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把手机收回兜里，老大实在好奇，问：“你在笑什么？”

老二脸都憋僵了，终于忍不住笑出来：“没什么。”

老大一愣，老二很久没有这么看过他，坦然的，眼睛里承载着星辰。

“老大快一点，我们快点买完东西快点回去！”老二催促。

他感觉他都要开心得飘起来了，事实上他现在走路确实有点像兴奋的小学生。

老大一把把他拉了回来：“看路。”

去炸鸡店的路都走错了。

“这边，拐弯。”老大把老二推向正确的方向。

夜里是城市最繁华的时候，主街道灯火辉煌车水马龙，再走过一条地下通道炸鸡店就到了。

老大和老二刚走下楼梯，便看见一对情侣拥吻在一起，老二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原本的好心情也变为撞破人家好事的尴尬。

他故作镇定想装作没看到走过去，不曾想人家看到他们了，两个人分开，这下更劲爆的来了，老二看清了这是两个男人。

其实两个男人也没什么，老二也曾经羡慕这样大胆的人，问题在于他们其中一个不怀好意地盯着老大，还朝他们吹了一声口哨，另一个人竟然还笑着没有任何表示。

老二对圈子里的乱有所耳闻，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他突然就有些生气了，挡在老大面前阻隔了对方的视线。

他头也不回地拉着老大离开了地下通道。

走出地下通道老二还在气，老大本来也气，气对方的挑衅，然而老二的举动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老二是知道他的性向的，也知道他喜欢他，至少在老二跟他提起13的时候老大是这么认为的，只是之后老二的态度一直令人捉摸不透，时间久了对第二点老大存疑。

他说的13和老二的13可能不是一个意思。

但无论无何老大都不敢轻易挑明自己的感情，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这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老二拒绝他他们日后的生活都会很尴尬。

可是现在又算怎么回事呢？

老二还拉着他，气鼓鼓地一个劲往前走，已经走过了炸鸡店。

老大停了下来，反手拉了老二一下，老二这才注意到两人还拉着的手。

倏地触电般，老二一下子松开了。

老大看着他，似乎在讨要一个说法。

老二突然有点紧张，心率又上来了。

但他转念一想，怕什么？他们两情相悦，只差人捅破一层窗户纸而已。

本来回去也打算捅了。

老二一鼓作气，问：“你喜欢的数字还是13吗？”

完了，问出口更紧张了，声音都有点颤。

老二像是方才理解了不排除可能的意思，老三也没说一定是。

草率了。

老大回答说：“是。”

老二骑虎难下，又或者说某个声音指引他问下去。

“13，是指我吗？”

风儿有些喧嚣，老大说：“是，我喜欢你。”

老二的脑子炸开了一片烟花，脸大概是个烧开的水壶，他远远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他的全身上下都不听他使唤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老大听清了。

老二说：“我也喜欢你。”

老三缓了会儿神才理解了老二的话，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但老二那么自信，大概又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他选择相信老二。

应老二的要求，老三想买芍药，据说古代男女交往就是以芍药相赠，不过花店老板说芍药就不是这个季节的花，所以老三最后买了一束风信子。

老板说这玩意代表暗恋，适合含蓄的人表白，老三觉得也不是不行。

结果他刚买完花不久，老二发消息给他说不用了，已经成了。

“？”

老三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那这束花怎么办？

老三和花一起坐在路边，一抹熟悉的人影从眼前闪过，老三赶忙把人叫住。

是有段时间没见的老六。

“干嘛呢？”老三问。

老六手里抱着好几束花。

老六说：“学院搞活动呢！主席想一出是一出，这会儿通知我要给台上送花，不说了，再说台上都讲完了，我先走啦！”

老六跑得风风火火，老三一听这巧了不是？他这花有着落了！

老三赶紧追上老六，跟他一起混进了商学院的会议厅。

老六差点没赶上，一进去就是送花环节，老三跟在老六后头，一路倒也畅通无阻。

台上是个挺帅的男生，一看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五官俊朗，笑起来很迷人。

老三多看了这人两眼，然后把花塞到他怀里，走人。

老五看不懂老三在干嘛，难道另结新欢了？

不过这样也好，老大一门心思都在老二身上，老三喜欢老大没结果的，另结新欢是好事。

老三看样子要回寝室了，老四问老五：“我们也回去吗？”

老五听不得这话，一听就头痛：“再逛逛再逛逛，哎呦，寝室里好闷，吹吹风。”

老五扶着头演得有模有样，老四不拆穿他，但是说：“最后一次了哦。”

“好的好的。”老五满口答应，心里却想着你说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啊？

混过一次是一次。

老四揪掉了老五衣服上最后一片紫色的花瓣，这两天老五一直没找到人许愿，所以七色花设定延续至今。

“飞吧，小花瓣。”老四说，“我要老五的腿好起来。”

这个童话故事的结尾似乎就是这样，小女孩希望小男孩能够站起来，然后他们奔跑了一整天。

老五不会不遵守自己设定的规则。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允许你许愿了吗？”老五体会到了人心险恶。

老四说：“你现在应该蹭的一下站起来了。”

“……”

站就站！

老五赌气地站起来，刚起身就落入了老四怀里。

怎么舍得让他没有支撑失去平衡呢？

但这种当拐棍的方式真是无耻，老五想。

他又闷声说：“把轮椅弄走吧，我不出门了。”

会老实养伤。

老大和老二到学校很晚了，节约经费校道上灯很少，人更少。

昏暗的树影下，老大和老二并排走着，老大的手时不时剐蹭到老二的手。

那种感觉跟时不时被电流激一下似的，弄得老二手麻麻的心痒痒的。

老大怎么不牵他的手啊？老二想，也没有亲亲他抱抱他，那确认关系和没确认关系有什么区别？

莫非要他主动？老二疑惑。

不行不行，确认关系都已经是他主动了，再主动多难为情？

还是慢慢来吧，老二安慰自己。

老大也不是不想主动，只是他每次准备牵老二手了，老二不是掏掏手机就是摸摸鼻子，老大已经扑了好几次空。

算了慢慢来吧，老大安慰自己。

老大说：“我给你买了生日礼物，在图书馆的储物柜里，我们拿了再回寝室吧。”

“什么礼物？”老二问。

“护眼仪。”

“哦……”

果然不是能令人惊喜的礼物，老大看着老二的反应想。

“贵吗？”老二又问。

“……”

价格就是老大不自信老二一定肯收他礼物的原因。

老大面不红心不跳：“68。”

“那还挺便宜的。”老二没有多想。

等老大把包装精美的纸袋子递到老二手里，老二迫不及待把礼物拆了出来。

银灰色的仪器，很漂亮，以后还可以全寝一起用。

“谢谢，我很喜欢。”老二笑着说。

他把护眼仪装回袋子里，装的时候才发现袋子里还有个笔记本。

“这是什么？”老二把笔记本拿出来。

老大的表情生平第一次可以用瞳孔地震来形容，那是他一直犹豫到底送不送的PlanB。

老二翻开了第一页，老大伸出的手阻拦不及无助地折回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