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伤(40)

作者:回南雀 阅读记录

我能感觉到他胳膊上的肌肉那一霎那紧绷了起来,像把铁钳一样,勒得我的腰都疼了。

“你果然还是那么……”他欲言又止,恼恨交加。

这会儿他信得倒是很快。

我帮他补完了后面的话:“不要脸?有心机?还是犯贱?”

他像是被我问懵了,怔然片刻,放松了钳制我的双臂,而我抓紧这个机会逃离他的怀抱,坐回了另一边。

我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觉得刚才那一下罐子摔得不够狠,又加两句:“这七年,我心心念念都是嫁给你,哪怕你并不想娶我。我知道你嫌弃我,但我不在意。”我笑看着他,“我就是不要脸,有心机,还犯贱。”

这样说着,脑子里已经打好草稿,决定将宋柏劳这一刻无从下手的表情如实记在日记里,以供今后心情不佳时随时拿出来翻阅。

作者有话说:这章算周六的,周日不更。

第十六章

【小竹失恋哭了半宿,和师父喝酒喝到天亮,我在旁边听他们数落“alpha没一个好东西”,深以为然。】

我也许找到了与宋柏劳单方面和平共处的方式。这个方式说起来有点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既,无论他对我进行怎样荒诞的揣测,无条件照盘全收就是了。只要承认自己就是他想的那样,包揽所有他口中恶毒的品质,很快他就能消停下来。

我用厚颜无耻抵挡他的咄咄逼人,彻底坐实他口中“处心积虑”的人设。他反而像是被毒蛇缠上的倒霉农夫,猛然惊醒原来我竟不是截枯树枝,惊慌失措下只得将我甩得远远的。

我待在山上,他留在市区,各自安好,度过了一段相较平静的日子。期间他派律师来与我交涉,两位律师一老一少,让我签了授权文件,又询问我诉求。

“诉求?”我双手交握搁在桌面上。由于经常接触食材,我的指甲总是剪得很短,时间久了都长到肉里,显得有些粗笨。

年纪稍长的律师道:“比如金钱赔偿,网络澄清,或者登报致歉,都是可以的。”

我手指**一下,猛地绞紧。

两年,我背负“抄袭者”的骂名足足两年了。没有办法继续梦想,也失去了一往无前的勇气,整日龟缩镜头之后,唯唯诺诺,求稳度日。以为再也看不到希望,连自己都要放弃,如今不仅洗刷污名有望,还能随便提诉求。

要不是能清楚感知到指间太过用力而产生的压力,我简直要以为自己在做什么绝世美梦了。

“那我……全都要。” 犹豫着,我做下决定。

年长律师错愕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专业态度,冲我笃定道:“可以,没有问题。抄袭比较难界定,我们会以名誉侵权和不正当竞争来打这场官司,宁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的,绝不让您和宋总失望。”

年轻律师在旁接嘴道:“这案子老实说我打就能赢,但宋总不放心,硬是要整个律师团一起上。从这点就能看出,宋总真的很重视您呢。”

准确说是重视我的名誉。毕竟夫妻一体,我出事他也躲不了,还有可能牵连骆青禾那边,他自然紧张。

这样想想,嫁给他也不算毫无好处。

宋墨在家里上学,可能看山上环境得天独厚,家庭教师偶尔会布置一些野外观察作业。记录一下森林里的湿度温度,再用相机把觉得美丽的植物都拍下来之类的。

他一个小孩子自然不可能单独外出,之前陪同的活儿都是保姆完成,现在我进门了,这项艰巨的任务就落到了我身上。

不过我也挺乐意作陪的,毕竟宋墨小朋友又乖又可爱,和他爸爸一点不一样。

“墨墨,慢点跑。”

宋墨斜跨小书包,头戴渔夫帽,手里拿着一台立拍得相机,兴奋地追着蝴蝶满山乱跑,想要将它拍进自己相机里。

春天花花草草过敏源多,怕他又犯哮喘,我还特地给他戴了口罩。这小祖宗要是在我手上发了病,宋柏劳没找上我,骆青禾也会第一时间把我砍了。

忽然,宋墨停下脚步,仰起脸,神情万分专注地盯着道旁的一棵大树。我以为他看什么,近了才发现那棵树上有个鸟窝,成鸟正巧飞回巢中,孵化没多久的雏鸟纷纷伸长了脖子嗷嗷待哺。

“要拍下来吗?”我问他。

宋墨看向我,用力点了点头。

我将他抱起来,让他能更清晰地拍摄到成鸟喂食的一幕。

“咔嚓”,宋墨按下快门,不一会儿相机吐出照片。

我捏着相片一角用力甩了几下,上面很快显出影像。画面拍得很清晰,几只没毛的小脑袋簇拥在一起,瞧着好笑之余,又让人感叹生命的奇妙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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