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了程彬在城西码头见面，那是他以前常去散心的地方，那里象征着他的自由和内心，是他一个人的生活，却都被蔡锦添毫不留情地一一打破。

程彬似乎已经知道了萧沐的来意，两人隔着大概三米远就都站住了，互相看着对方，竟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那些事发生的太快太意外、猝不及防，让他连一声嘱咐都来不及说，就这样无端分开这么久。从没有奢望过升级为萧沐的情人，但程彬一直坚信不疑，他是萧沐此生最重要的人。可蔡锦添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更重要的是，萧沐一直在默认这些事实，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萧沐生怕被程彬看出些什么，回过神来，大步走过去。

“来了，”很自然的笑笑，晃了晃手上的袋子，“我带了啤酒，我们像以前一样，好好喝一次，怎么样？”

看着萧沐一张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脸，程彬苦笑，“你也知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么？”他心里的萧沐，不会受任何人控制的，更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得过且过。

萧沐愣了一下，笑容也僵住了。程彬以前什么都听他的，更别说……用这种话讽刺他。哎……默默叹了口气，萧沐并没有在意，他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转身往码头的栏杆走去，那是他最喜欢的地方，背靠栏杆，听着身后轮船轰鸣和海风的声音，一切压力就都不复存在，只可惜……现在的身材已经不允许他靠在上面，萧沐索性面对着大海，微微弯下身子，将双臂搭在栏杆上。

程彬也跟了过来，萧沐顺手递给他一罐啤酒，自己也打开一罐，作势就要往嘴里送。

“等等。”

程彬突然打断他，萧沐的手停在半空中，等着他的下文。

“你……你都怀孕了，别喝了。”

再平淡不过的一句话，让萧沐瞪大了眼睛，浑身再一次彻底僵住。他……自己一再掩饰一再封锁消息，他……是怎么知道的……

看出萧沐的惊讶，程彬看似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么多年了，你哪一件事我不知道？”

“程彬，我其实……”萧沐语塞了，这种时候，他该如何解释？也终于知道，程彬和蔡锦添为什么会把战争直接摆上台面。

“别说了，”程彬故作不在意，但萧沐猜得到，他现在一定很不好受吧。

“这么热，把外套脱了吧，没必要再遮了。”

萧沐一愣，有些尴尬，只是拉开了外套拉链。程彬不由自主的瞟了他肚子一眼，原来……已经那么大了……

“萧沐，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

萧沐垂着头，沉默不语。程彬看着他的侧脸，并不着急，也早就想到，萧沐肯定会是这种反应。

“如果不是爱上了，怎么会做这么大的牺牲，萧沐，不承认，这不是你的作风。”

“别说了。”萧沐打断他的穷追不舍，他不想听这种话，一切跟蔡锦添有关的他都不想听。爱与不爱，他不知道，但程彬说的对，明明可以，却从没想过离开，还情愿生下这个带着蔡锦添血缘的孩子，又是因为什么？脑中一团乱麻，萧沐不愿再纠结，端起啤酒罐就要喝，却在送到嘴边那一刻被程彬挡住。

“对孩子不好。”

萧沐沉默了一阵，然后推开程彬的手，以极快的速度灌下一整听啤酒，程彬愣住了，眼看着他后仰的脖子上漂亮的喉结几次大动，空了的罐子被他随手一扔，在沙滩上跳了几下，不动了。

“萧沐，你……”

“今天，我只想跟你好好喝一次酒，这都不可以么？”说着，萧沐又“砰”地打开一罐，想也不想就喝。

“萧沐，别这样……”程彬上去拉，但萧沐似乎有些失控了。“你干什么！……”

萧沐疯了一样跟程彬抢着啤酒罐，一有机会就大口大口的往下灌，那样子，显然是破罐子破摔。

“萧沐你冷静一点儿好不好！”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你因为自己喜欢的人被夺走就不能冷静，那我呢？我凭什么承受这些本不该我承受的东西？天天过那种压抑的日子，我连做一次自己想做的事都不可以么？一心想要保护你，你却总沉不住气。还有蔡锦添，如果我真爱上他，我会恨死自己的……不说出口，不代表我不难过……

萧沐不管不顾的跟程彬拉拉扯扯，程彬怕撞了他的肚子，一直刻意躲闪，萧沐竟又看准机会灌下去几瓶啤酒。程彬气急，不再顾虑，猛地一甩，把萧沐手上的啤酒都摔到地上，萧沐脚下一个踉跄，程彬连忙过去扶，本能的抱住他，两人近身接触，萧沐的肚子顶着自己的小腹，近在咫尺的脸，痛苦、沮丧、悔恨……都写在上面，让人……根本无法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