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试镜，我在这里工作。”

也对，如果霍念尘是主播或艺人，不至于寂寂无名。以他的颜值和身量，肯定会爆红吧？

电梯门再次被打开，进来一个穿着很潮的青年，一头银灰色头发很是扎眼。

更扎眼的是棱角分明介于成熟男人和少年的相貌，和左耳闪着光的蓝色耳钉。

茶色的眸子衬得人冷寂如雪，连眼神都带着冷意。

这正是原主的最后一条鱼，顶流爱豆，萧晟之，签约于耀辉娱乐。选秀出身，唱跳俱佳，一路高歌猛进，C位出道。

第5章

霍念尘虽为耀辉娱乐总裁，旗下艺人却不会直接同霍念尘接触，签合约都是秘书维克托负责。

萧晟之并不认识霍念尘，只当是维克托新签的某个艺人。他进了电梯同维克托点头示意后木然转过脸，看到缩在角落的桑竹，神色微动。

桑竹对萧晟之的出现并不意外，庄疏雨的剧谁都想参演，爱豆进入演艺圈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原主不是已经和萧晟之确定关系了吗，怎么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离我远点”的讯息。

桑竹换位思考后明白了，爱豆谈恋爱是大忌，谈恋爱公开更是自寻死路，就连暧昧都不行。萧晟之和桑竹的关系见不得光，公众场合下两人会装作不熟。

找准自己定位，桑竹别过脸去看电梯的内饰。

原主和萧晟之的认识源于一场安排好的戏，狗仔队跟着萧晟之阴魂不散，原主上前揍了那些人，抢走相机一顿砸，以英雄救美的名义要到萧晟之的联系方式。

用原主的话来说，像萧晟之这样的性冷淡高岭之花，就需要骚里骚气的妖孽手段才能摘下。

桑竹对这些言论印象非常深刻，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自己有可能会做这些死缠烂打且破绽百出的事，羞耻得整个人都能原地升天。

而现在，他确实要收拾这烂摊子。

桑竹脚趾抠地，生无可恋。

救命……今天真是见鬼了，一天之内四条鱼见个齐活。我大概迟早会得心脏病，原主可真是个人才。

萧晟之的经纪人林可娅紧随其后，看到角落人的侧颜，眼前一亮。公司什么时候签了这么一号人，这干净生涩的气质，真是太好欺……不是，太有成长空间了。

再一看到霍念尘，林可娅眼睛发直，觉得有些眼熟但不认识。不过她认识旁边的维克托，朝他打完招呼，默默找个角落站好。

电梯气氛些微诡异，林可娅忍不住拿出手机。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维克托解锁屏幕。

可娅鸭：【你什么时候开始带艺人了啊，这颜值，绝了。】

维克托：【什么？】

可娅鸭：【你旁边那个穿西装的，很高的那个，还有后面那个小朋友。】

维克托确认霍念尘没有关注到这边，无奈回消息过去：【穿西装的是我们的霍总。】

可娅鸭：【啊啊啊啊！说起来霍总上任半年我居然才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年轻，这么帅！都可以直接出道了！】

维克托：【安静，别大惊小怪。】

可娅鸭：【另外一个呢？】

维克托：【霍总新签的主播，来试镜。】

可娅鸭：【我去，莫非就是打广告那个？厉害啊，想必一定有过人之处，让霍总这么大手笔。】

维克托轻轻叹口气，娱乐圈花瓶可太多了，不过像桑竹这样被霍总特别关注的花瓶倒是唯一一个，应该是有过人之处？

萧晟之拿起手机，是经纪人发给他的消息。

可娅鸭：【后面那个白衬衣的男生是耀辉娱乐新推的主播，推广最高级别。你记得晚上看直播跟人家学学，好好稳固你的粉丝。】

萧晟之垂眸锁屏，不为所动。

学他？呵。学他引火自焚吗？

几分钟的电梯之旅，桑竹如芒刺背，明明站在电梯最后面，却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不禁毛骨悚然。

他小心用视线扫一圈，萧晟之站得笔直，一动不动像木头，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奇怪举动。他只能捏紧手里的台本，控制着呼吸努力放松。

不大不小的动静正好能被霍念尘听到，百无聊赖数着桑竹呼吸的频率，幽深的眸光被镜片隔绝。

“叮”的一声，四楼终于到了。

桑竹一瞧差点厥过去。好家伙，这么多人！

电梯口正对出去就是个大厅，很多来试镜的人都在。拥挤的人群在桑竹看来就像漂浮的鬼魂，随时能冒出来咬自己一口。

感觉到人呼吸停了下来，霍念尘皱眉，这是要把自己憋死吗？

萧晟之似乎一刻都不想和桑竹多待，门一开走得飞快。林可娅同霍念尘和维克托点头示意，出了电梯。

电梯门很快就要关上，桑竹还在做心理建设没有出去。维克托偷偷瞄霍念尘的脸色，很识趣地摁住电梯开门按钮，主动离开。

桑竹反应过来，咬着牙亦跟出去。

维克托：“？”

“加油。你可以的。”

身后的霍念尘语气温柔，桑竹回头，只看见托动镜框的修长手指，和在手掌遮盖下消失的唇角弧度。

桑竹脑中突然响起一个软软糯糯的奶音：“如果害怕，就把他们当成白菜胡萝卜。你害怕白菜胡萝卜吗？”

另一个年长一些的小孩破涕为笑：“不怕，就是有点怪怪的。”

奶音斗志昂扬：“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这段对话蓦然从桑竹记忆深处跳出，在紧张的氛围里撕开一道缝，注入和煦的春风。

莫非是原主的记忆？

桑竹闭上眼深吸口气，开始想象是一群白菜萝卜，好像确实没那么紧张了。

“白菜萝卜，白菜萝卜……”桑竹念念有词，路过维克托。

维克托：“？？？”

电梯里的霍念尘沉着脸，眉心紧蹙。

萧晟之出现引起大厅不小的风波，大多数人都围到他身边套近乎要签名。

他那双毫无波澜的浅色瞳孔疏离感明显，却依旧灭不了粉丝的热情。

得益于小骚乱，桑竹被忽略，果断躲到不起眼的角落。

萧晟之个子很高，目光轻易越过这群人，看到鬼鬼祟祟刻意将自己隐藏起来的桑竹，眼尾微眯。

又在搞什么。

林可娅观察到萧晟之的表情，知道自家艺人是心情不好了，赶紧打发走围观的人，让他们好好试镜不要耽误时间，人群这才散去。

林可娅在萧晟之面前絮絮叨叨：“台词都熟悉了？”

“这可是大制作，一定要把男一号拿下来。转型之作相当重要，有庄导演在，你一定能惊艳所有人！”

萧晟之颔首，低头看起自己的台本。

林可娅去帮萧晟之领角色牌。

桑竹环顾一圈确认还需要签到，又摸着边缘去往签到处。

“抱歉，这里没有你的名字。”工作人员反复确认，向他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语气却阴阳怪气，“名单上都是正儿八经通过海选的，如果你是通过其他方式，可以麻烦提供一下途径吗？”

所有人都知道庄疏雨选演员都是通过试镜，从来没有内定，而且最讨厌靠裙带关系进来的演员，来一个记一个再拉黑一个。

桑竹以为庄疏雨让自己来试镜，自然是有备案的，这下被“海选”两个字堵住话头。

他不了解一个剧从筹备到选角再到开拍的各项事宜，被这一说，心虚不好反驳，抱紧怀里的台本低头离开。

萧晟之余光瞥见桑竹，换了只脚交叠，继续看手里的台本。很快，他拿出手机。

这次桑竹特意选择走楼梯，结果走到半截被堵上。

庄疏雨竟然在楼梯口抽烟，后背靠着扶手，手指抖落烟灰，不紧不慢抬眼看他：“怎么，临阵脱逃？演尸体都不会吗？”

“不是。”桑竹伫立在楼梯上方，眼尾微红。

他有种被羞辱的心情，但他觉得只是自己太敏感了，庄疏雨和那些工作人员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