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入梦几多回(95)

作者:林啸也 阅读记录

沈堂才端着肩膀闷声笑起来,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样。

“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假装不在意的眼神演得特别好,本来我也挺没底的,但就在刚才我发现了一件事,必须和你分享一下。”

“小岛,你可看好了,这是三叔送给你的最后一件礼物。”

沈堂才把手机拿到近前,自己站到霍深身后,掰着他的脸对准镜头,霍深仍旧是昏迷不醒的样子,但眼皮偶尔能张开一道小缝,双眼上那道血红的伤口狰狞又刺目。

沈堂才笑容和蔼,嗓音轻柔,用给小宝宝讲睡前故事的语气对沈月岛说:“我刚才打他时他的眼睛里掉出来两片东西,我还以为他眼睛被我打爆了呢,结果掰开一看,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他伸出两根手指,撑开霍深的右眼皮,被鲜血濡湿的睫毛之下,那么狭窄的一条缝隙里,露出一只灰绿色的、潮湿的、像湖水一般的眼睛。

这一幕在今后的很多年里,都深深地刻印在沈月岛的噩梦中。

“小岛,你还记得这双眼睛吗?”

沈堂才的声音如鬼魅般响起,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支锋利的箭。

沈月岛如同被万箭穿心,僵在原地。

“眼熟吗?还记不记得他?”

“我都记得这双眼睛,你应该不会忘吧。”

“哦对对,你认识的那个他已经死了,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被他攥在手里的霍深恢复了一些意识,眼睛眨了两下,露出更多的绿色。

沈堂才讥笑道:“你不会到现在都以为那只是一场普通的车祸吧?”

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那天他来曼约顿找你,正好我们也去贝尔蒙特找他,大巴车是查理吩咐人撞毁的,没想到他居然死里逃生,从车里爬了出来,正好被我们捡到。

我们戴着头套,穿着救生员的衣服,他还以为自己得救了,拼命和我们呼救,那我们当然要救他啊。我们想和他做个交易,只要他在媒体面前以你男朋友的身份作证,沈家破产是因为你挪用公款出去赌,就立刻救他。

他居然不同意。

他都快死了,还不同意说你两句坏话。

怎么会有这么固执这么傻的人?他假装同意了我们也会救他的,毕竟还要拿他威胁你,可他连装都不会装。也是,那种闭塞的地方长大的乡巴佬哪有什么变通的脑子。

我们好言相劝,他死活不干,一直拒绝,还一副特别有骨气的样子。

查理你是知道的,脾气非常不好。

他拒绝一次,查理就打断他一根骨头,再拒绝一次,就掰断他一根手指,那天整个山谷里都是他的骨头被砸断的砰、砰、砰的清脆悦耳声。

后来他的胳膊腿全都废了,人就剩一口气,还是不识相,我们就在他身上练刀。

刚好我那段时间在研究人体雕刻。

沈堂才扒开霍深的上衣,露出锁骨底下最深的那道伤口,他兴奋地指给沈月岛看,把那道伤口怼在镜头前:“这条是我割的,漂亮吗?”

意料之中地没有听到回答,越是听不到沈堂才就越兴奋。

他扯着霍深的衣服给沈月岛细数每一条刀疤,谁割的,割了多深,割的时候有没有听到惨叫。

霍深被他摇晃着醒过来,眼睛还是睁不开,干裂的嘴唇动了两下,让他闭嘴。

沈堂才怎么可能答应,一次能折磨两个人,他觉得痛快极了。

他大声说着阿勒死前的惨状,说他被折磨得遍体鳞伤,浑身上下只剩一双眼睛还完好,查理看他的眼睛好看,想把他的眼睛挖出来,最后是阿勒自己点燃了汽油桶,烧成一团,冲下了悬崖。

“……别说了。”霍深用头撞他的手机。

沈堂才还在滔滔不绝:“谁知道他这样都没死,不仅没死还费尽千辛万苦爬到你身边,要帮你报仇,小岛,你说他得有多爱——”

“我让你别说了!”霍深猛地从审讯椅上窜起,不知道怎么挣脱了手铐,一手勒住沈堂才的脑袋砸向桌面,一手把手机扔出去摔了个稀巴烂。

画面黑了,视频挂了。

沈堂才的声音却还回荡在耳边。

沈月岛就那样直愣愣地跪在地上,呆怔地望着手机,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

从那双灰绿色的眼睛露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再做出来过任何表情。

在沈堂才声情并茂地描述着他们虐sha阿勒的细节时,他失去了作为活人的全部特征,心跳、呼吸、眼皮眨动,仿佛全都停了,就像一具被钉在地上的、已经死去的尸体。

陆凛赶来时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一丝活人气,伸手在他肩上碰了一下。

沈月岛脖子一哽,一大口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溅得满地红。

【📢作者有话说】

我觉得这章可以解释所有之前大家的疑惑,为什么霍深不让小岛知道他就是阿勒。

——

好肥一章,明天还更。

可以要点海星吗!

第56章 失而复得

荒山常年受风沙和雨雪侵袭,又有这么大一个天然的山谷,久而久之山谷底部就形成了很多大小不一形状奇特的山洞。

沈堂才就把霍深绑在其中一个山洞里。

山洞狭小,只能容纳他们两个人和一张椅子,其余手下都在外面。

所以霍深恢复意识按着他的头往椅子上砸时,没有一个人能够救他。

山洞里阴暗腥臭,一盏昏黄的小灯被风吹得吱呀乱晃。

沈堂才对沈月岛说的话一字一句回荡在霍深耳边,七年前被nue杀的场景直到如今还历历在目,霍深站在阴翳的灯光之下,攥着沈堂才的脑袋,一下一下往桌子上狠砸。

桌板被砸得开裂,背面凹陷进去一个大坑,沈堂才头上喷出来的血沫和砸破的木头碎屑飞溅起来,沾在霍深的手背和脸上。

他脸上还在淌血,血和泥糊在一起,在阴影之中只露出那双灰绿色的眼睛。

沈堂才清清楚楚地知道,现在这个人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任他们随意磋磨玩弄的乡巴佬,他是真的想就这样把自己砸死。

他扯着嗓子嘶声嚎叫,向山洞外的手下求救,可直到他喊不出声了都没进来一个人。

霍深猛地提起他的脑袋,一圈血珠从他被打湿的额发中甩出来,溅到墙上。

意外发生得实在太快,短短十几秒受制和“施虐”的角色就完全对掉。

沈堂才都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攥着自己后脖子的那只大手忽然移到肩膀上往下一滑,掐住手臂的回弯猛地一拧。

“啊——我的手——”

他眼珠暴凸,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霍深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断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

霍深宰杀过那么多猎物,想要处理他简直易如反掌。

如法炮制断掉他的左臂,然后一脚一个踹断双腿,沈堂才吓尿了裤裆,拖着断掉的残肢往外爬去。

霍深早有准备,拎住他的衣领往空中一掼!

活生生一个人就像条肉干一般被翻了个个儿摔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挣扎。

他瘫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呼出来的气渐渐无法抵达肺部,每一次呼吸都火烧火燎地疼,然而这只是他现在承受的最轻的痛感。

“你不该说那些的。”

霍深朝他走去,语气平静地说道。

沈堂才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能动,他就用那双眼睛绝望地看着霍深,就像七年前阿勒濒死时看着他时那样。

“你为什么……能挣脱手铐?”

他不死心地问。

霍深没回。

“我的人在哪儿……”

霍深依旧没回。

他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输了,扭着唯一没被废的腰拼命往墙边挣扎,看到地上有一把自己掉落的手枪,顿时喜出望外。

但霍深告诉他:“枪里没子弹。”

“……”沈堂才瘫在地上,认命地不再挣扎,也终于反应过来,“这都是你设的局,对吗,你从进山开始就在提防我,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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