来?”

“——傻缺,知道什么叫望闻问切?”

“——什么汪汪汪切,我只知道我妈教育我要相信科学。”

“——你小子敢诋毁中医?”

“——你小子敢代表中医?”

“嘟。”叶漫舟挂断电话,转身回房,就看见朱穆空捧着本语文课本跪在沙发旁。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叶漫舟摸不着头脑,问他助理,“他在干什么?”

程文宇抱着胳膊犯愁:“企图用文言文话疗。”

都他妈是一群活宝。

“‘哀吾生之须臾......’”朱穆空念到此处,突然刹住嘴,不住哽咽:“妈的,这怎么能须臾呢?我静哥的人生一点也不能须臾。”

翻翻看,感觉这一整段都忒不吉利了,他稀里哗啦往后翻,想找点不那么抑郁的,奈何能上课本的祖宗们好像活得都挺抑郁。

游承静浑浑噩噩地发了一晚上烧,梦里都不知身处何处,就感觉一堆人在耳边乱七八糟地吵——抬胳膊抬胳膊不行他上身疼,抬大腿抬大腿也不成他腿也摔,哎别一角一个五马分尸呢?算了把他放肩膀还是我来......我操叶漫舟你他妈放下他!

游承静意识朦胧,恍惚感觉自己在飞。脑勺后还时不时跟着什么蜉蝣啊,天地啊的动静,他迷糊糊想,难道自己羽化登仙了?

120姗姗来迟,叶漫舟抱起游承静就跑,身后一堆人风风火火地追着,救护车还没停稳,黑夜里只依稀看出个轮廓,车里的护士看见那大高个来势汹汹的就吓一跳,看见来者何人吓了第二跳,看见那抱进来的伤员就吓了第三跳。

连连三级跳,都没来得及抒发震撼,叶漫舟催着快走,生死急速之际,只听不远处一声凄厉的呼唤:“——等等我我还没上去!”

车门一开,程文宇四肢并用地蹿上去,朱穆空也跟后头嚎:“——我也还没上去!”

话音未落就给拽回去,李明望道:“上什么上,飞机快飞了,真不能再迟了。”

三人皆是为游承静揪心,却是实在没辙,他们都还得赶第二天的通告。眼看朱穆空对着车尾气哀哀戚戚,洪礼清只好安慰他:“程文宇也上去了。”

“程文宇靠谱么?”

“靠谱吧。”

“那叶漫舟他靠谱么?”

“......靠谱吧?”

朱穆空泪眼汪汪道:“那他要再对静哥不轨呢?”

洪礼清暗自为游承静捏了一把汗,“那不轨了再说吧.......”

救护车上,警笛一下一下,节奏震耳欲聋。

游承静一声朦胧:“唔......”

程文宇忙凑上前,“怎么了哥?”

游承静疼出一脑门汗,嘴唇颤抖:“.......这个和弦,不太谐和。”

程文宇简直快被敬业哭了:“哥都这样,还想着写歌!”

叶漫舟听见那句话,却整个人突然间丢了魂似的。只手抚上他面颊,看不清的眼底,情绪暗涌。

还债时真怕人记性好,多少年前的随便一句话,看他都记得这么清楚,那后头他对他犯了那么多浑,他又得有多刻骨。

你说他梦起来是好事么?好事怎么不笑?看起来那么疼,他干嘛老梦这么疼的东西?

那会呢,是不是得更疼?

到了医院,送诊输液一条龙。因次日还有录制安排,夜里吴舒晨来过一趟,看了下他的病情,联系了节目组的人处理突发情况,原是要推迟录制,电话打了两个钟头,却不知商量出何等转机。

待到游承静第二天浑身发虚地醒来,就见到一只摄影机在病房门口立着,镜头直戳戳地冲着自己。

游承静盯了会镜头,暂时拿不准那是什么新鲜出炉的幺蛾子,突然发现自己胳膊旁趴了个脑袋,定睛一看,气沉丹田。

偷偷摸摸,欲要抽身,叶漫舟忽一抬头,两人视线撞上,那人一脸平平静静,妆没卸,眼迷离,却是帅得如此逼仄。

一口气沉不太够,瞬间泄了。他吓倒在床靠,见叶漫舟坐直看他。

“醒了。”他去摸他的脸,被游承静反手躲开。

“哪里还难受么?”

游承静摇摇头,惊魂未定:“这是哪?我助理呢?”

“病房。”

“我怎么在这?我助理呢?”

“你晕倒了。”

“那你怎么在这?我助理呢?”

三句话不离助理,叶漫舟不爽:“你助理嫌你体弱多病,辞职不干了。”

游承静满嘴不信:“不会吧,我跟小程关系这么好,你少挑拨离间。”

叶漫舟眼睛一眯:“关系有多好?”

“比你好。”

“谁能有咱俩好?”

“谁都能吧?”

叶漫舟没吭声,嘴上的便宜却在手上占了回来,游承静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一跳,往后一缩,那只手就抵上他额头。

“没烧了?”他轻声,顺带在那张小脸吃了点豆腐。

“......”游承静感觉他手指尖那股似有若无的调戏,不耐地打掉他手。叶漫舟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关系再好,谁能无条件陪你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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