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21)

作者:喝豆奶的狼 阅读记录

他驼着背,耷拉着脑袋,长发遮住眉眼,看不清具体表情。

余景脱下外套给他披上,攥了下少年的手指,冰凉冰凉,跟水泥棍子似的。

这绝对要发烧。

余景皱了皱眉。

他把徐杨带出派出所,祁炎的车就在门口,打开车门等他上去。

余景没去,拉着徐杨走去路口打车。

祁炎跟在他的身侧:“阿景。”

余景面无表情。

打车回了职工宿舍,拿出自己的衣服暂时给徐杨换上。

徐杨全程一言不发,像个提线木偶一般,随着余景怎么折腾。

他吃了药,也吃了饭,在余景的小床上睡下,乖乖的,特别听话。

余景摸摸他的额头,叹了口气。

下午上班时,余景特别和宿舍阿姨说了一声,麻烦她多注意一下自己房间的学生,如果对方出门了就给他打电话。

还好,直到前两节课下课,他的手机都挺安生。

余景趁着中间的大课间跑回来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徐杨发烧了。

下午没课,余景又带着徐杨去校外的诊所挂吊针。

徐杨靠着他,眉头簇得老高,原本冰凉的手指眼下烫得厉害,就连呼出去的空气都灼热无比。

余景心疼得搓搓他的手指。

宿舍的床小,挤不下他们俩,余景在回家和去酒店间犹豫了一秒,决定还是去酒店。

虽然在家能给徐杨煮点粥喝,但他实在不想见祁炎。

实在不行他就回爸妈家里盛点过来,他们晚上应该会煮粥喝。

正计划着,兜里的手机震了震。

连珩的来电提示,余景心里一惊,才想起来忘跟他说了。

“哦,没事,”连珩倒不怎么在意,“我听说是祁炎找到的?”

“嗯…”余景低头看了看徐杨,轻轻叹了口气,“不过我没跟他说太多,孩子病了,在挂吊针,晚上我去附近酒店开个房间,把烧退了再说。”

“去我那吧,”连珩说,“冰箱里的菜吃完了吗?”

“没,”余景想起来了,“我去的第二天就碰见了阿姨,她带回家了。”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

浅浅的叹息后,连珩道:“那你买点菜过去,做点清淡的给他吃。”

“不太好吧,”余景为难道,“那是你的婚房。”

连珩那房子崭新崭新的留着结婚,他自己进去住也就算了,还带着个孩子进去住,这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不讲究这些,密码还记得吧?”

余景推辞:“还是算了——”

“不说了我有点事,”连珩打断他的话,“过去住,听话。”

电话被挂断了。

余景:“……”

他拿开手机,看了眼屏幕,颇为无语。

不让连珩喊哥他还真把自己当弟弟?

这一句“听话”说的那是一个丝滑。

而且刑警的工作日常是这样的吗?

这种突然失踪的断联方式,有姑娘家受得了吗?

怪不得找不着对象。

心里吐槽归吐槽,余景还是带着徐杨去了连珩家。

在家里照顾病人确实比较方便,他煮了一锅粥,叫醒徐杨让他吃饭。

徐杨坐在床上,捧着热腾腾的小米粥时,人还有点懵。

他机械性地握着勺子,舀了粥往嘴里塞。

一口、两口。

眼泪掉在碗里,哭得默不作声。

余景摸摸他的头:“饭吃完就睡吧,别想太多。”

说罢他起身离开,把房门关上。

觉得应该给这么大的孩子留有自己的空间。

客厅里,余景把地拖了一遍,再窝进沙发上,给自己腿上盖了条毯子。

打开手机,有祁炎发来的信息,每隔几个小时就会收到几条,断断续续,一下午已经累积很多了。

祁炎这一个多月一直这样,老老实实地汇报着每一个时间段的安排。

几点睡觉、几点起床、几点要去开会、几点应酬酒局。

像是表明衷心,又像在祈求原谅。

余景一条条认真看过去,视线停在最后一条信息上很久很久。

阿炎:我等你回家。

他鼻腔一酸,抬头使劲眨了眨眼睛。

逼退眼底泪意,没有回复。

连珩的电话来得很是时候,余景深深呼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按下接听。

“睡了?”连珩问。

“没,”余景睫毛低垂,手指揪着盖在大腿上的毛毯的流苏,“刚让徐杨吃了饭,等会儿进去收收碗,看他好点没有。”

“嗯,你呢?吃饭没有?”

“吃了一点,不是很饿。”

这一天他忙得屁股不沾板凳,人累心也累,好不容易晚上放松下来,就连说话都半拖着声音,听着格外疲惫。

“胃口不好?一会儿给自己冲杯板蓝根,晚上睡我房间,别被传染了。”

“唉,”余景笑笑,“行,明儿我把你床单都给洗了。”

“不用,我估计明天就回家了。”

“明天就回来?”余景惊讶道,“你最近怎么总往家里跑?工作很闲吗?”

连珩耐心道:“我妈交代我无数遍,让我回去过生日。”

余景瞬间了然,估计是一场桃花纷纷的鸿门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直到余景打了个哈欠,这才挂了电话。

他起身,去了徐杨房间里拿了碗筷洗刷放好。

简单洗了个澡,回到连珩的床上躺下,手机上有连珩发来的信息,大概十来分钟前。

连珩:我的床你睡哪边?

余景扫了眼床铺,就近选择。

余景:靠近衣柜的那边。

连珩半天没有回复,于是他又问。

余景:怎么了?有讲究吗?

大概五六分钟后,连珩回复过来。

连珩:没有,睡吧。

第20章

隔天,徐杨醒的比余景早。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床,一个人呆愣愣地坐在餐桌的凳子上,把还没完全醒困的余景吓了一跳。

“怎么坐在这儿跟口钟似的?”余景说着说着自己先笑出来,“感觉如何?还头疼吗?”

徐杨缓慢地摇了下头,用他那连夜犁了二里地的破公鸭嗓子说:“余老师。”

余景听着都剌耳朵,走过去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感觉已经退烧了。

趁着徐杨洗漱的空当,余景去厨房煮了点饺子。

两人一人一个大碗,余景见徐杨勉强吃了几个,这才开口。

“你家的情况我都了解过了,你妈妈那边,应该可以算成正当防卫,不过后续还需要继续跟进,有进展我会同步告诉你,你不要太着急。”

徐杨低着头,没有反应。

“但这期间我没时间管你,你回去上学。”

徐杨慢慢抬头,看向他。

筷尖搅了下碗里的饺子,余景抿了下唇,想勾出点笑容,可惜没有成功。

“昨天派出所坐在你身边的男人知道吗?”

徐杨木讷地摇头。

“他在你这个年纪和你一样,父母去世了,什么都没有。”

祁炎的故事并不有趣,像是从教科书上走下来的励志鸡汤故事。

幼年丧父,一无所有,从白手起家到资产千万,余景都不敢说的太夸张,怕徐杨以为自己在哄他。

“所以,去念书。”

余景低头咬掉半个饺子,垂着睫,不去看徐杨。

徐杨似乎是愣了会儿,问:“他哪来的钱?”

余景手腕一僵,夹着的剩下半个饺子“噗通”一下掉进碗里。

他把饺子重新夹出来,道:“你的学费我替你出,每年按着银行的利率来算,等到你成年了,兼职还给我。”

“学校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去上课就好。我对你要求不高,就保持现在这个成绩去参加高考,之后想干什么,都随便你。”

余景吃完最后一个饺子,横了筷子。

双手交叠,抬眸看向徐杨。

“今天跟不跟我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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