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金主受难(98)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啊?”夏斌无力道。

“快把它弄走。”邵晟扬将竹竿丢给夏斌。

“好好地弄走干什么,猫又没惹你。”

邵晟扬“哼”了一声,扭过头不说话。夏斌拄着竹竿蹲在他面前,冲他嬉皮笑脸:“哎哟我差点忘了,你不喜欢小动物来着。”

邵晟扬什么地方都好,唯独不擅长对付动物。常人看到可爱的小猫小狗会怪叫一声扑上去调戏,邵晟扬呢,走在路上迎面来了只吉娃娃他都要缩着脖子绕道。倒不是说他怕狗或是过敏,只是单纯和动物合不来罢了。让他和动物相处,就好比将一个不会游泳的人丢进河里——有的人扑腾几下就福至心灵地学会游泳了,有的人则会直接沉底,邵晟扬就属于后者。

作为一个敬业的演员,拍戏时难免会有骑马、放狗之类的场面,邵晟扬只能硬着头皮上。这次意外坠马恐怕也跟这个原因有关。让邵晟扬骑马的难度不亚于让他闭着眼睛走钢索。夏斌回想了一下邵晟扬演过的几部和动物有互动的片子,他在镜头前竟能表现得那么潇洒自如,骑马时的英姿还被迷妹们津津乐道,演技真是绝了。

“唉,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这是一朝坠马十年怕所有四条腿的动物?”夏斌调笑。

在别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弱点,邵晟扬闷闷不乐地皱起眉。

就连他郁闷的样子,夏斌都觉得好看极了。邵晟扬在人前总是风度翩翩的模样,只有在他面前才会露出这种表情,这不正是证明他是邵晟扬特别的人吗?

“笑话我?你这是要造反?”邵晟扬斜睨他。

“借我个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呐。”夏斌将邵晟扬推回室内,关好纱门。

邵晟扬还是生闷气:“我看你是要爬到我头上撒野了。”

夏斌弯下腰在他额角处快速地亲了一口:“哪敢啊。我只会爬到你身上自己动。”

邵晟扬“噗嗤”笑了,总算被逗乐。夏斌搬开家里的椅子,为轮椅腾出必要的空间,方便邵晟扬移动,然后将买来的水果一一摆上桌——都是邵晟扬爱吃的。

“但是我偶尔也想被你依靠,我好歹是男人,也想照顾照顾你。”

邵晟扬靠在轮椅背上,活动肩膀:“行啊,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喏,剥个荔枝给我。”

夏斌拣出一颗荔枝,笨拙地撕开外壳,不小心连一些果肉都被撕掉了。邵晟扬绝望地叹了口气:“荔枝壳上有一条缝,你沿着缝一掐壳就开了。”

“……我去我吃了几十年荔枝头一回知道它还有缝!你怎么发现的?”

“这是生活小常识啊!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话还没说话,一颗荔枝便塞进口中。邵晟扬含着甜美的果肉瞪着夏斌,嘟嘟囔囔:“差点被你噎死!”

夏斌谄媚地问:“亲爱的好吃吗?”

“好吃。”邵晟扬吐出果核,“但是没你好吃。”

夏斌又剥好一个,用牙齿咬着送到他嘴边。

邵晟扬欣然接下,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最喜欢的水果和最喜欢的人,一起吃掉,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快活的事吗?

邵晟扬晚上睡得不踏实。

平时两个人就寝都是亲昵地抱在一块儿,恨不得化作一对连体婴。可现在邵晟扬有伤在身,夏斌就自己往旁边挪了挪,扒着一小块床拐睡了。他睡相不好,万一夜里压到邵晟扬伤处,挨骂就罢了,更要命的是他自己也心疼得不得了。

夏斌躺在邵晟扬身边,睡得迷迷糊糊,被身边人翻来覆去的动静吵醒。他揉着眼睛拧开床头灯,打了个呵欠。怎么?难道不是睡得不舒服吗?

腿上打着石膏,身上还有多处瘀伤,光是想想就觉得不怎么舒服,失眠也可以理解。但夏斌凑近一看,发现邵晟扬是睡着的,眉头紧紧皱着,拳头攥的死紧,好像在睡梦中忍耐着什么折磨。

他轻轻唤了声“邵晟扬”,对方发出含混的梦呓,却没醒过来。

原来是做噩梦了。

夏斌在这方面比较迷信,坚持认为不能叫醒做噩梦的人,否则会发生不好的事。他盘膝坐在床上忧心忡忡地等待,不知这波噩梦最终会过去,还是人彻底惊醒过来。

他愿意分担对方的痛苦,但是梦境这种东西,就算他想分担也分担不来。

邵晟扬低低地叫了一声,整个人抽了一下,醒过来了。夏斌拍拍他的肩膀:“做噩梦了?”

邵晟扬条件反射地甩开他的手,向旁边一躲,仿佛极为惧怕他。夏斌将床头灯拧得更亮:“是我啊。你都梦见什么啦,把我当妖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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