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住在垃圾桶里该怎么办(56)

作者:逢清 阅读记录

“所以你与井千源合作就是因为他能给你带来利益。”程辞悲伤地问,“你也认为我根本就比不上井千源,对吗?”

程辞心里有种因气愤与无助而生出的难受。

下意识的话总能提现心里的意思,沈庭秋无意间拿戏曲和户语做了比较,对于投资的话,商人毫无疑问会选择后者。

程辞又不能去责备商人应该选择自己,那样太道德绑架了。

这无疑是个大难题——传承和利益的选择。

所以程辞只能怪自己没将戏曲表演好,如果他表演得好,就不会门庭冷落,也不会不被商人选择。

“我没那个意思。”沈庭秋皱了皱眉头,他知道程辞想偏了,他耐着性子道:“你们之间不存在比较。”

在沈庭秋看来这根本没有可比性,二人的性质都不一样。

“那你和他们断开合作吧。”程辞商量说,“行吗?”

程辞最近总是给人一种浑身苦涩的感觉,看起来阴郁沉沉。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一年时间。”沈庭秋说。

一年不算多久,可是对于程辞来说却无比漫长,光是最近一段时间他便觉得度日如年。

“可是……”程辞眉头皱巴巴,凄苦从中生。

“我不想言而无信。”沈庭秋打断了程辞,继续说道,“我印象里的程辞温雅有礼,也不会失信于人。”

他那样做自然有他的理由,程辞只需相信他就好。

程辞哑然。

时钟不停地转动,像是永远不会疲倦。

“那我现在蛮横无理,失信于人了吗?”程辞反问。

沈庭秋耐心有些磨损,夜已深沉,他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问题上。

看样子程辞在短暂的时间里也跳不出思想狭隘这个圈子。

“你可以放宽一下你的思想,就是合作一下,没什么的,你不用太过带着批判的眼光看待。”沈庭秋面对着程辞,抱了抱他,“那样太累了,阿辞。”

初秋的晚风不似过去的闷热,带着凉意,吹进屋里,将折扇压着的纸张卷得哐哐作响。

沈庭秋身体的温热透过衣料传递到他身上,程辞汲取着。

沈庭秋其实说得并非无道理,可是程辞现在的心理状态并不是很好,本就敏感的性子,现在更是变化莫测,和与沈庭秋初识时的他相比大相径庭。

程辞将事情的结果想得很坏,同时他也会将人想得很坏,如今这个固执多疑的男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观念里,显然听不进去任何充满不确定性的话语。

换个角度来想,结合当下的情况,程辞的担忧又不是一种多虑。

“在我看来,你的做法和卖国贼没什么区别!”程辞寡淡地说。

程辞任由沈庭秋揽着他,他双手垂放在腿边,用力地掐着裤腿,他遏制住想要回抱沈庭秋的欲望。

沈庭秋闻言,出现一丝惊愕,但很快他就掩去了这块情绪。

第四十九章 秋辞园中秋辞争(二)

他可能从没想过程辞会这般想他。

沈庭秋推开程辞,程辞捏紧的手指才松懈了下来。

程辞垂眸,视线落在旁边的桌上,不敢面向沈庭秋。

说完,他就开始懊悔,他怎么能这样说呢。

沈庭秋勾起嘴角,轻笑一声,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变了,冷冽逼人,道:“我卖国?”

“那与户语人做生意的多了去了,他们也都是卖国,这帽子扣得真大。”沈庭秋好像回到了谈判桌,用对待外人的态度对待着程辞,程辞不再特殊,“程老板的品质太高尚,是我攀不上。”

程辞还在懊恼,但彼此都是高傲的性格,他审视着沈庭秋,说:“深入局中自是迷,旁观者或许才看得清。”

“那程老板就是旁观者吗?”沈庭秋问。沈庭秋那双眼白偏多的眼睛仿佛在一瞬间就可窥破内心。

自带眼线的眼眸一瞥,寒霜凛冽,没有往常的温柔笑意。

程辞也问自己算是旁观者吗?从某些角度来说他是竞争对手,参与了竞争又怎么算是置身事外。

“没有证据,妄自揣测,程老板不觉得这种行为很不好吗?”

沈庭秋一句一个程老板,这对于程辞来说太过刺耳。

“我不觉得我是妄自揣测。”程辞见过井千源上门耀武扬威的样子,那是一个从骨子里带有歧视的男人。

另外,他的师兄也不是好人,对庭芳的恶劣行径,还有在街道门市上的无理取闹。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防微杜渐是应该的,况且对方家族是与民族有着深仇大恨的。

防患于未然,程辞不觉得自己行为不好。

程辞是倔强的,美丽的,其实这样的程辞很让他心动,但是沈庭秋并不能告诉程辞他不取消合作的原因。

生活太苦,路太难走,程辞应该学会长大,去面对现实。

想法很轻松,做起来往往不同,道理谁都懂,可是现实往往充满苦涩,构想也将会偏离航道。

沈庭秋站在一个过来人的角度,希望这个天真的男孩可以成长为成熟的男人。

“说到底你也算商人,偏见太重,生意很难做,你就没想过除了戏曲本身对这个发展快速的时代来说有些枯燥以外,还有你自身的原因吗?”

自身的原因,程辞当然想过。表面上程辞算是复古传统的一个现代人,可是他的思想可能还为跟上现在社会发展的脚步。

当然先现在社会的发展并不是越来越好,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弊端,然而如今这个时代的弊端就是——缺德。

“我思考过,我自己的思想或者能力,导致了戏曲发展不如户语,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我还没有能力影响整个戏曲界的发展。”程辞轻笑,“你何尝不是带有偏见,自始至终你们这群生意人还不是不都偏向户语文化吗?”

“当然这是事实,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文化偏见,说到底就是文化不自信罢了,大家都喜欢崇尚外来者玩意,似乎了解或拥有了他就自高一等。”

“中国有三种人,一种自视甚高的文化人,一种崇洋媚外的坑货人,最后一种是为生活奔波无法顾及这些入侵战争的普通人。”

“你觉得我们属于哪种人?”程辞问。

“我们哪种人都不是。”沈庭秋怎会听不出程辞在讽刺,为了骂他,不惜将自己也骂了进去,他直面程辞道,“我们不是人,对吗?”

沈庭秋扬眉道:“你不应该只是批判,换位思考,你处在我这个位置就会明白。”

“我这种人只会批判,只说不做,我满身缺点。井千源很好,你找他得了,反正他那么喜欢你。”程辞赌气道。

从沈庭秋或者从外人角度来说,程辞是在无理取闹。

可谁考虑过程辞内心的不安呢。

兴许沈庭秋考虑过,但是他也有他的想法。

“这关井千源什么事,我和他没什么。”沈庭秋侧对着程辞,没有看他,然后无奈道,“你多想了,不觉得你现在很无理取闹吗?”

程辞一愣。

自己真是那么不可理喻吗?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怎么变成了这样,一大股对自己的失望与可悲袭来。

同时也很受伤,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沈庭秋也会这样认为他。

他当真变得这么不好了吗?程辞讨厌这样的自己,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自己变成了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他其实以为沈庭秋会理解他的,就像过去他支持他尝试闯入娱乐圈宣传戏曲文化一样。

可是现在,他发现是他理解错了。

他自作多情了。过去他真心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家,有了一个可以理解自己,爱护自己的人。

可是,都是他的臆想罢了。

“我多想了?无理取闹了?”程辞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不仅是对沈庭秋这样说他的诧异,而是他对自己这种行为的出现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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