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伤(18)

作者:回南雀 阅读记录

他们怎么可能想到,两个月前我也是不知道自己会结婚的……

第二天一早五点多,佣人便敲开我的房门,来为我梳洗打扮。

穿衣镜前,三个人六只手,忙碌而有序地进行着穿鞋,系领带,以及打理头发的工作。

昨天我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着,闭上眼脑海里便闪过许多昔日画面,叫人心烦意乱。他们捣腾我时,我在穿衣镜前昏昏欲睡,胃还有些不舒服。与昨天心理性的反胃不同,这次是生理性的想吐。

佣人替我抹上发胶,将遮挡眼睛的刘海往上拨开,一张面色青白的脸便完全显露出来。对方皱了皱眉,走开一会儿,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一盒胭脂,二话不说就要往我脸上抹。

我避了避,用手去挡:“别……”

这时门口传来宁诗的声音:“都出去。”

佣人们立马停下手上动作,无声地鱼贯而出。

宁诗来到我侧后方,双手扶在我肩上,于镜中露出半边身体。

这样一看,我们还是长得很像的,特别是眼睛,褶皱不明显,眼尾狭长拖曳,瞧着有几分冷漠,不那么“单纯”。

宁诗笑着问我:“紧张吗?”

我望着镜中的她,谨慎地提出要求:“能不能……让我看看他的照片?”

她眉心轻轻蹙起,挪开了手,从随身小包里掏出手机递到我面前。

我紧张地接过,第一次完整清晰地看到那孩子的模样。

他懵懵懂懂站在那里,神色茫然地盯着镜头,脸蛋十分秀气,眼睛很有宁家人的特色,都是细细长长的。

竟然一点都不像那个人……

我隔着屏幕指尖摩挲着孩子的五官,声音都带颤:“他叫什么名字?是……是什么血型?”

宁诗不顾我的留恋,从我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机。

“是个beta。”她说,“慢慢来,筹码总要一点点丢,不要太贪心。”

她为了用孩子掌控我,竟然连他的名字都用来做筹码。

我实在觉得又好气又悲哀,偏偏又无可奈何。

“要多慢?”

宁诗伸手拨了下我垂落下来的刘海:“看你的表现,乖儿子。”

这本来就是场商业联姻,宋柏劳自然不可能亲自来迎亲。不过好算他还派了车来,不至于让场面太难看。

仪式地点设在宋柏劳位于香潭维景山上的别墅内。整座山头在几年前被他买下,山上只有他一栋房子,隐在叠翠间,屋前屋后拥有大片草地,可以直接打高尔夫。

门岗位于山脚下,每个未标记的omega都要经过严密检测,通过专业嗅闻犬来确认不在发情期,并且佩戴防咬项圈才可入内。由此alpha也可以不用再戴着碍事的止咬器。

朱云生与宁诗跟在婚车之后与我一同抵达山顶,朱璃没有到场,不知道是朱云生觉得丢脸不让他来,还是他不想来。

我深吸一口气跨下车,拱形花门前,一身黑色礼服的宋柏劳侯在那里,将手伸向我,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轻松的笑意,演技可谓高超过人。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梁秋阳,他拼命向我挥手,想引起我的注意,我忍不住朝他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来。

两边人群欢呼着拉响礼炮,乐团奏响婚礼进行曲。我笑得勉强,四肢僵硬地走向宋柏劳,最后几步差点同手同脚。

还差几步时,他一把握住我的手,强硬地将我拉到他身旁。随后携着我步上红毯,走向装点着繁花与白纱的仪式亭。

我的手心不可抑制地出汗,宋柏劳感觉到了,偏头看向我。

“很紧张?”

我飞快瞥了他一眼,目视前方道:“还好。”

他凑近我耳边,轻笑道:“也是,反正都是假的。”

我笑容一僵,胃部的不适越加明显。

浑浑噩噩挨过诸多繁琐的步骤,在婚书上签上彼此的姓名,最后终于到了互换戒指的环节。戒童正是宋柏劳的儿子宋墨,他小心翼翼捧着一个天鹅绒软垫走向我们,面无表情的小脸异常严肃。垫子中央躺着两枚素戒,普通到毫不起眼。

我替宋柏劳戴上戒指,然后换他。当那枚银色的素戒穿过我的指节,还差一点就要抵达根部时,他突然停顿了下,大概有两秒才完成这个动作。毫不掩饰,充分体现了他的挣扎。

仪式结束后,冷餐会开始,宾客三五成聚,散落在屋里屋外聊天叙旧。

宋柏劳搂着我的腰与宾客和媒体们一一打过招呼,面上的笑丝毫不见减退,用行动向我展示了什么是真正的演技派。

我有些庆幸自己通宵没睡,以致身体的不适超越了心理,让我无暇顾及那点面对人群的惶恐。

“宋……宋先生。”

我感到腰上的手僵硬了一瞬,同宋柏劳一起看向了那个怯生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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