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17)

作者:喝豆奶的狼 阅读记录

后来出了点事,就慢慢看开了。

随着年龄的增大,积累阅历的同时,也积攒着直面内心的勇气。

这么多年,连珩在父母耳边旁敲侧击了不少,稍微一想都能琢磨出东西。

但能不能面对,或许又是另一回事。

像余景那样。

连珩揉了下自己的眉心。

年后一个多月,连珩都在处理零碎的公务。

手上没大案,空闲时间多。

他顺藤摸瓜,通过小李调查了祁炎去年半年的行程,在确定了几个可疑人物后一一排查,最后只剩下一个。

祁炎名下娱乐公司的一个十八线小明星,姓菜。

没什么名气,糊穿地心,公共账号的最新一条动态停在去年的十一月,ip显示在B市。

时间地点都对上了。

连珩怕再查下去会打草惊蛇,便暂时收了手。

他赶回B市,告诉余景。

可惜,话说一半,余景捂上了耳朵。

因为偏爱而选择盲目吗?

嫉妒在心底滋生,一点一点堆成愤恨。

这种情绪真是常感常新,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不怎么好受。

连珩垂眸握着杯身,叹出一声苦笑。

要放弃吗?

尊重祝福?

余景有权利选择他想要的一生。

自己又以什么样的立场和身份去规劝呢?

这种吃力不讨好,指不定两边不是人的行为还要继续下去吗?

连珩不知道。

他只是嫉妒,还在嫉妒。

他求而不得,像个跳梁小丑。

丑陋扭曲。

多可笑。

-

带着一身酒气回了家,出电梯时感应灯亮了。

仿佛昨日重现,连珩顿了一下,摸摸口袋。

即便唇上没叼着烟,却还是把打火机握在手心。

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在看见空荡荡的门口时也的确笑了出来。

连珩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不能一直待在B市,和余景接触久了整个人都变得有点不正常。

他洗了个澡,光着上身从浴室出来。

手机上的线上监控提醒门口有可疑人影,连珩随手划开,竟然是余景。

对方站在门边,也不敲门,石墩子似的,灯一关怪吓人。

连珩皱着眉,走去把门打开。

余景吓了一跳。

“你在家啊?”

“怎么不敲门?”

“敲了,没动静。”

“哦,我在洗澡。”

连珩退开几步,去卧室拿了件短t套上。

余景已经换好了拖鞋,站在玄关似乎多少有点不自在。

连珩走去餐桌倒了杯水:“吃饭了吗?”

余景愣了愣:“没有。”

连珩非常自然地去了厨房:“还是只有馄饨。”

余景:“……”

热水倒进窝里,很快就沸腾了,连珩在碗里调了汤底,扔进去一撮虾皮。

余景在门口探进来个脑袋:“你怎么不问我过来干什么?”

连珩耷拉个死鱼眼看他:“被撵出来了?”

余景:“……”

四目相对间,连珩给看笑了。

相比于昨天,今天的余景精神好了许多,只是眼睛还是很红,包括眼眶周围,像是被大力揉搓过,那一片都红彤彤的。

“我只是觉得和他暂时分开比较好。”

果然是吵架了。

“门锁密码9595,下次直接进来。”

余景顿了顿:“我还以为是0428。”

四月二十八日是连珩生日,他的惯用密码从小到大就没变过。

“太好猜了,不安全。”

“也是,”余景点头,“但9595是什么意思?”

连珩停顿片刻:“没意思,随机的。”

馄饨简单过水煮熟就好,连珩把碗端去餐桌,发现余景正低头整理袖口,还是往掌心拉扯着整理。

他脱了外套,只穿了件打底的高领毛衣。

这种毛衣一般袖口较窄,不像衬衫那样还需要特别整理。

再者,都吃饭了,整理袖口也应该是捋起来。

屋里暖气开着,连珩甚至只穿着单衣。

很反常。

连珩的视线落在余景的手腕,趁对方走到桌边时突然握住。

丝毫没有被阻拦,他捋开了余景的衣袖。

腕间的指痕尤为醒目,连珩脑子里“轰”的一下,仿佛回到了十一年前那个死气沉沉的夏天。

坐在书桌前的余景模样狼狈,脸上印着消不下去的红肿。

少年抛下一切去奔赴一场未知,到最后又获得了什么?

恍惚间,连珩听见自己的声音。

因为语气怪异,听起来一波三折。

“他打你?”

第15章

即便余景第一时间就把手给收了回来,但仅仅那一眼,连珩就像定在那里,连说话都被逐帧放慢,声线变得低沉而又杂乱。

“没有,”余景连忙道,“只是起了争执而已。”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如果自己解释地慢一点,连珩就能维持这么个状态去他家把祁炎揍进医院。

连珩很生气,非常生气。

余景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倏然压低的呼吸,以及阴沉下来的、略显危险的目光。

余景按住连珩的手背:“小珩?”

连珩回过神来。

他刚洗过澡,皮肤都还是热的,

目光下移,看见余景修长的指节微微弯曲,就这么毫无阻碍的贴着他的手背。

怎么这么凉?

连珩皱了皱眉。

意识到刚才的失态,他把手收回,五指蜷进掌心,指甲戳着皮肉:“他如果对你动手,你告诉我。”

“嗯嗯。”余景连忙点头。

“吃饭吧,”连珩侧身与他错开,“我加件衣服。”

余景目送他离开,直到卧室的房门关上。

站在桌边发了会儿呆,握着自己的手腕平复下情绪,这才缓慢地拉开板凳坐下来。

捡起筷子,把碗往自己面前挪了挪。

咸香的馄饨入喉,鲜得余景差点没掉下眼泪。

快一天没吃饭了,要是没见着这碗馄饨,都没想着饿。

抹了下眼睛,他又觉得自己连着两天跑来这边吃馄饨也是奇葩一个。

就算和连珩一起长大亲如兄弟,但到底都是成年人,总要有自己的生活。

这也是他徘徊在门外半天没动静的原因,不太愿意打扰。

但比较让人难过的是,除了连珩这儿,余景也没地方去了。

学生时代的朋友遍布全国难聚一次,同事之间余景并未交往过深,夜间贸然打扰并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而且最重要的是,出于工作等多方原因,余景并未透露过多自己的性向问题。

就算真厚脸皮过去,也不好一言不发。

下次还是去酒店吧。

余景悲催地想。

卧室的门重新打开,连珩穿好了毛衣长裤,在玄关取了外套,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余景放下筷子:“你要去哪?”

“夜跑,”连珩低头换鞋,再抬头看他,“一会儿就回来。饿了的话冰箱里有面包,困了就先睡。”

余景张了张嘴,有些迟钝的“唔”了一声。

连珩转身开门离开,潇洒得没一点多余动作。

房间只他一个,余景多少觉得这种相处方式多少有点怪异。

连珩自然到让他有点无所适从,就好像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并且要继续住更久的感觉。

夜跑?

洗完澡了还夜跑?

揣着满肚子疑问,余景吃完馄饨,拿去厨房把碗刷掉。

掰了餐桌上的一根香蕉边走边吃,最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纠结自己要不要离开。

其实这时候走是最合适的,因为连珩大概率会留他下来。

两人拉拉扯扯没个意思,余景走不掉还显得特别虚假。

可现在走了的话,是不是不太礼貌?

吃完饭就离开,把连珩家当什么了?

余景吃掉最后一口香蕉,决定留下来。

客厅里很安静,余景把沙发上那几个歪七扭八的抱枕摆正,又把半搭在地上的薄毯捡起来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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