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38)

作者:可爱妮 阅读记录

金岩哲被他看得有点喘不上气,微微垂眸,做这一点小动作,眼皮都扯得疼。视线缓缓移到苗宝与陈是真紧握的手上。

也许是迫于陈是真的暴力输出和压力,又或是心里油然而生的莫名其妙的情绪,金岩哲竟鬼使神差地道了歉:“对不起。”

苗宝也冲他比了手语:对不起。

陈是真看到金岩哲脖子上明显被人划破的伤口和红肿的脸,转头对沈老师说他的医疗费用他全出,又简单沟通几句后,苗宝已经把倒在地上的电动车扶起来。

陈是真从他手中接过电动车,两人并肩离开。

沈老师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走吧,去医院。”

金岩哲带着血的右手垂在身侧,攥紧了拳头。

-

陈是真把电动车丢到校门口修车铺,推了自己的电动车来。先是去了医院查血验血,检查伤口。伤口很深,需要缝针。只差0.2公分就刺到颈动脉。

局麻缝针处理后脖子缠上绷带,打了针破伤风。陈是真在一旁看着,那针仿佛穿透自己皮肤血肉般疼。

好在验血结果正常。

回家一路无言。

陈是真几乎没生过气。

苗宝感觉到陈是真周身散发出沉闷的低气压,坐他背后尚且如此,苗宝更有些怵回家后的面对面。

苗宝坐在后座胡思乱想,不知道陈是真看到多少,但他肯定是知道自己脖子和金岩哲脖子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想着陈是真肯定会把他骂一顿,紧张地耳膜打鼓。紧接着又给自己找补,都是因为他欺负自己,这是正当防卫。心里好不容易舒服一些,苗宝又忧愁地想到小时候答应过陈是真被欺负了一定要告诉他。

苗宝越想越摆烂。

随便了,爱咋咋,反正哥不会打我。

回到家陈是真衣服都没换,沉声说:“站好。”

苗宝怕得紧,立马乖乖站好。

紧接着陈是真用了些力气往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苗宝咬住嘴唇。

他头一回挨了陈是真的打。

疼是疼,但能忍受,后劲痛里带着点麻。奇怪的是,苗宝心里还有一丝愉悦。

“知道为什么打你么。”苗宝抬眸看了眼陈是真,他脸色极差。

苗宝点头:答应你的没做到。

陈是真又打了一下,力道比刚才要重,苗宝眉梢上扬,咬着下唇,唇角溢出一丝笑意。迎上陈是真阴沉的目光,眼角嘴角立马垂下去,眼里蒙上一层水汽。

“这是次要,再想。”

苗宝抬手指了下自己的脖子。

“为什么划自己?”

苗宝低头盯着地板,没有给出回答。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远处跑来的陈是真时,手已经抓住金岩哲的手,把圆规对准脖子。

“你拿圆规自卫,做法是对的,但是你拿那玩意划你自己你他妈怎么想的?!万一失手怎么办?刚才在医院你也听到了,再往里一点就是颈动脉!”陈是真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他不敢想如果自己今天没休班,更不敢去想万一苗宝刺到动脉。正因为苗宝本身有缺陷,陈是真从小就对他特别上心,没时间也尽量抽出时间来接送他上下学,生怕他被人欺负。

“这是你第二次瞒着我。事不过三,再有一次,我不会再管你。”

苗宝听着陈是真说的话委屈直冲心头,捏紧了拳头,肩膀微抖,滚下泪来。

“那些问题孩子逼急了什么事做不出来?这次你没事,下次呢?要不是我今天休息碰了巧,你是不是还要瞒着我?”

“你身上那些淤痕衣服遮着能瞒过我,等他真拿圆规戳了你,你打算怎么瞒?躲起来?还是不回家?”

陈是真气得眼睛通红,瞧着小孩委屈得掉眼泪的模样心里也疼得紧,但这会儿气明显比心疼多,他不想苗宝每次陷入危险境地自己却不知晓。他看到金岩哲拿圆规对着苗宝脑袋,又看到苗宝抓着他的手划脖子,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他已经失去过苗宝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陈是真语气放软一些:“去洗洗脸,先吃饭。”

作者有话说:

苗宝: 怎么就不打了呢...

苗宝: 再凶凶孩子8...喜欢...

感谢大家阅读~

第38章 夏天

桌上四道菜,都是苗宝爱吃的。

苗宝一手握筷子,一手捏着松软馒头,垂眼盯着面前那碗热乎乎的小米油发呆。眨眨干涩的眼睛,又浸出湿意来。

陈是真食欲全无,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语气太冲,伤着小孩心了。

他喉结上下滑动,抿了下唇,本想温声道歉,转念一想,这小孩从来都是越哄越来劲,不搭理或者凶凶他,反而乖乖听话。

“吃饭,别让我说第三遍。”陈是真语气稍凶。

苗宝胡乱擦了下眼泪,筷子伸向红烧肉,整块塞进嘴里。

一边腮帮鼓起来,眼泪滑到鼓起来的腮帮上,陈是真没忍住,伸手想去抹掉,结果被苗宝躲开。

陈是真喉结上下滚动,没再说什么。两人安静吃好饭,苗宝收拾碗筷去刷。陈是真收拾好饭桌,把从医院带回来的药放在药盒分好。

苗宝从厨房出来直接回房间,关门声有点大。

陈是真反省了会儿,洗了车厘子端进去,碗搁到床头柜上。苗宝气鼓鼓趴床上,陈是真坐到床边摸摸他后脑勺,温声说:“这样趴伤口扯着不疼么?”

苗宝赌气似的往床里边挪。

“别生气了。”陈是真抬手戳戳苗宝,苗宝紧贴着墙,爬山虎似的,跟小时候一样。

“对不起,刚才我气昏头做错事。宝今天受欺负,不哄哄就算了,还凶巴巴给人一顿揍。简直大错特错。”陈是真推推苗宝,声音带了些鼻音,“您大人有大量,打我一顿消消气,再吃点车厘子,好不好?”

爬山虎动了动,但又没完全动。

陈是真拿了颗车厘子碰碰苗宝耳朵,苗宝缩了下,扭过头,张口把喂到嘴边的车厘子咬在嘴里。

苗宝没立刻咬破,仓鼠一样含到一边。跪坐在床上,双手撑床,仰脸看着陈是真。颈间绷带露出来。

陈是真把受伤仓鼠抱到怀里,指尖隔着绷带轻轻摩挲,低声说:“哥瞧着心疼。”

苗宝摸摸他左侧胸口,坐直身体比手语:对不起。

苗宝一边腮帮鼓着,陈是真又拿了颗喂到苗宝嘴里,两边都鼓起来。两人对视笑起来。

陈是真接到电话要去医院一趟,金岩哲的家长要见他一面。苗宝也想去,陈是真让他乖乖待在家。苗宝抱着车厘子碗扁嘴巴。

陈是真态度坚决,把药盒和温水放在书桌上,仔细叮嘱几句,换好衣服出门。

金岩哲的母亲汤莹是个典雅端庄的阔太。她得知金岩哲的情况,去学校看过监控后才来到医院。并主动跟陈是真道歉,责怪自己没有管教好孩子,并十分认可陈是真对金岩哲施以暴力的教育方法。

陈是真听得有点汗流浃背,不知是讽刺还是真心。正常母亲都是护犊子的,本以为要给人父母一顿教育,结果却被以礼相待。

她语气和表情十分诚恳,带了些礼物送给苗宝以表歉意。陈是真不要。

汤莹打开手机,上面正在播放上周的监控视频。

“我估计你也没看,所以拍了下来。”

陈是真的确没看,只是看苗宝身上尚未痊愈的淤痕就知道被欺负得多厉害。视频陈是真看了一半就看不下去,强忍着怒气看完,恨不得冲进病房把金岩哲对苗宝做的事情全部归还到他身上。

但透过半掩的病房门,金岩哲被陈是真打得脑震荡正在输液,鼻青脸肿的躺在病床上。

汤莹继续说道:“岩哲非我亲生,我是他继母,他父亲工作忙,平时疏于管教,他从不听我话,事情搞成这样我们有很大的责任。我打算带岩哲去跟苗宝郑重道歉,你在旁边,他也不敢违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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