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327)

“叮”的一声响,铁枪震荡,枪杆竟被武独一剑削断!奔霄朝着拔都的坐骑横撞过去!

拔都的战马被撞得翻滚在地,武独原地疾转,半身仍在马上,横过烈光剑就是一剑!

拔都立刻翻手拔刀,左脚踏地,吼道:“起!”

战马被他勒得嘴角带血,四蹄挣扎,支撑起来。紧接着他左手出刀,顺着武独剑锋横削,武独喝了一声彩,再次变招回削,拔都却已驾驭战马冲出战阵。

到处都是残兵,天渐渐地亮了起来,段岭看见远方一道黑线滚滚而来。

“变阵——!”秦泷喝道。

两千增援赶到,冲上丘陵,变行军阵为冲锋阵,狂冲之中一字排开。

“冲锋!”秦泷吼道。

“撤!”武独喝道。

几乎是同一时间,秦泷发动了冲锋,而武独带兵撤出城下战阵。元军马上变阵抵挡秦泷攻势,却已来不及,数千骑兵在战场上厮杀,杀得天昏地暗,已令邺城下成为了血肢翻飞的绞肉机。

“这里交给你了!”武独喝道,紧接着骤然离去。

段岭正要命人放武独进城,武独却带领手下绕着城墙离去。

元军终于溃败,却丝毫不现慌乱,撤军之时仍不断整队,沿着城墙另一头撤离,秦泷率军衔尾直追。段岭果断道:“所有人上马!跟着我走!”

元军经过东门时,队伍正在不断重整,突然间东门大开,段岭带着一百弓兵与上千民兵杀了出来,元军万万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伏兵,当即不敢恋战,纷纷溃散。

一时间刚要集合的元军再次被冲散,秦泷追至,与段岭会合。郑彦喝道:“太守!你玩过头了!快回去守城!”

“不管了!”段岭大声道,将军队归并入秦泷队中。直追出十余里,天已大亮,秦泷方道:“不要再追了!全部回防!”

段岭本想试试看能不能抓到拔都,如今元军一败,乱七八糟的,已找不到拔都下落,只得作罢。

然而刚要撤离时,路旁又冲出一队伏兵,却是武独。

元军还没认出来,便又被冲散,段岭喊道:“武独!”

“你怎么出来了!”武独喊道,“不是让你留在城里吗?”

段岭答道:“我怕他们趁机打东门,那里守卫太少了。”

现在邺城驻军只有几十人,秦泷朝段岭竖起大拇指,说:“你们当真胆大。”

“不管了。”武独说,“换马,跟着我走,秦泷,你跟郑彦,咱们在浔水岸边包抄他们。”

元军大势已去,除了渡河无路可逃,其内部发生了剧烈的争执,吵得不可开交,树林中又有武独埋伏的哨箭此起彼伏地接应,一时间感觉到处都是伏兵,元军只得仓促渡河。

渡河至一半时,武独与秦泷再次带兵杀出,这一次的大败对元军来说才是毁灭性的,被杀得浔水中全是浮尸,至少杀掉了上千名元军。

最终余下不到两千元兵,渡过了浔水,撤回北岸,双方遥遥对峙。

“下次不要再来了!”段岭隔着河,一身全是血,拉弦的手还在不住发抖。

“撤吧。”武独说,“邺城守备空虚,须尽快回去。”

段岭最后还是没有见到拔都,这一战至此结束。

回到城下,到处都是伤兵,这一战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

“清点伤亡人数。”武独吩咐道,他进了太守府,就地一倒,盔甲声响,底下渗出不少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段岭的武袍已破破烂烂,露出内衬的白虎明光铠,也就地一躺,靠在武独的腿上,感觉自己都要散架了。

外头传来欢呼声。

“回禀太守、校尉将军。”裨将道,“邺城军死四百七十二,伤一千零一十三;河间军死三十六、伤六百零一。”

“死伤这么多吗?”段岭闭着眼睛说,“待会儿我亲自去抚恤,睡会儿,不行了。”

江州入秋,官道沿途一片金黄。

信使快马加鞭,穿过大道——邺城七夕之战告捷,信使日夜兼程,把军报送到了江州,朝野为之震动,当天早朝上时,文武百官都傻眼了。

“元人撤回浔北。”谢宥说,“近期应该不会再入我大陈疆域。”

“不向朝廷请战。”苏阀说,“就这么直接与元人对上,万一他们入冬再来报复怎么办?”

“邺城距此地快马加鞭也要半月。”牧旷达道,“一来一回,足有一月,河间校尉上任时,陛下已下了‘权宜行事’的密诏。何况元人已不是伺机而动,乃是犯我疆域,这一仗,于情于理,都是该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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