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喝奶茶，花光你的钱。”

“买，都给你买。”

叮咚一声，是司遥的短信提示音，他点开屏幕瞅了眼。是余额到账的短信，他爸爸转来的零花钱。

「天气转凉，自己买几件衣服穿。」

「谢谢爸爸。」

「我这边很忙，赶不回去，但我相信我的儿子一定是Alpha。」

「知道了。」

司遥低头回复短信，刚走到实验楼楼下，忽然间听到砰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坠落，而后是云亓的惊呼声。

抬眸望去，有名学生躺在不远处，浑身抽搐着，瞪着双眼睛，嘴里不停呕出血沫。他四肢摔断了，血液汩汩流出。

司遥吓蒙了，手机脱手砸在地面上，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水泥地上，睁圆了眼睛，久久说不出话来。

云亓还算冷静，赶紧打电话喊救护车。很快，有人闻声过来查探究竟，现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大概十分钟后，学校领导过来将学生疏散。十五分钟后，救护车赶到。但遗憾的是，这名学生已经没了生命体征，被判定死亡。

将近半个小时后，警察赶到，将死者收进了裹尸袋里。

那名学生，司遥认识，是他的室友，叫简洋，昨天还有说有笑的。很难相信，短短的半个小时，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他目光呆滞地坐在石凳上，眼泪潸然而下，因为他忽然想到昨晚与室友的对话。

「司遥，如果将来分化成Omega，你会怎么办？」

「没想过。」

「我大概会死吧。」

「说什么呢？Omega也有活下去的权力。」

「哈哈，我开玩笑的。」

司遥以为是玩笑话，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他居然来真的。简洋只比他早出生几天，算算时间，凌晨三点左右就满十八了。

究竟因何绝望到放弃生命？司遥能想到的是，简洋分化了，是个Omega。

“学长，你别难过。”

“都怪我。”

司遥双手捂住眼睛，失声痛哭。他猜得没错，法医给简洋的死亡报告上，性别那栏的确填的是Omega。

这事在学校掀起了轩然大波，对简洋跳楼的原因有很多种猜测。学习压力大、为爱所伤、借了高利贷还不起等等。然而真正的原因，只有校长和司遥知道。

学生入学的年龄公开，但具体生日，学校是保密的。因为以前出现过，有人趁同学分化的那几天，故意泼冷水，导致同学感冒发烧，从而分化成Omega的情况。

正是因为如此，司遥才更难过。简洋将自己的生日告诉他，肯定是对他很信任吧。

学校并没有因这件事，而停止教学任务。简洋的家人来寝室，把他的遗物给收拾走了。司遥看着那空荡荡的床位失神，不由一阵鼻酸。

向来满勤的司遥，今天没有去上课。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了一整天的呆，连口水都没喝。

傍晚的时候，他听到楼下传来云亓的声音，喊得还挺大声。

“司遥在吗？”

第2章 云泥之别

云亓是这所学校的校草，名气可是响当当的。学生基本都知道有他这号人物，纷纷从阳台上伸出脑袋，往楼下瞄。

“五楼的帅哥们，能不能帮我喊下司遥？”

学校有规定，不同宿舍的学生是不准随便串门的，云亓只能站在楼下喊。

“司遥，校草喊你！”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嗓门大得跟广播似的。司遥掀开被窝，敲了敲晕乎乎的脑袋，踩着双拖鞋就下楼了。他要是再装死，508寝室的门槛，怕是要被踏破了。

司遥看到云亓站在落日的余晖里，整个人都暖洋洋的。他手里提了一只保温饭盒，向司遥招了招手。

“你下次喊我的时候，能不能低调点？”

“我手机落教室里了，一会儿再去拿。”云亓将手里的保温饭盒拎起来，说道：“我姐姐带了点吃的过来，你也尝尝。”

即便是山珍海味，司遥现在也没有胃口。他每每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简洋那血淋淋的模样。

“我不想吃。”

云亓握住司遥的手腕，将他带到鲤鱼池边的凉亭里。

“这事不怪你。”

“怪我，如果我能及时告诉老师，他或许就不会死了。”

“那也改变不了他是Omega的事实，他还是会死的。”

云亓说得没错，简洋还是会死的。他想参军，当军长，如果是Omega，这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因为只有Alpha和Beta才有晋升军衔的机会。Omega无论怎么摸爬滚打，也只能当杂兵。

“司遥，你还记得自己也快分化了吗？不吃东西，是打算放弃了吗？”

这句话成功提醒了司遥，他要是再一蹶不振，这辈子就完了。于是乖乖喝了点汤，云朵姐不愧是医生，汤里很多补药。云亓一口没喝，全部留给了他。

简洋的事情，让司遥开始对自己的未来担忧起来。他要是变成Omega，该怎么办？像简洋那样，从高楼上一跃而下？那种死状太过惨烈，他大概是没有勇气的。

“云亓，我很害怕，害怕自己会是个Omega。”

“别怕，学长这么优秀，一定是Alpha。”

简洋也很优秀，文化成绩仅次于司遥，体育成绩不知甩他几条街。但还不照样成了Omega。

所以司遥第一次对自己没有信心，也感到很焦虑。

云亓最近被班主任盯得紧，没法逃课，得乖乖去上晚自习。司遥请了整整一天的假，可以直接回寝室休息。

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不知不觉走到了行政大楼下。那里种有大片桂花树，闻到桂花香时，才反应过来。于是赶紧捂住鼻子，加快脚步离开这里。

司遥对花粉过敏，花开的时候，他是不敢走这条路的。

结果司遥还是过敏了，喉咙痒得很，总是咳嗽，还不停打喷嚏，喝再多水都没用。皮肤瘙痒得厉害，忍不住用手去挠，挠出一片红疹子来。

这个时间点，校医应该是下班了。司遥只能熬到明天早上，再去医务室开点抗过敏的药。

他的过敏症状不算严重，按时吃药很快就能缓解。校医建议他，出门尽量配带口罩，远离过敏原。

司遥应下了，他平时也很小心，只是昨天睡昏了头。眼眶里总是含着泪水，跟受了欺负似的。回寝室的路上，还和云亓碰了个正着。

“阿遥，你怎么哭了？”

司遥擦了擦眼泪，回答说：“花粉过敏。”

说完还打了个喷嚏，鼻子很痒，比他哮喘病发作还难受。

“谁送你花了？”云亓问。

“走近路，吸了点桂花粉。”

“你平常都不走那里的。”云亓伸手敲了敲司遥的脑袋，还把耳朵贴过来，“我听听看，里面有没有水声。”

这家伙在拐弯抹角地说他脑子进水？司遥懒得反驳，有气无力道：“是啊，我的确是脑子进水了。”

都不和他拌嘴了，司遥显然还是无法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云亓叹了口气后，开始言归正传。

“我打听到了，今天是简洋的葬礼，学长要去送送他吗？”

提到简洋，司遥瞬间沉默了，那股悲伤再次在心底发酵。良久，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好”。

在西雅，年满十六岁就可以考取驾驶证。云亓的驾驶证刚领了一个星期，就载司遥上路了。

他的跑车是限量款的，价值不菲，宝蓝色的车身擦得锃亮。在阳光的照射下，很是璀璨夺目，回头率百分百。能拥有这样的车子，不是首富也是商业大亨。

司遥对云亓的第一印象，就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因为他连鞋带都系不好。但没想到，他的家境居然这样优渥。

“车子不错。”

云亓倾身过去，给司遥系上安全带，“朋友的车子，借来开两天。”

司遥没兴趣刨根问底，只是简单哦了一声。

简洋的家庭其实挺困难的，母亲生病卧床多年，父亲又只是个Beta。在家具厂上班，每月工资5000西雅币，勉强够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