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姐儿(97)

他一人天马行空的瞎琢磨,季湉兮却已调整好情绪跟他摊牌:“你跟张无莠打架了吧?”

霍梓漪呐呐的抬眼看她,微涩的咖啡卡在喉咙管好一会儿才咽下,“你……知道了?”

“嗯,午饭和他一块儿吃的,他都招了。”

“那啥,其实是场误会。”

季湉兮点头,“你没有哪次打架不是因为误会的。”

万箭穿心啊,霍梓漪凝着眉推开咖啡杯,谁泡的这是?苦死人了!

季湉兮注意着他的表情,语气诚恳委婉的说道:“你们打架我多少也负些责任,张无莠是我弟弟,抱歉过去一直没跟你说。”

有关家世的问题保密工夫做到位,除了白纯没人知道。张无莠行事一向高调,吃穿住用一律矜贵,一看就知道家底殷实富足,即使想瞒也瞒不住,何况对他她确实不愿再瞒。

感受到她想坦诚的意图,霍梓漪惟一想到的便是张无莠那晚说的“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表示我不便说太多太深入,你得问我姐,看她想不想告诉你”,这厢他都还没问,她就自己“招供”了,这是否说明他在她心目中是有分量的?

恍如一道阳光照进阴暗的角落,霍梓漪觉得心下一片柔软温暖,伸手重新端起咖啡喝,好像也不是很苦。

“张无莠说你随姥姥姓,你们家规矩咋那么奇怪?”

季湉兮淡淡一笑,眼里则闪现浓浓的嘲讽,“这其中的缘由说来话长。”

“我就爱听长的。”

叹气,望着他“求知若渴”的样儿,季湉兮说:“又臭又长的‘裹脚布’得从我爷爷那辈开始说起……”

张宝胜十三岁参加革命,爬过雪山走过草地,打过鬼子打过老蒋,一路从小吹号手、勤务兵、班长、排长、连长、团长做到军长,可谓戎马一生征战无数。平时光顾着转战南北,连媳妇儿王玲都是组织帮忙安排落实的,夫妻俩虽然聚少离多却也有幸生了四男二女,前面几个男娃长大一个送上战场一个光荣一个,最后剩下一根独苗王玲不舍得了,让人抱去老乡家找了个寡妇寄养,这寡妇便是季湉兮的姥姥,不过这是后话了。

首长家的独苗大名叫做张贵翔,但那会儿出于安全考虑不让使用,所以起了个好养活的小名:狗剩。大概这名儿通俗易记,到现在王玲遇着什么上火的事儿,冲儿子发脾气还吼着“狗剩狗剩”……彻底进入和平年代后,狗剩让爹妈接回家已快到上小学的年龄,张宝胜一瞅自己儿子只会放牛割猪草,性子懦弱,于是乎赶紧给儿子补上革命家庭传统一课,张家的娃生来就是要当兵保家卫国洒热血抛头颅的!一等狗剩中学毕业便踢进部队接受锻炼,因为从小不在父母身边生活,感情自然不够亲厚,加之张宝胜不喜欢狗剩的个性,因此压根不管其死活,导致狗剩在部队日子很难过,七年八年混下来只捞了个连长头衔,而且上头居然没人知道他是军区首长的独子。

当爹的不待见,当妈的应该心疼吧?可惜狗剩长情,否了家里相好的对象,硬娶了当年寡妇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闺女,王玲的不乐意直接体现在放任儿子在山坳坳的连队里苦熬数年,如果不是张宝胜病危眼看不行了,她还想不到将人给调回来。

俗话说“人一走茶就凉”,张宝胜尚在位上凡事只要开口一切好办,这老爷子一去,张家什么光景可想而知。王玲这才晓得后悔,成天哭着嚎着逼还剩一口气的丈夫上下疏通关系提拔儿子,如此狗剩慢慢开始“走运”。

张宝胜嗝屁那年张家添了一孙女,狗剩……这时该改口叫张贵翔张团长了,刚刚混出点人样儿,平步青云前途无量,然而偏偏家里不安宁,新生女儿打落地起一直病痛缠身,日日夜夜哭闹不休,小两口愁当了奶奶的王玲更愁,恨不得扔了再让儿媳生一个。

走访多家医院名医,打针吃药,女娃的病就是不见起色,足月的孩子弱得没只小猫大,有几次病得厉害差点背过气去,吓得几个大人手足无措。恰巧远嫁外地的姑姑回娘家探亲,说他们那儿有个巫医特神,包治百病,反正这孩子都这样了,干脆死马当活马医让巫医看看呗。

这般王玲和儿媳抱着孩子去了,巫医一瞧就说这娃是铁将军脱胎转世,八字硬,问一下地家里是不是有人过去了?王玲虎着脸说孩子爷爷走了。巫医说这娃若是男孩儿,那倒是祥瑞,将来加官进爵一辈子荣华,可惜生错了性别,养着克父母克兄弟克姐妹克一切同她有亲缘关系的人,挽救的办法是必须立马给她改名换姓,往后得管爹叫叔管娘叫姨,总之大家不能再认这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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