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伤(119)

作者:回南雀 阅读记录

肖雨摇了摇头:“可能他也责怪我抛弃他们父子,不想再认我了吧。”

宋柏劳与骆青禾关系紧张,很少说起父母,唯一一次提到他妈妈,还是上次宋墨荡秋千的时候。

如果是他,他会怪宋霄不辞而别抛弃他吗?这么多年,他又是否已经释然了呢?

我曾经也对自己未曾谋面的父亲充满好奇,缠着宁诗想要知道对方的身份。

宁诗起初只是满脸不耐地说“不知道”,被问得烦了,一拍桌子,让我再问就滚出去自己找爹,不要再在她眼皮子底下晃。

我立时不敢多问,瑟缩着靠在墙角,伤心地直掉眼泪。

宁诗瞪着我,片刻后像是拿我没有办法,丢了团纸巾过来。

“哭什么哭?把眼泪擦干净。”她蹙着眉道,“你的父亲就跟只负责播种的公狗差不多,他的孩子不止你一个,像我这样的女人更是多了去了。如果你是alpha,现在我们的境况兴许会大不一样,可你只是个beta,给了我一笔钱后,你就和他彻底没关系了。就算你现在去找他,他也绝对不会承认你是他的孩子。”

我抽泣着将纸巾按到眼下,结结巴巴地道:“可……可是我只是想要远远看一看他,不承认我也没关系,让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好,这样,这样也不行吗?”

那时候我也就不到十岁的样子,她竟然对一个十岁的孩子说什么“你爸只是一只公狗”,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知道了,你就会有期待,有向往,然后开始怨恨,嫉妒,心生不甘。”她说,“没有益处的事情,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

宁诗不是一个合格的好母亲,可她也并非时时刻刻都对我抱有纯粹的恶意,总是在想着怎么利用我。有时她也会做一些自以为为我好的,在她看来符合“母亲”身份的事,比如让我就读尚善,再比如对我的父亲二十多年来始终守口如瓶,不提一个字。

以前我不理解她的做法,觉得她剥夺了我的知情权,身为孩子,我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哪怕那是个混蛋。

但现在,我不确定了。

母亲的差劲,让我对从未在我生命中出现的“父亲”充满了期待。说着只是远远看一眼,不承认也没关系,可其实内心深处还是会有个声音小声说“万一他认我了呢”、“万一他是个好父亲呢”。

一如宁诗所言,如果这份期待得不到回应,甚至给予我沉重的打击,对幼小的我并没有益处。永远怀着对对方的期待,在心中保留一个美丽的梦,或许也不是件坏事。

睡到半夜,逐渐感到身体火烫,热得出汗,每根骨头都酸痛难忍。于蒙昧中艰难睁开双眼,盯着黑暗愣了好半晌,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烧了。

咽了口唾沫,喉咙口瞬间泛起刺痛。我坐起身,打算去厨房给自己倒杯水。

床头的时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五十分,还要几个小时才会天亮。

扶着墙走出房门,刚要摩挲着去开灯,大半夜的门铃竟然响了。

这诡异的一幕直接让我整个人定在原地,望着那道门不知所措起来。

很简单的排除法,我在芒水只有肖雨这一个熟人,若门外的不是肖雨,无论是谁大半夜的来按门铃,带来的绝对不是好事。

心里这样想着,我忐忑地走近看了眼猫眼,在亮着感应灯的楼道内一眼望见了宋柏劳的身影。

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

似乎是有所感应,他直接隔着猫眼与我目光相对,同时抬手又按了下门铃。

我惊吓地退后一步,不小心撞到一旁的鞋柜,上面摆放的纸盒摔落下来,发出不小的动静。

他应该是听到了,也不按门铃了,直接开始拍门。

“宁郁,开门!”

才一个星期,他竟然就找到了我。

心脏因为紧张和惊慌剧烈跳动着,使得本就发着烧的我越发难以思考。

开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开门又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左右为难间,那头门被拍得更响了,理直气壮地丝毫没有自己正在扰民的认知。

再被他这样乱来下去,整栋楼的人怕不是都要被他吵醒了。

“宁郁,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开门我们谈谈好不好?”见我始终没出声,他停顿了下,再开口时竟然带上商量的语气。

我还以为他一气之下会踹开房门冲进来,这样平和淡定的姿态,我倒有些没底了。然而目前这种状态,他已经人在门外,我除了开门好像也没别的选择。

虽然他是alpha我是beta,真打起来我可能体型上有些吃亏,但他应该不会血腥暴力到因为我签了骆青禾给的离婚协议就要就地制裁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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