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开靳又蹲下来，看着许海微动的手指，取了他的麻袋，那张脸鲜血淋漓，看不出个鼻子眼。他太疼了，疼的麻木了，呼吸都困难，眼前一边昏花。徐开靳见人活着就要走，却被抓住裤脚。对方的力道那么小，小的好像一只小昆虫爬在了他的脚背上，让他感觉痒痒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许海，似乎看到他在说话。他蹲下来，凑近了，听到他半晕厥的、神志不清的求生，求生的本能让他知道眼前有人，却不知道是谁，他无声地动着唇：“救我、救我……”

徐开靳看着他，伸手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看自己，黑长的睫毛上面都是血迹，他是睁着眼的，却双眼无神，“要我救你？”徐开靳看着他问。

高挺的鼻梁、微张的嘴巴都在往外冒血，徐开靳看着他那张长得不错的脸，也觉得，死了太可惜了。他重复着、顽劣着问，有种敌人臣服与自己的快感，“你要我救你啊？”

许海轻微地眨了眨眼。

“那你完了。”徐开靳松开手拍了拍，接过下属递来的毛巾擦手上的血迹，“你吃我一粒米，都要加倍还给我。”他将毛巾扔给下属，“拖上车，带回去。”

下属点头，看向打人的几个，“徐总，那他们……”

“做的不错。”徐开靳说，“双倍价钱。”

徐开靳没有把他送到医院，而是带到了家里，他有家庭医生，也有全套的手术设备，让外人看到他送个满身是血的人到医院算怎么回事儿，他最近正在搞慈善，不能让对头抓住一点风声。从他接管集团开始，顺风顺水，步步高升，但凡是他看中的肥肉都收入囊中，就剩一块儿陈氏家族，那是真百年的老骨头，又硬又难啃，特别是陈梁意当家后，跟疯狗一样乱咬，让他躲都躲不及，更别提上杆子给他送枪，那不是耗子找猫，自寻死路。

家庭医生看着许海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又看看抱着膀子在一旁慵懒的徐开靳，感叹：“这孩子，命真大。”

徐开靳说：“可不是么，遇到我，算他有福。”隔别人谁管他，也就是他心善，能施以援手。家庭医生连连点头，附和着：“是这样，是这样。”

他把许海的衣服脱了，给他架起来，要缝针，甚至要做手术的样子，徐开靳皱眉了，“有这么严重吗。”

“要不说他命大。”家庭医生感慨着，不忘捧他，“幸亏是遇到徐总了，不然能不能活还真不好说。”

“得了。”徐开靳叉着腰走过来，看着他赤裸的身体，伸手弹了弹他疲软的鸡鸡，“还挺大。”

他抱着膀子看许海，“身材还挺好，还有腹肌。”他走到床边摸了把，瓷实，有弹性，有韧劲儿，手感不错，一边评价一边品味，家庭医生懵懵地看着他：“徐、徐总？不然我们……等会儿再摸？”

徐开靳回神，噢了一声，丝毫没感到不好意思，抬手道：“你做，你做，做完喊我。”说着，迈步离去。过了会儿又探头回来，“不是免费给他做的，记得列个账单出来。”

医生：“……”

第四章

许海迷迷茫茫醒过来后，觉得自己不如不醒。首先他看到的就是徐开靳的那张脸。他不知道这个人抽什么疯，一定要让自己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因为他直白地这么说了，他说：“是我，许海，是我救了你，怎么样，惊喜吗？”他似乎很期待许海流露出那种震惊、羞愤、被侮辱的神情，但是没有，许海没有，他面容冷酷且平静，并一语道出了真相，“也是你打的我。”

徐开靳：“……”

他努了努嘴，将比许海前半生经历还长的账单披在他身上，说：“醒了就好，醒了记得还钱。”

许海说：“多少钱。”

徐开靳说：“自己看。”

许海说：“我不太识字。”

徐开靳咧了咧嘴，“少他妈装蒜。”

他能准确无误地一脚踹开总裁办公室的门他说他不识字？他怎么不踹旁边秘书处的门，扯淡。

许海没再说话，他一条一条地对着，看着床头放的药，照着账单上的名字，说：“这些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徐开靳瞪着眼，“开都开了，哪能有讨价还价的道理。”

看来这账单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他将账单折叠好，拔掉针管就要下床，看着自己的裸体一顿，看向徐开靳：“我衣服呢？”

“扔了。”徐开靳说：“脏的都长毛了，再穿就养出大草原了。”

他扔到他身上一套新的：“账单上有价格。”

许海点头，当着他的面换，徐开靳看着他蜜色肌肤上青青紫紫的伤，配上他那张冷酷但英俊的脸，怎么着都感觉有种诡异的性感，他看着他穿衣服，又思想抛锚地想他脱衣服，回过神来连忙刨除杂念。那也不是吧徐开靳，你看上谁不好你看上这个。他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也迈不过心里那一关，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出病房。

看着空空荡荡的床，他鬼使神差地追出去，握住许海的手腕，“你跑了怎么办。”

许海甩了一下没甩掉，他皱皱眉头，像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他也的确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在许海的观念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何来跑字一说，不过他们这些人心思复杂，想的多也正常，他说：“我住在汽车旅馆，你可以来找我。”

“你要是从汽车旅馆跑了呢？”

“我不会。”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

“我没地方去。”

徐开靳一顿，许海很平淡，也很坦然。他慢慢松开手，看着许海一瘸一拐的背影。

“靠，来这招。”他的舌头抵着唇角。苦肉计，他给他演苦肉计。

徐开靳持续思想抛锚，集团的会议上，副总喊他好几遍他才回过神，面对一众股东，他的脑子里接不上信息接受，烦躁地推了一把文件，“重开。”

那次的会议长达五个小时，重开了两遍。等所有人终于从会议室里出来，天都黑透了，徐开靳站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夜幕，夜幕下闪烁的霓虹，找到新秘书，“查查他是个干嘛的。”他把许海的照片扔过去，“越详细越好。”

秘书的速度很快，很快将许海查的底儿朝天，连他哥许明生都翻的一清二楚。徐开靳看着他那少的可怜的档案履历、人生简介，说出口的话刻薄的不怕遭报应，“活的跟个草履虫似的。”轻蔑嫌弃的神情毫不掩饰。秘书嗤笑了声，徐开靳看向他，“你笑什么啊？”

秘书一顿。

“我问你你笑什么啊？”徐开靳站起来看着他，拿着许海的简历扇他的脸，“很好笑吗？”秘书紧抿着唇，低着头，脸红的要滴血，“笑啊。”徐开靳笑着，手下的劲儿丝毫不减，“我让你笑啊，笑啊，你笑啊。”

秘书试探着微微勾起唇角，下一秒就被抓住头发砸在墙上，一下又一下，直到墙上一个鲜红的血坑，他松开手，秘书瘫在地上，翻着白眼，徐开靳从他身上跨过去，直奔秘书处，破口大骂，“一群什么东西，送这样的人上来给我，真他妈活腻了。”他将手边的玻璃杯顺手砸了，吓的一些女孩儿惊叫一声，他怒道：“能干干不能干他妈滚蛋！”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屏住呼吸，等他这活阎王离开才敢陆陆续续收拾东西。许海的简历掉在地上，印着端正的一寸照。

第五章

徐开靳的脾性，那是有够乖张。在他身边干事的人没一个轻松的，根本不知道这尊佛到底在想什么，他一会儿喜，一会儿怒，把人搞的精神紧张，十分崩溃。

连续毙了两个秘书，秘书处人心惶惶，他女的开了，男的打了，还都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安排第三个人上去，安排的好了不说，安排的差了，后果可想而知。秘书处王处愁的头发大把大把掉，可喜可贺的是第三个秘书，徐开靳自己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