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瓶算卦,了解一下(163)
陶知爻在旁边听得一头冷汗。
他早猜到胡葵和普照寺的方丈应当是认识的,但没想到还有这种过往。
这算什么?
那些年清纯小和尚和狡猾大狐狸不得不说的故事?
又名《新·聊斋志异》?
庙会占地不小,活动也多,陶知爻在胡葵的带领下,和萧闻斋秦相珉一同逛了一圈,又玩了一圈。
人间的庙会去得多,大同小异的没意思,而妖魔鬼怪的庙会,那可新鲜的很。
陶知爻看到有个女鬼正拿着绳圈拴娃娃。
拴娃娃是东岳地界的一种民间风俗,传说碧霞元君有着和送子观音一样的神力,能够让想要生孩子的妇女得偿所愿,而碧霞元君赐福信众的方式就是“拴娃娃”。
陶知爻就见那女鬼捂着肚子,对娃娃摊的摊主大声问道:“哎哪个是女孩儿啊……男孩?生什么男孩,又皮又糟心的!女孩子多可爱多听话呀……”
另一边,一大串鬼排着队,手里拿着铜板在“打钱眼儿”。
所谓“打钱眼儿”,又叫“打金钱眼”,简单来说就是丢钱币祈福,各省市地区都有着类似的风俗,有的是丢在龟背上,有的是丢在莲花上,有的是丢进金苹果形状的大缸里。
而“打钱眼儿”,是用小的铜板去砸大的铜币,只要能砸中发出响声,就能保佑祈福者来年财运昌隆。
除此之外,还有布施的、往树上拴绳的、摸神像的……各种各样的活动层出不穷,又有着妖魔鬼怪们的“独特性”在里面。
比如,往树上拴的绳子就不是陶知爻他们常见的红绳,而是代表着死亡的白绳。
秦相珉玩到后面,知道自己有黑白无常的保护和胡葵撑腰,整个人慢慢也就硬气起来了。
甚至手痒到想买点什么东西回去当纪念品,结果被陶知爻和胡葵联合警告说小心招惹什么东西上身,吓得立马又老实了。
主打一个反复横跳。
东方破晓,朝阳升起,待天边隐约出现一层晨曦的鱼肚白时,陶知爻几人就目睹了面前的鬼市庙会如同烟云一般悄然飘散的场景。
告别了要找黑白无常去地府喝酒的胡葵,陶知爻几人打着哈欠回到了酒店,打算睡个晨觉。
等睡醒了恰好退房,然后就回北市了。
真要说起来,他们来东岳也就十来天,甚至连半个月都没有。
但经历的事情,却让陶知爻感觉已经过了小半年了。
陶知爻突然心血来潮,上微博搜了一下和自己相关的词条。
果不其然,在《舞九天》的大结局播出之后,他的热度相比之前降了不少,而且毕竟是个小角色,戏份有,但也不算太多,能吸到的粉丝本来也少。
但陶知爻看着看着,就发现萧闻斋的名字也出现在了他的搜索结果里。
#萧闻斋 陶知爻壁灯#
陶知爻正想点进去看看,心里还纳闷呢,他和萧老师什么时候代言过照明电器吗?
没人找上门来谈代言啊!
结果手指还没触碰上屏幕,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敲门的力道很轻,像是生怕打扰了一般。
陶知爻放下手机,走到门口看了看猫眼。
哟,萧老师的脸在猫眼里也帅呢!
萧闻斋并不是空着手来的,陶知爻就见他手里还提着个袋子。
陶知爻伸手拉开房间门,往门框上一靠,打趣萧闻斋道:“哟,萧老师来就来,怎么还带礼物啊。”
萧闻斋被陶知爻的话逗得轻轻笑了一下,将手里的袋子送了过去。
陶知爻让开路,“进来呗!”
萧闻斋递完东西也还站在门口,似乎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闻言也不客气,直接走进了陶知爻的房间。
两人都是刚洗完澡,穿着各自的睡衣。
陶知爻拎着袋子边走边拆,就见纸袋上写着“丑团买药”。
“药?”陶知爻撕开封口,往里一看,就见里面放着一瓶红药水,一袋棉签,还有几瓶跌打药,效果都是消肿化瘀的。
萧闻斋的声音出现在耳侧。
“你的脖子上一下药吧,小心留疤。”
陶知爻先是一愣,有些意外地转头看了一眼。
萧老师难道想起来他做的事了?但那个时候萧闻斋的意识明显是迷糊的吧,应该记不得他曾经啃过自己几口才对?
萧闻斋走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看似只是随口一问道:“是被什么动物咬了吗?”
陶知爻:……好吧是他想多了。
萧闻斋说了一句,就压抑着自己的想法不说了。
虽然他嘴上问的是陶知爻是否被什么小动物咬了,但他当时看得清清楚楚,那齿印一点都不像动物咬的。
而且动物咬的应该是伤口才对,怎么可能是这种明显的青紫色淤痕。
理智告诉萧闻斋:自己没有资格去管陶知爻的事情。
按照过往的习惯,萧闻斋也不会去多问,因为这和他无关。
但现实就是,萧闻斋不仅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啃了陶知爻脖子一口,而且他难以抑制地对此感到异常的不满。
这种陌生的感觉就像鱼线上的钓钩,再一次将萧闻斋按回心底的那个问题重新钓了出来。
他是不是喜欢陶知爻?
萧闻斋这边纠结,陶知爻那边也纠结。
他在想怎么样才能比较好地将事情的真相告知萧闻斋。
总不能直说“你那天像只大型犬一样扑在我身上就啃我脖子,然后就留下这个印子”吧?
总感觉这对萧闻斋的冲击太大了。
“呃,萧老师。”
陶知爻斟酌了半天,开口道。
萧闻斋回过神,收敛好心绪,尽量用一种比较平和和淡定的表情去面对陶知爻。
“就是,这个印子的来源呢……”陶知爻想了很久,尝试旁敲侧击,于是道,“你还记得那天,在树林里,你有段时间晕过去了吗?”
萧闻斋想了想,然后点头。
陶知爻:……
什么,这样还不够吗?
正当他想着要不要再增加点信息量的时候,陶知爻就见萧闻斋淡定的表情突然僵了一下,然后似乎有一瞬间的裂痕。
“咳,咳咳。”萧闻斋咳嗽了几声,坐姿也从靠在椅背上转换成手肘撑着膝盖,他一只手掩着半张脸,又咳嗽了两声。
陶知爻其实是个神经比较大条的人,如果这件事换个人,比如秦相珉,他可能就直说“你还说呢,这印子就是你的杰作”了。
但或许是他知道萧闻斋的心思比较细腻,又或是习惯了那个文质彬彬,行为斯文的萧闻斋,陶知爻这一次更多地是在考虑怎么讲才能让萧闻斋比较好接受这个事实。
而且看到萧闻斋现在似乎非常尴尬的样子,陶知爻甚至莫名地有“觉得萧闻斋好难哦”的心态。
他也说不太清楚这种想法是什么意思。
于是,陶知爻就将药袋里的红药水拿了出来,从里面抽出说明书,心不在焉地看着上面跟米粒儿似的小字。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萧闻斋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陶知爻条件反射性地去看他。
结果就是萧闻斋什么也没说,走到他身边伸手接过那瓶红药水,拧开盖放到茶几上,又从纸袋里抽出一包棉签,取出两根沾上了药液。
颈侧微凉,陶知爻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
“疼吗?”
“不是,有点冷。”陶知爻干巴巴地应了一句。
萧闻斋的手掌轻轻覆上了陶知爻脖子的另一侧,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动作已经做完了。
他定了定神,感受着手中那些细长的脖颈,道:“稍微忍一下,很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