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羡慕你们。”

路扬给所有人倒上热茶，全无曲爹的姿态，包厢里的三人更像是朋友闲暇之余的小聚，但曾凯和童玲却有些拘束。

“我们也羡慕路哥啊。”曾凯小心翼翼地接过茶杯，“光说写歌唱歌，我们拍马都比不上。”

“嗯。”童玲夫唱妇随式的点头。

“我是说结婚。”路扬轻声说。

“……”

这个话题让两人不好开口。

中秋过后，夜风微凉，包厢里的窗户打开着，把桌上汤锅蒸腾出的热气吹到一旁，路扬夹了块牛肉送进嘴里，继续起他的事儿。

“我总觉得清寒还有其他的一面。”路扬说，“我之前看到了张图片，上面是一男一女的牵手，女人戴着和童玲同款的手饰。”

得。

这饭还真不好吃，再鲜嫩可口的肉食在曾凯嘴里也如嚼蜡，心想顾清寒和路哥是不是在整他们，不然为什么一个让拍照保密，一个又想知道照片的事情？

简直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可惜。”路扬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是她让你俩拍的呢。”

路扬的声音依旧很轻，可落在两人的耳里，却像是施展了魔法，他们屁股下的木椅大概是生出了刺，要不然不会那么坐立不安，还有窗外刮来的冷风，简直能把人冻成冰雕。

“怎么可能。”曾凯额头直冒汗，“清寒姐哪会闲到没事干，问我们要牵手的照片。”

“这样啊……”路扬说，“额头怎么那么多汗？屋子里可能热了，我再拉点窗。”

唰——

打开的一角窗户变成了大开，曾凯从满头大汗变成了……满头大汗加颤抖。

这家伙很紧张。

而童玲在桌下踢踢他的腿。

两边都不好得罪，一个是发工资的老板，还有一个是帮他们成名的恩人，不管做什么，都不好跟另一头交代，思索再三后，他们觉得装死是最稳妥的办法。

可路扬不给。

“你们的动作还真是快。”他喃喃地说，“我和清寒在一起比你们久，现在还没想着结婚。”

“照片和结婚有关系？”童玲忽然问。

在他和顾清寒规划的正规途径看，没什么关系，但却对他们夫妻之实有关系，这些年来未婚先孕的不少……

在这方面看的确有关系。

“嗯。”路扬点点头，给童玲添上茶。

看来照片的事变得严重了，童玲看着面前的清茶，总觉得茶汤倒映着自己的瞳孔，现在她要面临选择了，是要跟路哥坦白，还是给清寒姐死保秘密。

“清寒姐让我不要跟你说。”思索再三，童玲觉得应该旁敲侧击。

“我在这里，她听不到，想说就说，我会保守秘密的。”

童玲和曾凯眼角抽抽。

他们对路扬的直男思维早有耳闻，现在意思都那么明显了，还是没能明白的么？

“我说，清寒姐让我不要跟别人说拍照的事。”童玲再次重复。

她感觉坦白从宽比之前被严查拷问更折磨，完全没有心中大石落下的感觉。

“我给你们写歌。”路扬比起一根手指，“一首其他风格的歌，适合你们。”

“……”

“路哥。”曾凯叹了口气，“不是这回事。”

“两首。”两根手指竖起。

“真不是一码事……”

“三！”三个手指竖起。

“我说。”

童玲叹了口气，也算是服了这个男人。

她先是往窗外看了一眼，也不管那个方向是不是顾清寒的方向，反正已经表达过歉意了，不是因为歌，也不是背叛，完全是为了他们的婚姻考虑。

童玲可以发誓。

“清寒姐让我们拍过照片，牵手的。”她很轻很轻地说。

“背景在录音棚？”路扬问。

“嗯。”

“你拍了之后发过去的？”

“嗯。”

“记录删了吗？”

“没删。”

这样不就好了嘛，皆大欢喜，大家高高兴兴吃晚餐，国人都喜欢在饭桌上谈事情，这话当真不假。

他伸出手，“方便给我看下你和她的聊天记录么，我拍个照。”

童玲：“……路哥，你这样，岂不是让清寒姐知道我们成叛徒了？”

“别怕。”路扬诚恳地说，“以后会有七八个人来感谢你的。”

这都什么鬼！

童玲不知道所谓的七八个人到底是谁，看路扬那非常自信的样子，好像以后真有七八个人要感谢他。

在路扬的千呼万唤中，童玲拿出了手机，把界面切换到和顾清寒的聊天框，时间定格在牵手拍照的那天。

咔嚓——

路扬拍下照片，心满意足地说，“吃饭吃饭。”

曾凯和童玲人都吓傻了，就算饥肠辘辘，面对满汉全席也并无半点食欲。

最终还是童玲问出了心中的问题：“路哥，你刚才只是想拍下聊天记录？”

“嗯。”路扬点点头，又夹上一块牛肉。

第206章 要被路扬背刺了。

mua的。

上当了！

心口上的大石已经落下，但曾凯和童玲始终没有提筷夹菜的心思。

这世界怎么了？

不是每个人都说路哥的情商不够么，不是每个人都说他的思维异常直男么？

童玲觉得自己陷入了误区，人路扬一开始就把照片和顾清寒联系到一起了，后来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拍下她和顾清寒的聊天记录，只是为了最后的实锤。

“路哥。”童玲小声地问，“到时候我和曾凯会死得很惨的。”

曾凯在一旁点头，如小鸡啄米。

“没事的。”路扬说，“到时候她来不及生气。”

“吃菜吃菜。”

他大快朵颐。

……

京城。

顾清寒手持话筒，缓缓离开舞台。

就在刚刚，她唱完一首《明月几时有》，这首适用于中秋的歌曲，却在中秋之后首次登台演唱。

台上的评委点头，眼神里全是肯定，他们认真地研读这歌词，像是看到能够传世的名篇。

“人美，词更美。”

台下有观众说。

这是一档研究诗词散文的节目，没什么收视率，毕竟这些东西都枯燥，除了少部分好学的人，大家都不想在娱乐时间再次学习。

也许是秉承蹭热度的想法，也许是节目组的强烈要求，让顾清寒过来演唱，演唱过后，才是评委的点评。

但此刻，无人出声。

这是节目里少有的事儿，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某个沽名钓誉的文人过来展示自己的诗篇，一篇又一篇的屎尿文学让在座评委哑口无言。

现在……

他们大概是饱受震撼。

“请各位老师点评。”主持人见状不妙，赶忙上台救场。

“罗教授对词颇有研究，罗教授先来。”有评委接话。

那被称为老罗的评委耸耸肩，又转头看向另一位评委：“我记得张教授最喜欢研究歌词。”

“年纪大了，年轻人的东西，还是要给年轻点的人研究。”张姓教授把目光看向最先提问的评委。

“我……我一个小辈，哪敢在前辈的前面说话？”

三人互相甩锅的场景，倒是把台下观众都给逗乐了。

京城卫视，算是与当下潮流格格不入的电视台之一了，在其他电视台还在想方设法找来流量明星搞综艺节目的时候，只有他们老老实实的想着开发新内容。

——电视台中的老实人。

节目里的三位评委，都是重点大学的文学系教授，此刻却不敢随意评价《明月几时有》的歌词。

但不能上的话也要硬着头皮上，罗教授不敢随意点评，也不敢不去点评，架在火堆上的他，硬生生地憋出话来：

“我的评价是，好！”

他视线移到下一人身上，场内喇叭响起，评价短短两字：“很好！”

视线再次移动，又多了个字：“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