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标记了一处地点(42)

作者:十七卷言 阅读记录

郎渠买的都不是便宜货,那饰品和郎白一样娇贵,宣止目瞪口呆地看着发卡残骸。

残骸看着郎白。

毛发凌乱的西施犬周身逸散的白光徒然加剧。

“郎渠!!”

宣止下意识闭上眼,他听到了嫩生生的女音。

二十出头的娇气大小姐,穿着及膝的白裙,脚踩十多厘米的高跟鞋。

现在小小一团的西施犬要比宣止高了。

宣止抬头仰望,目瞪口呆。

大小姐头发乱糟糟一团,水汪汪的眼睛憋了又憋,她似乎还没意识到不对劲,踩着高跟鞋如履平地冲出去。郎渠在家里留了电话,大小姐熟练拨号,气势汹汹,可惜眼里还含着一泡泪,杀伤力不高:“郎渠,你回不回来了!”

郎渠秒接,宣止怀疑他刚刚就是在看监控。

猫咖里训猫颐指气使的郎渠此时结结巴巴:“白,白白……”

郎白这才反应过来,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下一秒就要倒地。

——高跟鞋太高了。

伯医生腾不出手,食指一指,软凳漂移过去,接住了摔倒的大小姐。郎白第一时间脱了碍事的鞋子丢出去,她抱着手机光着脚在椅子上晃荡,磕磕巴巴开始喊郎渠的名字。

一遍一遍,似乎不会讲别的话了。

郎渠看到郎白被接住,松了口气。

“别怕,没事,我马上回来,我在路上了。”郎渠跑起来,皮鞋踏在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别挂,白白,别挂。”

伯医生把宣止抱回去,贴心地为郎白关了门。她需要空间和时间研究和适应一下自己的新身体。

呆愣愣的小猫还没回过神来:“她化形了。”

“嗯。”

“这么简单?”

伯医生摇头:“机缘到了。”

宣止想起恐怖的事情:“她是因为……因为我,我捉弄她?她以后每次化形是不是都要在心里默念十遍宣止是个王八蛋。”

小猫总是奇思妙想,伯医生被逗乐了:“你是她的机缘,不是她的欲望。”

郎渠回家时门都顾不上关,伯医生为他指明方向,郎渠进屋,门摔得震天响。他们在屋里关了整整两个小时,郎渠才背着熟睡的郎白出来,任由郎白金黄的卷发铺了一背。

“薄明修,”郎渠只发出气音,“带着你的猫另寻他处去。”

伯医生挑了挑眉。

郎渠歪着肩膀,注视在自己肩头熟睡的天使。

“家里暂时闭门谢客。”他垂下眼睛,“桃李医院的空房都被订出去了没?我现在很忙,顾不上别人,你家的猫于小白有恩,他不愿意回医院,去哪都行,刷我的卡。这次算我失约,事后我数倍补偿。”

郎渠的卡从兜里自动飞出,落在伯医生掌心。

昏了头的狼补充道:“今晚就走,现在就走。”

杜簿安出发了。

桃李医院距离A大单程需要两个小时,杜簿安下课后径直离开学校。他需要亲自去见见伯医生。

他臆想的宣止用来钓鱼的小号也不复存在了。

经验丰富手段高超的钓系学弟,宣止一个字都不沾。

莫名献殷勤的是他,动机不纯的也是他,宣止对他起了疑心,报上自己叔叔的号码再正常不过。

杜簿安辗转反侧,一个字一个字去扣自己曾经和伯医生这个号码的对话。他长舒一口气,还好没聊什么过分的。

但这些也足以让宣止的叔叔察觉出不对来。

伯医生语气悉如平常,对他并非全无了解,仅仅只言片语,杜簿安摸不清对方是什么态度。

校门口,杜簿安拦了辆车,不远处另一辆出租停靠,男人率先下车,他身形高大,近有两米,从后备箱搬出折叠轮椅,两三下复原,随后弯腰从后座抱出另一个人。

一身纯白,令人眼熟的纯白。

宣止单手搂在高大男人脖子上,被小心放进轮椅。杜簿安心中一揪,他看到了宣止脑袋上一层又一层的纱布。

杜簿安朝司机师傅挥手:“抱歉师傅,我不走了。”

他跟在两人身后,看到男人推着宣止进了家属院。

家属院?

这才是宣止频频光顾A大的原因?

第三十三章

男人高大的身材很有记忆点。

杜簿安不记得在A大见过他,他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或许刚刚毕业,在A大家属院暂住。

他推着宣止的轮椅,宣止扭着身子眉眼带笑,两人举止亲昵。

杜簿安脑子里乱作一团,第一印象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消除,宣止诡计多端小狐狸形象在他心里扎了根。宣止的手机还在自己兜里,杜簿安却在嫉妒中冷静地想:不考虑客观因素,宣止出事压根没想着通知我,多的是其他人心甘情愿地照顾他。

他死死捏住兜里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的碎纹缓慢滑动,碎裂的玻璃似乎凭空生长出棱角,将他的手指切割地鲜血淋漓。

他有男朋友?

那为什么还来招惹我?

杜簿安心肺烧灼,是因为他表明了心迹?还是他现在有了下一个目标?

老式单元楼没有电梯,男人蹲下去,宣止从容地揽住他的脖子,男人手臂背后,托起宣止的腿,他起身很快,宣止没来得及抓住惊呼道:“啊——伯医生!”

太高了,小猫什么时候这么高过。

宣止一颗心脏砰砰地跳,高处的空气仿佛格外清冽。他知道伯医生为什么如此可靠了,如果他常年呼吸到的都是这样的空气,眼中万事万物渺小有序,他也会是只格外厉害的猫。

宣止的心跳似乎牵连着杜簿安的心,搏动之间带走了杜簿安的酸涩,他听得清楚,宣止喊得是“伯医生”。杜簿安耳边如同刮过春风,他的脚步被死死定在原地,看着伯医生背着宣止上楼。

杜簿安:“妈的。”

他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那是伯医生。

杜簿安没料到宣止的叔叔竟然如此年轻。

他在床上辗转的夜晚统统喂了狗,反思出了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妒夫。

他的小学长纯粹天真,只有自己,像个怪人。

快递点取件的排出了大门,寄件的却不多。杜簿安老老实实按照伯医生的吩咐把手机寄到了桃李医院,对这次偶遇只字不提。

杜簿安手指按在关机键上,没用下力。良久,他的拇指又虚虚悬在微信图标上。

为了寻找宣止,他翻看了宣止的通讯录,在联系上伯医生后,对涉及隐私的微信并未擅动。

快递小哥正忙,不耐地举着泡沫袋:“寄不寄?”

杜簿安垂下眼睛,指腹下定决心在图标上轻轻一点,心念电转,杜簿安再次反悔,随后触电般翻转过手机,迅速按下关机键,确定手机关机后递给小哥。

“寄。麻烦了。”

正值午休,宿舍窗帘遮光住正午的阳光,杜簿安轻手轻脚进门,踩在暗蓝色的光块儿上。

杜簿安脱了外衣,在木林的呼噜声里爬上摇晃吱嘎的铁床。小猫睡过的枕巾杜簿安没动过,仍旧破破烂烂团在床头。他攥住枕巾的一角,汲取数日前小猫留下的温度。

小白猫几日不见,不知跑去哪里厮混了,或许是已经被人抱走了也说不定。左右它人尽可猫,对谁都是同一副谄媚的摸样。

不。

杜簿安抬手捂住额头,制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人需要教,小猫也需要教。它可以痴傻呆笨,但必须认识自己的主人,知道自己有且仅有一个主人。他待人克制,对猫的耐心终究有限,欲擒故纵固然有用,但他现在需要小猫,他迫切地想抱着小猫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人没了猫睡不着,猫离了人美滋滋。

宣止误打误撞帮助郎白化成了人形,成为了郎家的大恩人。郎渠消失了整整三天,人没到,宣止卡里多了一串数到小猫花眼的0。

桃李医院一房难求,宣止搬出去立刻就有人填补了空位,再次调度需要一些时间,小猫在家属院委屈了一阵,于第三天和郎渠请来的护工一同搬回桃李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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