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34)

作者:时绪 阅读记录

“要不然我来吧?”

季应一出声,在场的四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只见他刚把手从键盘上收回,脸上带了一些漫不经心的轻佻。

他的目光落在江平野微微拧起的眉心上,声音很轻:“沈灵君的动作不算难,我看几遍可以模仿个大概。”

“我看你好像很为难,要和我试试吗?”

蒋明三人面面相觑,在队友的无声赞同中确认了这个提议的可行度,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就是这话术怎么这么像表白呢……”小白杨刚小声哔哔了一句,就立刻被旁边的蒋明捂住了嘴,后者还发出一声巨大的“嘘——”

季应偏过头,视线转向他们,和善地说:“谢谢,本人没瞎也没聋,都听到了的。”

第29章

灯光骤暗,随着第一声鼓响,季应被拉到沈灵君的位置站好。

训练的视频他看了好几遍,大致记下了所有走位和部分动作,虽然做不到完美copy,但充当江平野的搭档还是绰绰有余。

弹唱的部分由小白杨代劳。与沈灵君的风格不同,他的声线清澈空灵,带着未曾变声的独特少年感。魅惑的玫瑰变成了清白的月光,连暧昧的气氛都少了许多。

季应跟着他的歌声轻轻哼唱,以免自己记错节拍耽误进度。

在最后一声漫长哼唱结束,季应按照设计里的那样绊倒立麦,江平野顺势勾起,两人的目光在顷刻间交缠。

对于江平野来说,这是已经排练过无数次的曲目,每一个动作都形成了肌肉记忆。但此时此刻,因为搭档的不同产生了与以往完全不一样的感受与体验。

所有感官都像是被无限放大。

季应向他走来的动作被无限延长,他仿佛可以瞧见他的每一分毛孔、每一寸表情。那只手搭在他的肩上,犹如过了电般的酥麻,手指慢慢从肩颈上划过,轻佻的眉眼浸了一层粼粼波光。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臂肩,身上浅浅的木质香在鼻尖缠绕。季应唱歌的气息本就不稳,再加上走位与动作,努力压抑着的喘息声比这音乐声还要将他紧紧包裹。

然后,江平野的手掌按上了季应的腰。盈盈一握的腰身压在宽大的手掌之下,两者对比比先前在街上的简单试探还要强烈。

“Babe I just want you to know……”他的英文发音是标准的英式口语,性感得过分。

灯光昏暗,季应就着一个wave从他手下挣开,手心温热的触感瞬间抽离,江平野下意识地有些遗憾与失落,微微蜷缩起手指想要留住什么。但在下一秒,季应偏过头仰着脖颈向他看来,似笑非笑,眼底藏钩。

江平野一瞬间呼吸微滞,下一次开口都慢了小半个拍。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晰的认识到,季应身上带着之于他独特又致命的吸引。

也许季应对他的那些想象并非空穴来风。但真要深究起来,季应才是那股无拘无束、四处留情的风。

春风会在某一个不经意的时刻掠过一望无际的原野,它会带着碧水特有的微温气息,带着不知名的草木芳香,带着清脆撩耳的鸟雀啁啾,从蓬蒿间隙间吹送进来,如同爱抚般抚过每一寸土地,然后又在另一个不经意的时刻抽身离去,只留下一帘幽梦与十里柔情。

然而变故出现在最后一个wave上。季应虽然记住了沈灵君每次停留的大致位置,但视频里毕竟很难估量两人靠近时的具体距离。沈灵君和江平野在每次训练中大多都避了嫌,台下的观众以为是亲密无间,事实上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他们每分每秒都在尽力远离。

再加上江平野今天穿了件带拉链的衣服。

拉链其实本身没有作用,就是在胸口和手臂上做了个装饰。但季应贴得近,头发又长,最后一次wave时一撮头发无意地从拉链头上蹭过,然后好巧不巧地就卡在了那里。

季应:“……”

江平野:“……”

短暂的沉默之后,蒋明率先发出一声巨大的嘲笑,紧接着还打算憋一会的小白杨和键盘手徐嘉也跟着笑了起来。

季应想退,被江平野先一步抓住了手臂:“别动,硬扯会疼。”

他刚说完,季应从善如流地停下动作,暗地叹了一口气:“剪了算了。”

“都怪江平野,来训练都得穿件骚包的衣服,出问题了吧!”蒋明看热闹不嫌事大,凑上来瞅了几眼,但因为挡住了江平野的光线很快就被无情地推开。

江平野拎起被勾住的拉链,用指腹摸索了一下,将季应的头发从拉链头里牵了出来,还动作自然地帮他顺了两下。

“没事了。”

季应不自在地搓了搓那撮头发,好像被勾得有些粗糙。

蒋明又上前来安慰:“没事啊朋友,这在我们这是常有的事,你这个都只能算小意外了,我们以前还有唱嗨了踩音箱没踩到结果摔了个屁股蹲,或者走着走着就被先绑倒的情况,至少你养了这么长的头发能保住,很不错了。”

季应瞥了他一眼,终于知道蒋明为什么能和沈颂一见如故了,这俩人的嘴是从一家工厂里生产出来的吧?

“蒋哥说话就说话,别提那些陈年黑历史了成吗?”

季应又看向说话的小白杨,心道原来那个踩空音箱和被线绑倒的就是你啊。

徐嘉弱弱地插话:“还继续练吗?”

江平野把目光投向季应,询问他的意见。后者点了点头,走回最初的位置,握着立麦站好。因为第一遍已经熟悉了节奏,第二遍时更加顺畅,完成度也更高。甚至季应断断续续的小声哼唱都逐渐清晰了起来。

第二遍排完,众人都有一些喘,索性就地休息了起来。

“辛苦你了。”江平野扫过季应被汗润湿的刘海和微红的脸,温声说道。

季应把头发往脑后一拨,露出光洁的额头:“挺好玩的,和在台下做观众是不一样的感觉。”

江平野轻笑一声,越过他走向角落里放置的冰箱。

季应把视线收回,半蹲在耷拉着脑袋缓冲的小白杨旁边,问他:“你刚刚那两句怎么唱的,能不能教教我?”

季应唱歌全凭自己喜好,和他们这种专业人士不同,全是感情毫无技巧。经常一句词尾上不去调又要赶着接下一句开头,每次都累得气喘吁吁。

“你是调起太高了,再加上气息不太稳,所以越唱越高后升也升不上去,降也降不下来。”小白杨说。

季应问:“那要怎么办?”

小白杨思考了一会,说:“你靠近点再唱一遍,我懒得动了。”

季应不太懂自己靠近和他懒得动有什么关系,但朝着他挪了一点距离,试着把那两句词又唱了一遍。但他清唱时却没了高不成低不就的毛病。

于是小白杨带着他再唱了一遍,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有人跟你唱的时候你就想和他比谁的调高。这首歌本来就高,你起得更高,所以才接不上气。”

说完,他突然把手贴上了季应的腹部,在上面按了两下,说:“你试着咳两声,然后用腹腔共鸣试试?”

季应在他的手贴上来的时候就想一巴掌拍开,但最终还是被理智压制了下来。他僵硬地绷直了背,陌生的触感在敏感的小腹上格外明显。

他强忍着,刚要开口,就听江平野叫了他的名字:“季应。”

季应抬头,不知道江平野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江平野的脸逆着光,从季应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本能地觉得他现在的心情不会太好。

“之前不是说让我教吗?”江平野凉凉地说着,手上的矿泉水贴上了季应的脸,把他冰得一个激灵。

季应抓过水瓶,就着江平野的力道站了起来,突然想起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上前一步,撩起眼皮打量着江平野此刻的表情,从他幽深如潭的眼眸里品出了一点别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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