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你之前拒绝别人邀歌的原因？”

“那不然呢？”路扬反问，“今天是个当红小生，明天是个当红小花，后天是个偶像艺人，大大后天是个想转型的演员，什么人都过来问我有没有歌，可我就算把歌拿出来给他们，他们真的能唱吗？”

“修音后都是一样的。”萧裕说，“他们听不出来。”

“错了。”路扬摇摇头，“听众们的审美会变的，不然网上为什么一大群人在那里怀念老歌，说到底还是老歌的质量比这几年新歌的质量要好得多，你们给听众喂了太多的屎了。”

“我突然有个点子了。”萧裕看向路扬，那眼神却有些近乎于恋人对视时的含情脉脉。

“路总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担任一下我们节目的评委。”萧裕解释着，“实不相瞒，我们今天的场面，完全是某个评委没能过来才停止的。”

路扬没说话，只是冲他微笑。

“你同意了？”萧裕问。

路扬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好吧。”萧裕说，“今天到此为止？”

路扬都没怎么碰那茶杯，可萧裕已经又提起了茶壶，想把他们的杯子倒满，他是想送客了，毕竟几人终究是没有太多的话题要聊，现在说那么多的话也是足够，也该到了各回各家的时候了。

“我在想要不要让肖东和李振退出节目。”路扬解释着。

萧裕给人倒水的手，停下了。

“理由？”他看向路扬。

“我感觉你们节目会扑街。”路扬淡淡地说，“虽然肯定会涨点名气，但有那时间，我还不如让他们继续沉淀一下。”

这话，直白地有些让萧裕接受不了，他看向路扬问，“扑街的理由是什么，你都没看过我们的节目流程，卖点和流程，又或者戏剧性设计我们都有，这些东西从没有传到过外面。”

“你们有评委。”

“就因为这个？”

“难不成还能是其他原因？”路扬反问，“参加你们节目的歌手都是些什么人？”

“节目名就叫《不老歌手》，请的都是老歌手。”萧裕问，“问题出在歌手？可老歌手的实力普遍比现在的新生代要强得多啊，他们虽然没有流量，但至少有质量。”

“不是这个。”路扬伸出手指晃了晃，“你请的这些应该都是实力派吧？”

“嗯哼。”

“既然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实力派，那有什么人，有资格去评价他们？”路扬又问，“据我所知，十几年前能让乐坛大部分人服气的只有周老师，而周老师现在在我们公司给人上课，并没有来你们节目当评委，她都不在，没有主心骨，谁敢评论参赛歌手，你不怕两边人起争执？没点实力的人是不敢去坐那位置的。”

“那我把周老师请来？”萧裕说，“你开个价，毕竟周老师是你们公司的人。”

“没用。”路扬摇摇头，“当时同样有人不服周老师，没有人能获得所有人的喜欢和尊重。”

“你这是……这节目不需要评委的意思？”

“注意用词，不是不需要评委，而是不能有评委。”路扬认真地说，“一首歌的好坏，不同人有不同的看法，就算德高望重也会有偏颇。”

“你继续。”

“套我话？”路扬眯着眼睛看他。

萧裕尴尬地挠了挠头。

他刚才还真是套话，路扬之前的话说得有理有据，而且这家伙是《非诚勿扰》的创意提供人，传言那档相亲节目的大多数流程都是路扬提议的，这样的人无疑能成功指导一档综艺节目，这也是萧裕所需要的。

他刚刚坐上集团的那个位置不久，前段时间因为收购网文平台却被路扬打得没有威风，导致集团内部有人唱反调，他需要成绩。

而路扬，这家伙一直都有成绩。

“其实我也能说说。”过了很久，路扬突然蹦出一句。

萧裕哪能放过这种机会，他从抽屉里抽出《不老歌手》综艺节目的策划案，将那几张纸摆放在路扬的面前，姿态行动皆是恭恭敬敬，一副下属想听领导指示的作派。

“我觉得我应该先提点条件。”路扬又说。

“情理之中。”萧裕笑笑。

“我占点股，然后……舞台上歌手的播放版权，归第二乐球。”

萧裕脸庞僵住，他笑不出来了。

开什么玩笑，他搞音乐类型的综艺节目，获利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就是音乐播放的版权，现在微音和第二乐球本就是竞争关系，版权让过去，集团那帮人不知道会在背后说些什么话，可能消息传出去的时候，就直接让他萧裕下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萧裕摇了摇头，“我不是老板，如果是老板，我也觉得不会同意你的要求。”

“那就是没得谈咯。”路扬耸耸肩，“放心，我还没打开你们的策划案，不过嘛……我心里倒是觉得，我好像也能弄个这样的节目。”

“你这算威胁？”

“怎么会是威胁呢？”路扬睁大了眼睛，“你刚刚说我们是朋友，大家都是朋友了，朋友之间怎么能用威胁这种词呢？”

“我们这是善意的提醒！”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顾清寒抿了口茶，给路扬摇旗助威。

第345章 咱们是朋友，朋友你懂吗！

办公室陷入了不知道该持续多久的沉默。

真是奇怪，明明是萧裕的主场，可路扬却像是主人翁似地打开了《不老歌手》综艺节目的策划书，顾清寒则在一旁笑眯眯地抿着茶，只有萧裕，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又或者说不知道自己该干嘛。

让这两人走？

他也不敢啊，萧裕生怕路扬这家伙回去之后真的捣鼓个综艺节目出来，这家伙的创意是天马行空类型的，万一他真的要和自己杠上，自己弄出的节目被秒得体无完肤怎么办？

跟路扬合作？

这大概是萧裕难以接受的事儿，如果两人真的达成合作了，在综艺节目上也许可以赚得盆满钵满，跟集团内部也能够交差，可这也意味着音乐版权的事儿他必须得放手了，集团里的有些人还是会跳出来唱反调。

所以，到底该怎么做？

萧裕一时间下不来台了，他没有了主动权，现在的主动权在路扬身上，这家伙居然不要脸地打开了他的节目策划案，那一边喝茶一边看策划的姿态，还真像个迎接下属汇报的领导，他时不时还发出啧啧的声音，表情也耐人寻味。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萧裕有点不耐烦地说，他本就是养气功夫很好的人，但此刻还是耐不住性子，他已经顾不上路扬看策划书的事儿是不是已经侵犯了保密选项，只是想知道对面这家伙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我再看看。”路扬对着策划书砸砸嘴，“不过你这节目，还是不要搞为好？”

“为什么？”

路扬没说话，继续看着策划书。

节目名叫《不老歌手》，可里面的条例清清楚楚的写着——参加这个节目的歌手年龄不能低于四十岁，出道时间不能低于十五年。

用户瞄准得还是挺到位的——就想炒炒冷饭，让现在的年轻人了解之前的实力唱将，让如今很少看综艺节目和听歌的中青年缅怀青春。

但，节目的形式太垮了。

再常见不过的选秀环节，让一群出道了很久的家伙如新人般的上台表演，然后再让评委打分决定去留。

没意思。

就跟十几年前的选秀节目一样，只不过参加节目的人不再是通过海选，而是来邀请。

“你觉得你这节目很新吗？”路扬反问萧裕。

“我觉得还行。”

“可我觉得不行。”路扬又问，“前几年有个选秀的歌曲综艺，让一堆人过来唱歌，叫好声音还是什么来着了，你看过没？”

“《歌声》吧？家里人喜欢看，我跟着看过几集。”萧裕老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