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芬沉默了，他把头扭向一边，眼泪顺着脸颊默默地滑下来。

奎格利把他放下来，然后咬破了自己的手腕，捏紧了拳头让血流到酒杯里。

“明天的你必须完好无损。”他把酒杯端到约瑟芬的面前，“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今天的事吧。”

约瑟芬靠在床头冷冷地看着杯子里的血，厌恶地别开脸。

奎格利轻而易举地捏开他的嘴，把杯子里的血灌进了约瑟芬的嘴里。

“我恨你。”血沿着下巴一直滴在前襟上，约瑟芬抬头看着他，眼里是遮不住的恨意。

“恨我？”奎格利的笑容渐渐扭曲，“如果不是我，你永远都是老鸨的儿子，一辈子都和妓院脱不了关系。”

“是我转化了你！”奎格利凑近了约瑟芬，“我是你的尊长，你的主人，你最好清楚你是属于我的。”

约瑟芬以为他又要动手了，于是闭上眼睛，但是等待地却是奎格利的离开。

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远，约瑟芬松了口气。

“殿下。”塞巴斯蒂安走了进来，他一直守在门外面。

“塞巴斯蒂安……”约瑟芬突然哭了出来，双手捂着脸，泪水不停地从指缝里溢出来，“是我转化了伊丽莎白，是我把她害死的……”

“约瑟芬。”塞巴斯蒂安抓住他的手，“这些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它会害死你的。”

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可在血族里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就连跟随了约瑟芬这么多年的塞巴斯蒂安都不知道。

约瑟芬看着塞巴斯蒂安，有些话欲言又止。

“如果你想说，我一直都在听。”塞巴斯蒂安看着约瑟芬哭红的眼睛，他伸出手想要安慰他，却突然意识到自己逾越了。

“我骗了你们……我不是什么贵族，我是老鸨的儿子。”约瑟芬苦笑着，“我不知道我的爸爸究竟是哪一个嫖客，但是我不恨他。妈妈对我很好，我也喜欢那些姑娘们，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

塞巴斯蒂安默默地听他说他还是人类的生活，约瑟芬的脸上会露出一个微笑，他知道那是他最美好的时光。

直到那一天。

“妈妈带着一整袋金币来找我，她说有个客人指名要点我，他是吸血鬼，我不敢拒绝他。”约瑟芬的身子在发抖，他陷进了某个可怕的回忆，“我再也没有出过门，因为他会在没有人的小巷里等我，会在天黑后把我拦住。可是后来，他直接闯进了我的屋里，而我只能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塞巴斯蒂安知道，那个吸血鬼就是奎格利，但他没想到，约瑟芬竟然是被强迫转化的。

“我是不是越来越像他了。”约瑟芬问，“他这么对我，我是不是也这么对别人了。”

塞巴斯蒂安摇了摇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没有理由。这么多年，约瑟芬对那些仆人和宠物的态度，的确越来越像奎格利了，大概是同血系的原因吧。

“不用安慰我了。”约瑟芬苦笑道，“你让他们都走了吧，想留的留，想走的走。”

温尼迷迷糊糊地起身，脑袋突然撞在了木板子上，痛得他一瞬间就醒了。

他突然想起来了，自己是睡在棺材里的，这一撞正好把伯恩吵醒了。

“你醒了。”伯恩问，他看着趴在自己身上揉脑袋的温尼。

“我……撞到头了。”温尼红了脸，明明规规矩矩地挤在一边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伯恩打开棺材，温尼急忙起身出去了。

“亲王殿下遣散了他的血奴和宠物。”一个吸血鬼怀里抱着一个血奴少年走了进来，“是不是我们也会被奎格利长老赶走。”

“你觉得是奎格利让他这么做的？”

温尼在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约瑟芬的这个决定总给人一种要家破人亡的感觉。

不行不行，他要干紧离开了，不然奎格利为了找戒指直接封锁了城堡怎么办。

“伯恩……”几经思索，温尼才说道，“我，我可能现在就要走，不过你放心，我会在家里等你。”

伯恩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脑袋说，“这就要丢下我了？走吧，路上小心点，我可能还要等约瑟芬的同意。”

温尼点了点头，把手伸进兜里再确定一下戒指在不在。

“怎么了，温尼？”伯恩看见温尼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

“戒指……不见了。”温尼把棺材找了一遍，却没有找到，“我……我对不起约瑟芬……”

伯恩把温尼抱在怀里小声地问:“对他很重要吗？”

温尼点了点头:“我要不要去告诉他。”

“他这个样子，你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了，快回家吧。”

温尼想到了昨天约瑟芬虚弱的样子，如果再加上这个噩耗，他会撑不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