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道(42)

可惜沈夜熙不知道什么时候,练就了乌鸦嘴的本事,即使这么着,第二天早晨姜湖一起来,还是觉得浑身难受,头发沉,嗓子明显肿起来了,咽早饭的时候火辣辣的疼,鼻子也有点堵——这还真是感冒了。

他给自己冲了袋板蓝根,打算喝下去压一压,然后换了件比较厚的大衣,顶着寒风凛冽出门了。

显然到了国内就做起了类似文职一样、基本上只做脑力劳动的浆糊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

这一天天空中居然还零零星星地飘了点雪下来,一冷一热的,感冒病毒这回睥睨无敌了,就导致他一上午都可怜兮兮地缩在办公室里,手里抱着一杯热咖啡。骨头里隐隐约约的不舒服变成了实实在在的酸痛,头越来越沉重,点头摇头的细小动静,都能感觉到里面的神经一跳一跳的疼。

忽然,一只有点冰冷的手伸过来,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姜湖反应迟钝地抬起头,看见沈夜熙手里正拿着一杯热水和几片药。

沈夜熙不由分说地把他手里的咖啡抢走,把热水塞和药片塞在他手里,一张嘴却又是在臭他:“你纸糊的吧?”

姜湖有点费力地眨眨眼,“哦”了一声,本来就有点头晕反应不过来,对方损他他也不知道,半晌,才哑着嗓子道了声谢。

“就你这,自己有点小毛病都弄不好,还好意思给人开药?”沈夜熙笑了一下,揉揉他的头发,不过考虑到这人不大舒服,下手下意识的就轻了不少,“吃完药你就给我回去,我送你,咱局里土鳖太多,好不容易来个海龟,烧傻了我赔不起。”他顿了顿,眯起眼睛看了看姜湖,“虽然你不烧也是一坨浆糊。”

姜湖笑了,倒也没什么异议,他身体不舒服,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痛快地吃了药,裹紧了衣服,跟着沈夜熙出门。

谁知半只脚才出办公室的门,安怡宁就大步冲过来,差点撞在沈夜熙身上,她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浑身低气压,一见姜湖的脸色先愣了一下:“怎么了,浆糊医生?”

“发烧了,我送他回去,怕他自己迷迷糊糊的,再绕到四五六七环上。”沈夜熙接过安怡宁递过来的一打东西,“又怎么了?”

安怡宁用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叹气:“灭门案,两起,爆炸那案子还没过去呢,奶奶的,真是快过年了,这帮子脑残都出来给自己办年货了怎么的?”

“两起灭门案?”连姜湖也忍不住凑过来。

卷宗里的照片血淋淋的。男主人和女主人的尸体并排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刀,血肉模糊的,孩子是被生生的扼死在自己的小卧室里的。另一家只有男主人和一个半大的女孩在家,男人同样是被砍了很多刀,女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太大不好控制,被一把刀穿过心脏钉在床上。

“同一个凶手?”

“应该是。”安怡宁说,“因为在两家的客厅都有用刀子疯狂地在墙上砍动的痕迹,旁边有用血写的两个字。”

“什么字?”

“审判。”

第二十章 最后的绅士 四

沈夜熙终于明白什么叫一个头变成两个大,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怡宁,爆炸案的那个破事儿,能不能和莫局商量商量,转给其他人?”

安怡宁以一种非常纯洁无辜的口气说:“你觉得呢?”

对于广大人民群众来说,灭门什么的,那是天边的小浮云,最多让人茶余饭后感慨一下——现在的社会治安呀社会治安,人心不古呀人心不古,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影响。可是公共汽车爆炸案不一样。以现在这个爆炸的频率,不说人人自危,也至少让原来拥挤不已的六路和九十七路公交车萧条得不行,影响再扩大下去,市政的同志们是要大大的头疼的。

眼下这种情况,就算真的忙不过来,先放一放的案子也是灭门案。

沈夜熙叹了口气:“这么着吧,怡宁,你让君子辛苦点,先去现场看看,你和杨姐继续研究爆炸的这个案子,我把浆糊送回去,回头去支援君子……”

“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姜湖说。

“就你,不烧还迷迷糊糊的呢,现在还分得清东西南北么?”

“……”本来也分不清。

“那不就得了。”沈夜熙翻白眼。

“我可以坐出租车……”姜湖说。

沈夜熙噎住,安怡宁以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他们英明神武的队长,姜湖笑了笑,提起脚挥挥手往外走:“再说公交我也知道坐几路,盛遥不在,大家又这么忙,我休息半天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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